龍吟仔細查看了一番,說道:“看吧,恢複得很好呢。這就是寒月潭的功效,也幸好傷你的兵器上無毒,否則你必死無疑了。”她盡量用平和的口吻說話,然後動手換藥。
秦鈺鋃不說話,隻是靜靜看著她的秀發。她擁有又長又飄逸的長發,色澤油亮烏黑,簡單挽起的樣子讓人有摸上去的衝動。好在他忍住了,但忍不住說道:“這也是寒月潭的功效麼?”
“什麼?”龍吟晶亮的眼眸中帶著不解。
“呃,沒什麼。”秦鈺鋃將目光移開,隨口說道:“這藥倒是不疼,還有點微涼呢。”
“倘若管用,不出十天傷口就能痊愈,且不會留下任何傷疤。”龍吟臉上的潮紅已經隱退,呼吸均勻,尷尬已散。
“多謝。”秦鈺鋃係著衣衫,心想著該如何報答她的恩情。
龍吟起身站在榻邊:“今夜你好好歇著,不許到山洞外吹風。傷口可能會有麻麻酥酥的感覺,不用大驚小怪。”
“你要走麼?”秦鈺鋃竟然舍不得她離開自己的視線。
龍吟輕輕柔柔說道:“我一直在這裏可不妥,娘親和其他人會起疑的。”說罷,她就走:“你歇著吧,朝花夕拾會來照顧你的。”
還沒等秦鈺鋃說話,龍吟已經走出了山洞。她站在山洞外摸著自己的臉頰,心口的亂跳終於平息下來。阿鋃總是用那種目光看著她,這讓她非常不淡定。從未在意過任何男子的目光,卻讓她在阿鋃這裏破例了。
一路走回了萬秀宮正殿,才剛邁入門檻,一道聲音傳來:“吟兒,你去哪裏了?怎麼整天都不見你。”
“娘親,您嚇了我一跳。”龍吟撒嬌道:“我每天還能去哪裏,無非就是在後山轉悠。”
龍明月穿著一身藍衣從暗中走出。她四旬不足,烏發如雲,目光明亮,身量苗條,風姿卓越:“吟兒,娘親不是與你說了嘛,別到處瞎晃悠,要時時記得練功。”
龍吟說道:“孩兒哪裏敢忘,一直謹記娘親的教誨。”她看著母親明月般的臉龐:“你這次外出,可有什麼收獲?”
龍明月在檀香木椅上坐定,說道:“江湖上有幾個小門小派不服我們萬秀派統治,我豈能讓他們好過。這些男人最可惡,整天隻知道打打殺殺。”
“娘,這麼多年了,您為何還是憎恨男子?”
龍明月臉色微變,說道:“吟兒,你又不長記性了麼?娘親與你說過多少遍了,別問這麼愚蠢的問題!”
“可是——”龍吟還想說話。
“師父。”李慕蘭忽然從殿外進入。她是龍明月的大弟子,三旬年紀至今雲英未嫁。她尖瘦的下巴,中等身材,膚白貌端。
龍吟走上去,喊了一聲:“大師姐!”
“嗯。”李慕蘭點頭,對師父說道:“師父,剛剛我們收到一份拜帖,請過目!”她從懷中取出一封信箋,很凝重的樣子。
“娘親,是哪門哪派前來挑釁?”龍吟隨即問道。
龍明月認真看了信箋,說道:“吟兒,你說得沒錯,的確是有門派要上門挑釁。”她冷冷笑道:“真是笑話!當我們萬秀派無人好欺麼?”
“師父,到底是誰這麼大膽子,敢來叫板我們萬秀派?”李慕蘭躍躍欲試的模樣:“他們若敢來,我李慕蘭第一個應戰!”
“小小猛虎幫也來興風作浪,真當自己是猛虎下山了。”龍明月毫無懼色的臉上滿是不屑:“慕蘭,你去告訴眾位師妹同門,猛虎幫大駕之時就是我們殺虎之期。”
“是,師父!”李慕蘭領命,抱拳行禮之後就退出了萬秀殿。
“娘親,萬秀派是樹大招風。如果敵人頻頻來侵,一個兩個尚可遊刃有餘,可若是幾個幫派合力上山,我等未必就能應付自如了。”
龍明月說道:“未雨綢繆總是好的。可人的武功畢竟有限,就算學會了絕世武功,也不可能同時殺盡天下惡人。唉,怪隻怪她們個個學武資質參差不齊,就算我想傳授她們上乘武功,也是不盡人意啊。”
“娘。”龍吟走過去安慰道:“常言道船到橋頭自然直,這猛虎幫若敢來,我第一個上去應敵。”
“吟兒,你是眾師姐妹中武學資質最高的,所以娘親才會對你要求嚴苛,你不會怪我吧?”
