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棠臣隨便收拾了一下,準備出門。
剛出門,就看見阮憐的身影。
他的眼睛一亮:“你怎麼來了?”
阮憐上氣不接下氣的看著他:“謝棠臣,你沒事吧?”
“我?”謝棠臣笑著說:“我怎麼會有事,你擔心我啊?”
阮憐擰著眉頭,打量了他好一會,見他確實是沒有什麼疲態和難過的情緒,這才鬆了一口氣,說道:“熱搜的事,你沒看嗎?”
謝棠臣雙手插在褲兜裏:“看到了。”
“那你怎麼……”
謝棠臣輕笑一聲:“怎麼不難過,怎麼不生氣,是嗎?”
阮憐昨天晚上一直沒睡好。
總覺得熱搜這件事出來,受到傷害的不是她,而是謝棠臣跟謝光昕。
一個晚上輾轉反側,就害怕他們會因此難過、生氣。
可如今看謝棠臣這樣,倒是沒有生氣。
“你,還好嗎?”她小心翼翼地說:“你別強撐著,有什麼事說出來。”
謝棠臣聽見她關心的語氣,臉上露出笑容,一把摟住了她的脖頸:“你這算是關心我嗎?”
“不然呢?”阮憐錘了他一下:“鬆開啦,勒死人了。”
謝棠臣沒有鬆手,就這麼單手摟住她的脖子,另外一隻手放在褲兜裏,說道:“既然這麼關心我,正好,回家陪我爸吃飯,他這幾天可念叨著你,說你怎麼都不回家了。”
阮憐扁著嘴說:“誰讓公司距離家太遠了嘛,我不忙會回家的,忙的話,我就住在你給我租的房子裏了。”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往門外走。
謝棠臣故意壓低嗓音說:“其實你不來找我的話,我還沒覺得有什麼,可你現在來找我,我突然覺得,是有一點不對勁。”
“什麼不對勁?”
“我昨天晚上,真的好像夢見奕陽了。”他故意誇張的說:“夢見她跟我說……她……想來找你玩。”
他貼著她的耳畔,用特別低沉的聲音說,顯得陰森。
阮憐一開始還真以為他夢到了什麼情景。
聽到後半句,這才緩過神來。
這哪裏是夢到了奕陽。
擺明是耍著她玩呢。
她拿起包包打了他一下:“謝棠臣,你找死。”
謝棠臣笑著,立刻往前跑:“來啊來啊,看你能不能抓到我。”
阮憐拿著包包追著他跑。
追了一段路,她氣喘籲籲的停了下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謝棠臣,你耍賴!每回都這樣!”
謝棠臣看著她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出來:“你看你那樣。”
陽光下,謝棠臣的笑容格外的燦爛。
風吹過來時,將他的碎發揚起。
阮憐怔怔看著謝棠臣的樣子,恍惚之間,總覺得兩人像是回到了小時候。
那會沒有悲傷、沒有離別、沒有仇恨。
她緩緩走到他跟前,抱住了他。
這個懷抱,溫柔至極,是遲雲微離開後,他體會過最溫暖的懷抱。
溫暖到讓他有些恍惚。
怎麼到頭來,還需要她安慰他呢?
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頂:“阮憐,你這樣對我,我會覺得很愧疚,總覺得該安慰的人,不是我。”
阮憐知道他什麼意思。
在以前,她也沒想過自己會原諒他。
甚至想過,要把他也弄到監獄裏,好好懲罰他。
但是當她看見謝棠臣為了救她,不顧一切衝進那充滿槍聲的山裏時。
當她失戀時,他會毫不猶豫陪著她,做遍所有的傻事時。
當遲雲微離開時,他們跪在蒲團前,一起磕頭、一起祈禱時。
她才赫然發現,原來愛跟恨,是可以同時存在的。
她恨他。
但是這種恨,不是一種漫長、持續存在的狀態。
而是一種會隨著時間的流逝、隨著事情的發展,慢慢消弭於時間的長河之中。
所以現在,她會很坦然的對他說一句:“那我們和解吧。”
兩人站在那棵樹下,任由微風吹拂。
兩人就這麼對視著。
他輕飄飄地說:“好,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