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陌生的氣息
“師婆婆、雄父查斯幾人回了？”螣堯問道。
俯身，將臂彎上的葉暖輕輕放下，攏緊披蓋在肩上的獸皮。淡淡腥味鑽進葉暖鼻尖，這次，葉暖隻覺心扉暖烘烘的，熱的緊。別開頭，佯裝沒看到族人戲謔的眼神。豎耳，眼睛緊盯著師婆婆和螣䖶身上。
說實話，好幾次她想詢問螣堯瓦爾納大陸稱呼緣何這般古怪？
雄父，雌母。
這稱呼很拗口，每每聽著她都覺得渾身不自在。
螣䖶道：“尚未。”
“貓兒，大抵出事了。”師婆婆沉下臉，查斯長嘯隱含悲戚，隱隱讓族人多了幾分深思。無論貓兒以前在部落如何不起眼，但，她終究是有蛇部落的族人。瓦爾納大陸最看重部落，這也是為何族人得知白對貓兒下手時，悄然間驟變的臉。連族人都能下手，這種人與神棄者何異？換句話說，這人可能連神棄者都不如。
瞬息間。
篝火前，族人鴉雀無聲。
所有人靜佇，默默遙望著荒漠地矗立的方向。隱隱地，族人看向一旁沉默的巫語多了些戒備和複雜。瓦爾納大陸的獸人，可以死在野獸利爪之下，亦可以死於凶獸之口。唯獨不能死於族人之手，這種事一旦公諸於眾，堪比叛族，極為嚴重。
一刻鍾。
眨眼即過，少頃，一陣淩亂腳步從風中傳來。
族人猛然起身，紛紛迎了上去。
卻見，查斯幾人麵色複雜走來。鄂和雅格一前一後，查斯居中抱著不知生死的貓兒，施羅德明顯被三人排斥在外。很顯然，白的算計讓族人對施羅德升起了警惕。
“如何？”師婆婆上前，率先道。
查斯低垂著頭，回道：“不太好。我在荒漠地一處穀底找到昏厥過去的貓兒，那裏……還有一具禿鷲的屍體。那禿鷲，大概就是原鷹部落派遣盯梢荒漠地的爪牙。死狀淒慘，被活生生撕碎了。殘留的氣息很陌生，無法分辨屬於哪個部落的人出的手。”
“呼呼！”師婆婆鬆了口氣，淡淡道：“貓兒，人沒事就好。查斯，你把人送回窯洞，讓巫語檢查下。近段時間，貓兒安排到我那邊……”
開口時，師婆婆眼睛一直落在巫語身上。
沒有指責，沒有嗬斥。
但，一眼一色，絲毫未掩對巫語的無聲警告。
若是貓兒再出事，她不會無動於衷。貓兒雙親為部落犧牲，貓兒作為他們唯一的孩子，如果再出事的話，有蛇部落的族人死後如何麵對貓兒雙親？
“師婆婆放心，貓兒交給我照拂就好。”巫語溫柔道。絕口不提白，她不傻。這時候開口讓師婆婆赦免白的罪行，絕對會引發眾怒。師婆婆是有蛇部落的根基，再說了師婆婆祭司的身份也讓巫語忌諱。祭司，作為獸族與神靈溝通的橋梁，被譽為最接近神靈的存在。
巫語，隻要還想在有蛇部落立足，就不敢公然與師婆婆作對。
“她交給你，我很放心。”師婆婆意味深長望著巫語，轉過身，朝葉暖露出慈祥的笑容，招招手道：“暖，我們邊吃邊聊。背簍和藤筐之事，還得你指點下族人該如何編織？鹽草也是，聽月說提取鹽晶不容易，這事兒又該如何操作？”
師婆婆想的比月更深更遠，月擔心巫語居心不良泄露鹽草之事，引來群狼。師婆婆則不同，勘塔斯森林是什麼地方？巫語就算有心思，也需要時間運作。眼下，勘塔斯森林進入旱季，轉眼就會步入寒季。勘塔斯森林一旦進入寒季，就算是神靈都不願走動。
鹽草，旱季和寒季交替時枯萎。
有蛇部落需要在這段時間前，把消息控製住不泄露。一旦進入寒季，就算巫語想動手也無濟於事。更何況，師婆婆本就打算將鹽草之事公諸於世，讓勘塔斯森林所有獸人受益。在擁有共同利益的前提下，勘塔斯森林中部落會變成鐵板一塊。當年，螣猄身上發生的事，她決不會重蹈覆轍，讓舊事再次在有蛇部落重演……
對上師婆婆智慧的眼神，葉暖微震。
勾唇，露出潺潺笑意。
看得出，月姨的擔心師婆婆早有準備。既如此，葉暖沒了後顧之憂。
“……背簍和藤筐，除了用藤條編織外，還能用篾絲製作。不過，我沒在荒漠地看到青竹，藤條想編製出柔軟舒適的背簍和藤筐，需經過幾道手續。將割回來的藤條放入沸水中熬煮，熬煮後的藤條十分柔軟便於編製，也較為美觀。”
“底部可為方形，也能是圓形。”
“高低大小，隨意。”
邊說，邊用今天編織好的背簍做演示。這一說，族人眼睛紛紛一亮，尤其是部落雌性。她們氣力不如雄性，外出采摘和收集隻能用獸皮包裹憑借雙手托運，無法負擔太重。但，如果有背簍和藤筐做輔助工具，這個旱季她們能采摘和收集更多的食物……
更重要的是，莎娜告訴族人葉暖知道如何儲存脆果和休洛。
旱季，勘塔斯森林食物碩果累累，可惜多數無法儲藏太久。旱季豐富的食物，一旦進入寒季就凋零枯萎，強烈的反差對比。每年，勘塔斯森林都會死去無數獸人，與其他部落比較，有蛇部落每年死去的族人是最少的。尤其在螣堯覺醒圖騰之力以後，有蛇部落狀況一年好過一年。
說完背簍和藤筐，葉暖開始安排族人該如何從鹽草中提取可食用的食鹽。
部落陶器有限，是師婆婆當年外出時帶回部落的。很珍貴，一般隻有在祭祀的時候才會動用。這一來，熬煮鹽草的時候自然不能使用。想了下，葉暖把目光盯上篝火架不遠處的石鍋上，石鍋導熱慢，大多石鍋耐不住高溫容易開裂。
不過，火光下葉暖見這石鍋地步泛黑，使用時間不短。
於是，葉暖讓螣堯多準備幾個相同的石鍋。因為鹽草還沒有完全曬幹，這段時間恰好可以雕琢石鍋，雙管齊下，也不算浪費時間。
聞言，螣堯利落道：“查斯，明天你帶來負責去一趟紅岩海，挑選合適的白地岩讓施羅德出麵雕琢石鍋。”紅岩海除了紅豔漂亮的紅岩石以外，還有質地堅硬的白地岩。不過，白地岩有好有壞數量不多，查斯眼睛尖，這事交給他處理最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