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姑娘,為了在下的安危,你真是煞費苦心了!”秦鈺鋃起身,恭敬地站在她麵前:“請受在下一謝!”他躬身行禮。
“別,你身上的毒尚未解開,謝我為時過早了。”龍吟出於禮貌扶住了他的手臂,又覺不妥,急急放開,麵紗後麵的臉龐早已紅起來:“呃,你覺得如何?”
感覺到她的尷尬,秦鈺鋃往後一退,說道:“還不錯,吃了個半飽。”
龍吟就嗔他:“什麼呀,簡直牛頭不對馬嘴!我是問你的身體感覺如何?我封了你幾處穴道,毒素應該沒那麼快上來。”
正說著,秦鈺鋃忽然臉色大變,說道:“不盡然,我覺得這會兒已經開始發麻了,是手指發麻。”
龍吟微微一愣,馬上查看他的手指,原本青黑色的手指還是沒有任何變化,她就知道自己被耍了,嗬斥:“好你個阿鋃!學會調侃人了是不是?看招!”她隻用了一成功力,本就沒想著真的動手。
秦鈺鋃用手一擋,幾個虛招之後,忽然摟抱住了她帶著馨香的身子,不由心馳蕩漾,正要揭開她的神秘麵紗,隻覺渾身定住,沒了施展的力道。
“阿鋃,誰準你欺負我的?!”龍吟畢竟是龍吟,這會兒正兒八經說道:“我是來救你的,不是來給你占便宜的,你可要記住?”
秦鈺鋃並不好受,暗暗叫苦。他本就是無心,隻是她真的太過神秘,他一時好奇才會有了愚蠢的念頭,隻好說道:“姑娘莫氣,在下真的不敢了!”
“你若再敢胡思亂想,我讓毒舌咬死你!”龍吟在他麵前吐氣如蘭:“記住嘍,我說到做到!”說著就解開了他的穴道。
秦鈺鋃被她的氣勢所迷惑。她到底是怎樣的女子?是美還是醜?是聰明還是狡黠?是善良還是寡情?
眼看到了午時,龍吟忽然喊了一聲:“夕拾,將藥端過來。”
“少宮主,藥來了!”夕拾端著一碗熱騰騰的藥走來,低頭的樣子又小心又謹慎:“這藥剛好,可燙了!”正說著,忽然腳下趔趄,那碗藥一下子就飛了出去,她定在原地,隻知道啊了一聲。
龍吟見狀,從石桌上抄起一雙筷子,動作飛速,靈巧地夾住了碗底,然後小心翼翼放在了石桌上:“你呀!總是這麼不小心。”言語中有著嗔怪,卻也善意:“你沒事吧?有沒有燙到?”
夕拾打出一口氣,說道:“還好,還好!不然全浪費了。”
倒是秦鈺鋃看得真切,這筷子夾藥碗的本事可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學成的。龍吟的腕力非常紮實,應該不輸給任何男人。他不由讚道:“龍姑娘,好本事!”
龍吟溫怒:“讓你喝你就喝,少廢話!”
秦鈺鋃摸摸鼻梁,算是吃了個閉門羹。他端起碗就喝了一口,馬上燙得直咧嘴。龍吟見狀,氣不打一處來,說道:“你當自己喝湯呢,這是解毒藥,良藥苦口,晾涼了再喝吧。”
秦鈺鋃不服氣,說道:“是你讓我喝的,這嘴巴燙傷也要你來醫治。”他一半認真一半戲謔的口吻。
夕拾站在一旁聽了說道:“阿鋃,不許你調戲我們少宮主!”她走到龍吟麵前,伸手攔著說道:“你若亂來,我夕拾第一個饒不了你!”她回頭對龍吟說道:“少宮主,要不要奴婢為你出氣?”
麵對婢女的重情重義,秦鈺鋃收了玩心,說道:“夕拾姑娘,你別當真啊。我是與龍姑娘鬧著玩的。這藥如此珍貴,我豈會浪費。”他看著石桌上的藥碗:“我沒喝過一滴的。”
“啊?你沒燙口哇。”夕拾摸著腦袋:“奇怪,我明明看到你喝進去了呀。”她嘟嘴:“少宮主,他不老實,這種人最不可靠!”
龍吟憋著一股笑意,說道:“夕拾,算了。他想尋開心就讓他去吧。這藥著實難喝,開心些未嚐不好。”
“少宮主,奴婢先下去了。”夕拾不願久留,行了禮就走了。
秦鈺鋃坐下來,端起碗吹著,藥味直充鼻翼,令人作嘔。他忍了忍,說道:“龍姑娘,這藥是你配置的麼?”
“是啊,這才是第一碗,今天還有兩碗呢。看你的情況之後我再決定明天的給你喝什麼。”龍吟顯得很沉穩:“你放心,這藥雖苦卻是好藥,不會害你的。”
“我知道。就算雪上加霜又能如何?”秦鈺鋃苦笑:“都怪我太心軟,一不小心就著了別人的道。”想起過往,他一陣唏噓,卻不肯多說。
龍吟說道:“你的家人若見不到你,會不會以為你已經死了?”
