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先生,你的病看似已經好了很多,其實還存在著很大的問題,逃避並不是解決問題的好辦法,希望你能早日麵對現實,走出過去的陰影,而不是回避。”看著麵前臉色蒼白,額頭滿是冷汗的蘇玉帛,薛小瑩中肯的建議道,她從未見過意誌力如此頑強的人,她的催眠又一次失敗了,雖然比之前進步很多,但還是沒有走入他的內心世界。一直以來,她都很好奇他的過去,甚至於把他的病當做是她學術上的挑戰,隻可惜幾年來,一直收效甚微,今天她似乎看到了一絲希望,但那種希望卻是那麼的微弱渺茫。
蘇玉帛睜開雙眼,覺得渾身汗津津的,他苦笑著望著薛小瑩問:“還是不行嗎?”
薛小瑩雖心有不忍,但還是誠實地點了點頭:“雖然比之前好了一些,但是還是不行。你再這樣下去,終有一天你的精神會被消耗殆盡,你的身體也會隨之垮掉!”
“嗬嗬,你最後的那句,我似乎已經聽了不下百遍了,可我現在還是活得好好的!”蘇玉帛強顏歡笑道。
走出這家他來了不下百次的私家心理醫院,他的心情顯得格處沉重,可是他的臉上還是要掛著淡淡的笑意,因為有個對他來說很重要的人在等他。
“哥,怎麼樣了?”蘇玉容一眼就瞧見了從醫院門口走出來的蘇玉帛,急忙迎上前去滿懷期冀的問道。
蘇玉帛笑得格外燦爛:“薛醫生說我的病快好了!”
蘇玉容聽他這麼開心,小臉卻垮了下來:“又騙人家,也不知道換句台詞!”
蘇玉帛聞言笑容僵了僵,摸了摸蘇玉容的頭頂說:“這次是真的,醫生說我進步了很多。”
蘇玉容的神情馬上多雲轉晴了:“真的嗎?太好了,我就說嘛,我的辦法一定有用!我們回家繼續玩《江湖道》!我們一定要成為江湖第一高手!”
“哈哈,你玉容兒隻會用符,離高手兩個字都很遠,還想成為第一高手,大白天做什麼夢!”蘇玉帛巴不得她轉移話題,於是順勢笑著調侃蘇玉容。
“哼,少小瞧人,回去就讓你見識見識我們茅山的厲害!你墨狐才是小白,大呆瓜!”蘇玉容不甘示弱地反駁。
“好,好,好,我們容兒最喜歡扮豬吃虎,最厲害!行了吧?”蘇玉帛笑著說。
蘇玉容雙手叉腰氣惱道:“要不是你當初非讓我念完大學,我現在玩遊戲更厲害!”
“遊戲是遊戲,現實是現實,你不能因為一些虛無飄渺的東西耽誤重要的事情!”蘇玉帛語重心長地說。
蘇玉容不再說話,在心裏暗暗地說,等你真正投入遊戲時,就分不清夢想和現實了,那些有血有肉有感情與自己同生共死的人,真的能舍棄嗎?那些因為遊戲倒閉而不得不麵對的分離,內心就不會傷感了嗎?而有時遊戲裏的人比現實的人更可愛,遊戲裏的感情比現實的感情更無法讓人忘記,比如那個人,自己有多久沒見到他了,大學四年,相當久了,真的讓人很期待,如果他已經忘了自己,那麼就讓她在《江湖道》裏喚醒他吧!