“不會。您說過我是你的骨血,自然願意為您赴湯蹈火。”
龍明月欣慰一笑,說道:“在這個世上,你是我唯一的親人。娘親沒有什麼可留給你的,隻有這萬秀派的聲譽和一身的武功。”
龍吟笑了一下,說道:“可是娘親,有一事我至今不明。”
“何事?”
龍吟就說道:“為何別人都可以光明正大麵對這個世界,而我卻不能?我討厭這層麵紗!”她扯了扯,以示厭惡。
“吟兒,世間男兒薄情寡義,全都不是好東西!你是我生的女兒,你的容貌不可以讓那些臭男人看到。尤其是想對你圖謀不軌的,那就更不能讓他留在這個世界上!”
龍吟聽了,輕輕歎息著。
龍明月發狠的樣子帶著幾分可怕:“倘若讓我知道哪個男子看到了你的容貌,我一定挖了他的雙眼喂狗!”
龍吟隻是凝眉,沒有反駁任何話。每次當她說到容貌之事,就會見母親激動異常的樣子。
龍明月卻一個轉念:“怎麼,好端端為何會問起這個?”她圍著女兒轉了兩圈,忽然問道:“你是不是讓誰看到了容貌?快說!”
“沒有!絕對沒有!”龍吟舉起三指對天:“娘,我敢發誓,沒有任何男人看到我的真麵目。”心中忽然泛起一陣悲涼。她到底做錯了什麼?非要接受這種安排。可她又不願反抗娘親的意思。
龍明月這才穩下神來,說道:“吟兒,不是娘親故意為難你,實在是人心叵測,娘不想失去你這個女兒,你懂嗎?”
龍吟勉強點頭,說道:“懂吧。”
“天色不早了,和娘親一起用膳吧。晚膳過後繼續練武,不許偷懶。”龍明月露出嚴厲的一麵:“我會讓你小師妹盯著的,若敢偷懶,罰你三天不許吃飯!”
“是,娘。”龍吟答應著。
“師父,是您在喊我嗎?”王語香嘻嘻笑著入內:“見過師父!見過師姐!”
王語香是龍明月最小的徒弟,正值十六歲如花年紀。她十歲的時候被萬秀派收留,成為龍明月的關門弟子。她麵如玉盤,笑容甜美,武功卻不怎麼好。盡管如此,龍明月還是很喜歡這個徒弟。
“語香,你來得正好,吃過飯要好好盯著吟兒練功,不得有誤!倘若讓我知道你們瞞著我偷懶,兩個人一起受罰!”
“師父放心,徒兒什麼時候違逆過您的意思。嗬嗬,師姐聰慧,練什麼就能成什麼。不像我,一套劍招下來就喘得厲害。”王語香挽住了龍吟的胳膊:“師姐,我想學你的發箭銀針,行不行啊?”
龍吟還未搭腔,龍明月就說:“你學武資曆尚淺,吟兒的銀針你是學不來的。她三歲就會輕功,而你呢?我遇到你的時候你連一隻耗子都打不死。”
王語香吐吐舌頭,說道:“師父,十歲的我孤苦無依才會被您收留,若不是您我早就餓死街頭了。那時候連飯都吃不飽,又哪裏會想到練武呢。”
“好漢不提當年勇,過去的事就別想了。”龍吟說道:“既然來了,就陪我與娘親一起用膳吧。”
“好啊,好啊。”王語香笑著說道:“大師姐總是說我吃飯太慢,我可是什麼都吃的!”她望著師父:“師父,您不反對吧?”
“吟兒都說了,那就一起吧。”
“哈哈,好耶!”王語香差點跳起來。
“是你比較好養活,所以娘親才同意了。”龍吟逗趣:“可別吃撐哦!”
三人吃完飯,龍明月回了內室,而王語香纏著龍吟要練功。龍吟拗不過她,就說道:“好吧,那我們去你的房間練內功。”
“不要,我不要去自己的房間!眾師姐知道了會嫉妒我的。她們都說師父和你最喜歡我,哼,是見不得我好呢。”王語香個性單純,心裏有什麼說什麼:“可是,我也想練好本領讓她們見識見識呢。”
“雖然你資質平平,可你很會下苦功,隻要再練上三五年,一定會有長進的。”龍吟說道:“我房內有幾本書你不妨拿去看看。”
“好啊,好啊。”王語香拉著龍吟去了她的閨房。
清音閣是龍吟為自己閨房取的名。淡泊而高雅之意。房內布置也是素雅又溫馨,幾處鮮花的點綴讓整個房間多了幾許活潑。最顯眼的位置放著一排書架,說明主人真的非常喜歡看書。靠近臥榻的一邊牆壁上掛著一把寶劍,名為青鋒劍,是龍吟的最愛。
此時,王語香盯上了這把青鋒劍。她疾走幾步取下了寶劍,拿在手裏比劃著,說道:“師姐,這劍好重哇!可我見你練起來好像很輕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