這是秦鈺鋃也在考量的問題。他沉重點頭,說道:“是啊,飛鴿傳書都沒用了。”他心頭掠過一絲苦澀,卻不願坦誠相對,說道:“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回頭給他們一個驚喜,豈不更好?”他自我安慰似的笑著。
龍吟不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秦鈺鋃幾口就將一碗苦藥給喝了下去,氣味隻衝頭頂,他打了一個飽嗝,說道:“這藥味道古怪,不知道你用了哪幾味藥?”
“秘密!”龍吟起身取過他的藥碗:“兩個時辰之後你還要喝第二碗。”說罷,就走出了山洞,也不管他會如何。
剛喝了藥,秦鈺鋃不覺得怎麼樣,可過了一炷香的功夫,他就覺得渾身發熱,整個人處於一片混沌之中。估計是藥效來了,他隻好躺了下來,感受著一波波的異樣。這讓他更加詫異於龍吟的手段。正疑惑著,有人走了進來。他扭頭一看,是朝花。
“你覺得怎樣?少宮主命我進來看看。”朝花靠近,仔細瞅著他的反應:“你在流汗啊。”
“是冷汗。”秦鈺鋃說道:“龍姑娘人呢?”
“哦,她去采藥了。”朝夕略有不滿,說道:“少宮主對你可真夠用心的,還親自去采藥,說山太高,不宜讓我和夕拾跟隨。”
秦鈺鋃又是一陣感動:“那你們快去吧,萬一出事倒是我的不是了。”
“你想去嗎?”朝花忽然說:“不如我們一同去瞧瞧吧。她就在後山,離寒月潭也不太遠。”
感覺自己的身體還受得住,秦鈺鋃就起身說道:“好啊,帶我一起前去,若可以我還能幫忙呢。”
朝花沒反對,喊了一聲夕拾,夕拾很快就來了,知道兩人的意圖,就說:“我也正這麼想呢。少宮主一人前去會有危險的,要走就趕緊的。兩個時辰不到阿鋃又得喝藥了。”
三人往同一個方向而去。走了約莫有一盞茶的功夫,三人都沒有看到龍吟的身影。秦鈺鋃這才發覺其實這個後山很大,樹木鬱鬱蔥蔥,更有不知名的野花散發著陣陣香氣。遠觀寒月潭,就像是彎彎的月亮,寒冷而柔情。
“你們看,少宮主在那兒!”朝花忽然對著某處一指。
隻見半山腰一抹白色的倩影,身後背著一個竹編的藥簍子,她單手抓著崖壁的藤蔓,一手正采擷著長在高處的草藥。秦鈺鋃不免為她捏著一把汗:“這要是摔下來可不得了。”他四處看了看,說道:“這裏草木茂盛,編個軟榻還來得及嗎?”
“少宮主,你要小心啊!”朝花對著上麵喊著。
龍吟往下看了一眼,沒有說話,神色還是非常從容,忽然一腳踩在鬆散的石頭上,立即偏了身體,幸好她反應敏捷,找到另外一處蹬踏的地方,單手死死抓著原先的藤蔓繼續采藥。
眼看碎石落下來,底下三人看得差點嚇出冷汗。尤其是秦鈺鋃,忍不住歎道:“真是太危險了!若出事,我於心何忍啊。”
“呸,呸,呸!你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來!”夕拾埋怨道:“若少宮主真的摔下來,我就要你陪葬!”
秦鈺鋃沒說什麼,抬頭看著龍吟所在的方位。忽然,他看到離她不遠的地方有一條蛇出沒,不由喊了一聲:“啊呀,不好!有蛇!”
“什麼?有蛇?”朝花睜大了雙眼:“哪兒呢,哪兒呢?”
秦鈺鋃四下找了找,就隨手撿起地上的一顆石頭,用內力將它送了出去,打在了蛇的七寸上,它隨即掉了下來。
朝花走過去撿了起來:“哇!還不短呢,足足有四尺長。”她不但不扔掉,反而拿在了手裏:“這可是好東西。”
“你確定它沒毒嗎?”秦鈺鋃看著她手裏的蛇:“是想烤來吃還是燉來吃?”
“沒毒的能吃,就算有毒的,經過我們少宮主的手,一樣能吃的。”朝花說道:“若是別人家的姑娘見到蛇一定哇哇大叫,偏偏我們少宮主不一樣,是吧?夕拾。”她扭頭對夕拾說。
“沒錯!我們少宮主就是特別嘛。”夕拾接過話茬,很驕傲的口吻。
秦鈺鋃抬頭看著半山腰的龍吟,心裏是深深動容的。是什麼樣的環境才造就了龍吟這樣的奇女子?她到底有多奇特?秦鈺鋃很想揭開她一層層麵紗,看個仔細。可想到自己的身體,他不免為各自擔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