墨狐和玉容兒上線後,就見孤夜,青衫和道一縷浮華三人正和一群官兵對峙。墨狐沒料到朝廷的人馬居然來得這麼快,看來煙雨樓和雪山派早就和朝廷通過信了,遊戲就這點不好,節奏太快。
“是錦衣衛!”道一縷浮華低聲地對玉容兒和墨狐解釋。墨狐朝他點了點頭,然後嚴陣以待,看情形免不了一場惡戰。但情況比他想象的更糟,隨後趕來的玩家更有幾十人之眾,煙雨樓的冼春秋和燕山月也在其中,更令墨狐驚詫的是破千軍和子非魚竟也明目張膽地站在人群裏,他看了道一縷浮華一眼,隻見道一縷浮華冷冷地看著那二人所在的方向,麵上露出一絲狠厲,這才是道一縷浮華真實的一麵吧,他暗暗忖道。
“感謝各位看得起我道一,竟和官兵連手對付我們,今天我一定會讓各位滿意而回!”道一縷浮華冷笑道。
“識時務者為俊傑,其實我們都很仰慕你,隻不過你進遊戲入錯了門派,又惹怒了係統中最大的勢力,我們也是沒辦法,還望體諒!”這是煙雨樓的燕山月,還是一副虛偽的嘴臉,說著風涼話。
“老大,不要怪我們,我們是被逼得沒辦法了,我們還想繼續玩遊戲,不想因為這兒就從頭再來。”破千軍一臉歉疚地說道。
“你等逆賊,還不快快束手就擒!”領頭的官兵大聲喝斥道。話音剛落,就見一道閃電從他頭上劈下,整個人被烤得焦黑跌落馬下,官兵們立刻亂作一團,周圍等著坐收漁翁之利的玩家都愣在了當場。
道一縷浮華手拿三尺青鋒直指長空:“今日就讓你們見識見識我們茅山的道法!”人群中的破千軍和子非魚嚇得往後直退,他冷笑著口裏念念有詞,隻見他手裏的劍寒光越來截越盛,劍身似有電劃過,眾人看著一幕都驚呆了。
“破!”道一縷浮華沉聲喊道。數道閃電在人群中亂竄,頃刻間已傷到十幾人,人群頓時混亂不堪,冼春秋和燕山月大吼著讓大家冷靜,卻沒有人理會,道一縷浮華的技能已經超過了大家對武俠的認知範圍,甚至已經有人下線打電話向遊戲客服投訴,但遊戲客服卻說這屬於武俠技能,其它的拒絕透露。墨狐卻沒有意外,因為他想到了一種武功,這並不是什麼茅山道法,是陳青雲在《病書生》一書中提到的《瘋叟秘籍》,《瘋叟秘籍》確實是瘋道人所著,隻不過書中並沒有提過他是南茅山的長老,剛才道一縷浮華使用的應該是此秘籍的中篇雷電劍法,而這《瘋叟秘籍》分為上,中,下三篇,難道他已經學會了上篇?想到這,墨狐不由心驚,因為《瘋叟秘籍》上篇講得是先天無極雷電氣功,此功練成之後,運氣可周身外布成一道無形的氣幕,百毒不侵,任你專破內功的厲害暗器,亦休想傷到一根毫毛,可看他剛才發功的情形不像是上篇練到大成的狀態。
正當墨狐百思不得其解時,似有笛聲循著山風飄來,他仿佛看到了滿山的杜鵑花大片大片地像血一樣鮮紅,然後花海變成了血海朝他奔湧而來,他的整個身體都被鮮血淹沒,他的眼前隻有望不到邊際的紅色,壓抑痛苦想喊卻發不出聲音,閉上眼隻聽得到山風呼嘯似百鬼夜哭,淒厲哀絕的聲音讓他絕望不想再苟活於世。
這時,一個清澈如絹絹細流的聲音在耳邊念著他聽不懂的話,卻讓他的神明瞬間開朗,他睜開眼,就見玉容兒一臉擔心的望著他,而他對麵的人群中站著他十分熟悉的一個人——雲暗,雲暗手裏拿著一支笛子,那笛子通體銀白,並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墨狐不敢相信地看著那有著狐狸麵容的人此刻依舊掛著他所熟悉的詭異笑容。
“雲暗,怎麼會是你?”墨狐想要確定他內心的想法。
雲暗把笛子放在嘴邊眯著眼笑了:“為什麼不能是我?是不相信還是不願相信?”說完,他吹起了那支笛子,墨狐又聽到了和剛才一模一樣的曲子,未等他陷入那種絕望的情境,雲暗就已經停了下來,依舊笑道:“好久不見,看來你成長不少!”
