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檸今天真好看,穿著淺紅色的蘇繡製成的禮服,頭發綰著,用一根翠玉的流蘇簪固定,幾縷頭發散落在臉頰兩側,平添不少的風情。
她的皮膚嫩如水,僅僅是上了些底妝,就已然美得如岸邊的簌簌落下的白雪,不可褻瀆,他本想親親她,卻又不敢,隻能握住她的手,親了親她的手背。
即便是這樣,他都覺得自己褻瀆了她。
最後,伸手將她散落的頭發別到耳後,低聲說:“老婆,你真好看。”
蔣檸嬌羞的垂下眼眸:“你說了好多遍了。”
“可是就是很美,說多少遍都一樣。”謝棠臣握住她的手,淺笑著說:“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妻子了。”
蔣檸看著車子緩緩駛離縣城,心也隨著飄蕩了起來。
以前年紀小的時候總是盼望著,盼望著長大,盼望著未來的那個人能早點來到身邊。後來長大了,讀懂了人間悲歡,經曆了生離死別,再品過變化無常,她才逐漸懂得,原來再轟轟烈烈的感情,都比不上平淡是真。
謝棠臣這人,鬧騰是鬧騰了點。
可他想要跟她過一輩子的心,是真的。
人這一輩子,能找到幾個一輩子真心的人呢?
她緩緩的將頭靠在謝棠臣的肩膀上,看著窗外一棵棵白楊樹飛過,不由得握緊了他的手。
她父親臨死前,跟她說過,要開心。
那時,覺得開心這事,是這世界上最妄想、最難得到的東西。
但這一刻,她覺得開心是她最容易得到的。
因為,她有謝棠臣。
婚禮過後,兩人住進了自己的別墅裏。
同年十一月,蔣檸懷孕了。
於第二年生下男童,謝棠臣取名為蘇映承。
至於小名是蔣檸取得,叫謝韞。
謝韞長大了些,總愛纏著蔣檸問她跟謝棠臣相愛的故事,她總是會把孩子抱在懷中,溫柔的說:“媽媽年紀大了,很多事已經記不清了,要不你去問問爸爸?”
她不想說,倒不是因為真忘了,而是她跟謝棠臣那點事,實在是不知道怎麼跟孩子說。
所以到這個時候,她更願意當個‘甩手掌櫃’,將一切事情推到謝棠臣身上。
謝棠臣沒個正經,帶孩子竄山爬水的事沒少做,唯獨這一件事,他做的格外認識——就是講他跟蔣檸的過去。
他會抱著孩子,用一副沉穩成熟的模樣,沉吟片刻,再開口:“我跟你媽呀……那可是要從好久好久以前說起了,你媽那個時候特別喜歡吃東西,於是我就拚了命的想去做個燒烤攤的老板。”
蔣檸聽到他胡謅,忍不住笑出聲來。
謝韞眨巴著那雙天真無邪的大眼睛,抓著謝棠臣的的手,不斷搖晃著,奶聲奶氣:“那爸爸,你當上燒烤攤老板了嗎?”
謝棠臣故作苦惱:“沒有啊,因為你媽媽後來又喜歡吃麵了,我又想去做麵攤老板,就這樣,你媽媽一直想吃各種東西,我就變著法給她做她想吃的東西,吃著吃著,她就嫁給我了。”
“那爸爸,那我是從哪裏來的啊?”
這大概是所有新手爸媽都會經曆過的問題——孩子從哪裏來的。
謝棠臣可不願意打哈哈就過去了,抱著孩子說道:“你啊,是爸爸媽媽用愛呼喚出來的,可能因為你上輩子是個小天使,聽到爸爸媽媽在說愛你這件事了,你就想來到我們身邊,做我們的孩子。”
謝韞一聽,高興的拍手:“哇,我是小天使,我是小天使!”
謝棠臣將他抱得很高,讓他有乘風飛翔的感覺,在屋子裏跑著,喊道:“對,你是小天使。”
蔣檸看著他們父子的模樣,忍不住輕笑出聲。
他們婚後,絕大多數的事情都是謝棠臣一人做的。
比如剛開始的換尿布和喂奶,他一樣都做不好,不是把奶粉給倒多了,就是紙尿褲被他扯破了,氣得他是差點沒把奶瓶給砸了。
他這個大少爺脾氣,在遇到蔣檸和孩子後,一點點的被磨平,到現在,竟然真的有了那麼幾分成熟穩重的味道。
那天正逢元旦,謝韞睡得早,謝棠臣在院子裏點滿了小小的煙花,摟著蔣檸在院子裏放。
蔣檸看著那一簇簇點燃的焰火,又看著謝棠臣俊美的側臉,紅著眼眶,說道:“棠臣,這輩子能夠嫁給你,我已經很開心了。”
謝棠臣摟著她的腰,親吻她的額頭:“我要感謝你嫁給我,阮憐,我愛你。”
“我也愛你。”
謝棠臣看著眼前逐漸模糊的‘家’,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他仿佛聽到了無數人在他耳邊喊道:“謝董,謝董您千萬別睡!別睡過去!”
他迷迷糊糊的想要睜開眼睛望去,卻怎麼看不清眼前的事物。
旁邊的護士拿起他的手機,按下了一個號碼。
正在吃飯的宋長澤接到了謝棠臣的電話。
剛接聽,就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了護士急促的聲音:“請問您是謝董的兒子嗎?”
宋長澤一聽,擰眉道:“我是,你是誰?”
“我是護士,謝董在南環北路的紅綠燈處出了交通事故,請你們——”
護士話還沒說完,就聽到旁邊有人大喊:“死亡時間,早上九點零五分。”
電話掛斷了。
宋長澤整個人跌坐在位置上,久久沒有回神。
宋玉謙看著宋長澤,問道:“怎麼了,誰打來的?”
宋長澤囁嚅嘴唇:“幹爹他……出車禍,去世了。”
宋玉謙手裏的筷子‘啪’的一聲落在了地麵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
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