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阮憐準時到了阮濟源安排的包間。
阮濟源跟她交代,來的人身份特別尊貴,讓她務必好好對待,還跟她說了很多禮儀。
阮憐不明白父親這麼淪落到這種地步。
印象中,父親在交際方麵,從來沒有這麼卑微。
現在句句離不開‘你要多敬酒、多附和別人。’
她看著父親,才發現他的鬢角發白了許多。
她微微垂下眼眸,莫名其妙的問了一句:“爸,你還記得奕陽嗎?”
突然提到奕陽,阮濟源神色一凝:“你提她做什麼,都死了那麼多年了。”
“是啊……”阮憐歎息:“都死了那麼多年了。”
話音落下,門就打開,阮憐抬眸望去,竟然看見周陽舒跟他的父親緩緩走了進來。
而阮濟源看見兩人,立刻就走上前,卑躬屈膝的笑著:“哎呀,周董跟小周總都來了,快快快,快進來上座,我還以為約不到您呢,沒想到您真賞臉。”
周裕跟周陽舒一道走了進來。
周陽舒就坐到了阮憐身邊,眉眼淺帶著笑意望著她,微微俯身,壓低嗓音:“原來……要跟我相親的,是阮濟源之女啊。”
阮憐咬著唇,扯了扯他的衣服:“怎麼是你啊。”
“我也詫異啊,怎麼是你。”
說是詫異,可周陽舒臉上,哪有一點詫異的神色?
她擰眉,正欲說話,周陽舒就給她倒了一杯果汁,笑著說:“沒想到是阮小姐,那真是我的榮幸了。”
阮濟源一聽:“小周總,您跟我女兒是認識嗎?”
“何止認識。”周陽舒笑著說:“故交了。”
“哎喲,你看看,這可真是緣分啊!”阮濟源拍了拍大腿:“周董,沒想到我們這麼有緣分,來來來,我敬您一杯。”
他給周裕倒了一杯酒,自己一飲而盡。
而周裕僅僅隻是抿了一口,淡淡的說:“酒量不好,淺淺喝一點就行,喝多了傷身。”
在他們這種人的酒桌上,有個不成文的酒文化。
如果不想喝對麵遞過來的酒,淺淺一口,就算是回絕。
明顯的,周裕不想跟阮濟源喝酒。
或者說,他今天會來這裏,都是另有原因。
阮濟源也知道如今的身份,是跟周家這樣的大戶人家攀附不上關係的。
也知道周裕看不上他。
但還是笑著說:“不喝酒,那就吃菜,你們年輕人多聊聊,別管我們。”
看著剛才還一臉端莊沉穩的父親,為了在有權有勢的周家麵前套得一點地位,如此卑躬屈膝。
阮憐垂眸,這才真正、貼切的意識到,他們家,真的落魄了。
可是要她出手幫他們,她做得到嗎?
她自問自己。
做不到。
她做不到在得知奕陽的事,得知他婚前婚後做得那些事後,還能幫他。
“別想那麼多。”周陽舒笑著說:“就當是一場普通的飯局,吃飯就好。”
他夾了一塊肉到她的碗裏:“吃吧。”
“謝謝。”
她低聲說。
周陽舒靠近她:“看起來你爸把希望都寄托在你我關係上了,你說我們要不要做一場假戲給他們看?至少別讓你爸爸失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