“我們的恩怨和他們無關,你從來不是那種是非不分牽連無辜之人!”道一縷浮華上前看著雲暗說道。
“哦?原來我在你眼裏居然還是如此的好人,不過你不太了解我。”雲暗把玩著手中的笛子淡淡地說。
玉容兒上前一步拉過正欲說話的道一縷浮華說:“要打便打,不需要廢話!”
雲暗走近玉容兒,目不轉睛地看著她說:“我等你好久了!”
墨狐擋在玉容兒麵前說:“不管你是好人還是壞人,隻要敢動容兒,我就是拚死一戰也要保護她!”
雲暗自嘲地笑了笑,看著墨狐說:“我傷害她?你保護她?”
墨狐還未說話,他身後的玉容兒就已經動手了,漫天五顏六色的符紙飛向雲暗,未見雲暗身體有任何動作,卻片符未沾身。
玉容兒則冷笑著對雲暗說:“我知道你厲害,但是今天絕對會讓你以後日日銘記於心!”
“那我就拭目以待!”雲暗風淡雲輕地應道,然後對身後的人群下命令“動手!生死不論!”
孤夜從懷裏掏出一柄彎鉤,朝他撲去的人立刻大驚失色地停住了腳步:“離別鉤!”
“這柄鉤,無論鉤住什麼都會造成離別。如果它鉤住你的手,你的手就要和腕離別;如果它鉤住你的腳,你的腳就要和腿離別……”孤夜撫摸著鉤身輕輕地說著古龍書中的對白。
未等孤夜說完,他麵前之人就已經接了下去:“不要再說了,我知道,“如果它鉤住我的咽喉,我就和這個世界離別了!”當這個人說完這句話時,離別鉤已經刺穿了他的咽喉,他也和遊戲暫別了。
青衫站在原地時不時地朝人多的地方扔一把金針十分地悠閑,有人看到他隻是遠攻,便悄悄接近他,青衫視而不見,隻等那人靠近輕輕一掌拍過去,那人便倒地不起了,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說:“唉,用手去拍真的不習慣,太髒了!”讓第二個近他身的人更加惱怒不已。
墨狐則施展著步法和蘭花拂穴手與一群官兵周旋,蘭花拂穴手和步法的熟練度蹭蹭往上漲,他對這兩者的運用也越來越得心應手。
玉容兒和道一縷浮華相視而笑,玉容兒也拿出一把劍,兩個同時施展劍術,劍招配合默契毫無生疏感,劍劍緊逼雲暗,雲暗一直笑著的臉上有了鬆動,似是痛苦又是無奈,隻是躲避並不出招,這倒惹惱了玉容兒,她衝道一縷浮華使了個眼色,道一縷浮華會意卻搖了搖頭,玉容兒收回劍招,倔強地雙手握劍於胸前,輕聲喝道:“急急如律令,風雨齊臨!”隨後她又念了幾句外人聽不懂的咒語,道一縷浮華立刻變了臉色,也將劍祭於胸前,念道:“急急如律令,雷電共嗚!”兩人周圍出現了陰陽太極圖,兩人掌陰陽各一處,慢慢坐下來仿佛在閉目調息,卻見天地變色,飛沙走石,白天瞬間暗了下來,大風忽起刮在墨狐臉上生疼,豆大的雨滴從空中落下,砸在眾人身上也疼得厲害,雷聲震耳欲聾,閃電從頭頂劃過哢嚓作響,很多玩家都選擇了下線,而在場的隻餘下十幾人依舊僵持著。
“難道要與我同歸於盡?”雲暗看著雙眉緊皺眼睛緊閉的玉容兒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