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51節:同命相連

初夏端了瓶酒和一盤子羊肉過來,外加一碟子的鹹味花生,和一盤酸辣土豆和一盅小米粥,尋來這邊,抱怨道:“也不告訴要送哪裏去,剛瞧不見你們,想著先放回房內。還好這恰好遇見了,也省得再去尋。”

“好香啊。”杜雲傾拉著初夏的手,道歉道:“這不,忘記了嘛。”

“誰讓你們是主子呢,隻是這風這麼大,不如回房吃?”詢問著兩人的意見。

離墨起身,瞧了瞧她們,從初夏托盤上,把酒著道:“時間不早了,你們自己回房吃吧,隻是這酒,就歸我了。”意味深長地朝著軒轅殿方向看了看後,起身離開。

杜雲傾聳聳肩膀,表示隨意。

他走後,兩人回到自己居住的屋子中。這裏還是第一回來,屋前有兩個木質的台階,上了台階脫了鞋再進去。

裏麵是原木色的裝置,從床椅到梳妝櫃,都是原木色。加上暖黃的燈光,瞧著倒是心裏暖暖的。在屋子中間有個二十厘米高長的木台子上麵鋪了一層羊絨毯子,再上麵有一張小桌子。不大,瞧著卻異常的溫馨。

這裏跟雲醉兮格局不一樣,可都是簡約風。卻又比雲醉兮似乎更加大氣高雅一些。

兩人的臥床分別在左右。左邊的有個珠翠簾子和一道孔雀屏風,右邊的沒有。隻有一個矮木柵欄似的。

初夏上了木台,跪坐著把吃食放在了桌麵上,再放好碗筷,一邊倒酒一邊對瞧完格局後,躺在床上的杜雲傾叫道:“好了。”

床上的人揮揮手,閉目聞著軟床上的蘭花香,心曠神怡。不住感慨道:“沒想到,還有這樣細心的人,這裏我很滿意。”

“這是竹染小姐親自安排的。這裏的裝飾到床鋪用具到香草裝飾。”初夏眼睛裏都是對竹染的羨慕嫉妒恨。

“是吧。”睜開眼睛,瞧見了窗邊的風鈴,起身扯了下來,也不知為何的心情有了些不愉快了起來,她是因為把自己當成軒轅殿的主人,自己也算是南洛靖的半個客人,所以以主人之姿態在宣誓自己的地位嗎?

弄得好像誰跟她爭奪什麼似的!

“別啊,那風鈴多好看。你不要了給我好了。”初夏小跑著搶過她就要丟了的風鈴,抱在胸口,仿若那是多了不得的寶貝似的。

“你不知道嗎?風鈴放在窗口,招惹幽靈。”杜雲傾斜了一眼她,便不再理會,自顧自坐在了毛毯上拿起筷子,送了一塊羊肉入口。

味道鮮美,嚼勁不錯,再帶上一小口酒,身子沒過一會變暖和了起來。剛才在軒轅殿的冰冷,立馬就被驅散了。

“幽靈?我才不怕呢。若是會生,便是白天黑夜的過,若是會死,本就是幽靈了,還怕什麼。”瞧了瞧那風鈴上的貝殼,喜歡得緊。

杜雲傾瞥了一眼:“那東西,在我們那多得是呢。”

“是嗎?聽說有這類大的這種貝殼,可以留音呢。是真的嗎?”回坐在毛毯對麵,風鈴被可憐地丟在了右手邊,雙手撐著墊子,抬著腦袋問道。

“倒是可以,不夠是些細微的聲音罷了。你若是想要,有機會我送你一些便是。就……就看在這段飯的份上吧。”肚子喂飽,心情大好。

“那敢情好。”坐正,細細瞧著咕嚕一大口喝了小米粥的她,嘮叨道:“這小米粥是一直熬著的,金先生說了要多給你補補身子。”

“所以就用小米粥補?還是這酒和羊肉夠味道。不過,還是沒有雲醉兮的酒好喝。在家師父都不太準我喝醉的,說是女孩子不應該。可是在這西北,想必也沒這些禮數了吧。”

初夏忙點頭:“是。隻是,我卻是不太愛的。老覺得辣得厲害,而且喝了以後腳會不舒服。”

聽到著杜雲傾放下筷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你是不是容易生氣啊?”

“也不算吧……”目光閃爍。傻子都看得出來她心裏有事。

瞧著她吃完了,便利索收拾起來:“還好都吃完了,也省得明日裏,丟也不是留也不是。”收拾完後,拿著碗碟出了屋。

杜雲傾摸了摸有些圓的肚子,心滿意足躺在了墊子上,有這樣一個細心人照料自己陪著自己,倒是挺新鮮且特別的經曆。

她對自己這般好,卻又有一些不太好意思老接受她的照料,見她回來的時候,還打了一些熱水。

“擦吧臉吧。”初夏動作利索地把毛巾浸濕,擰幹,遞過去。

一雙小手,開始有些通紅了。這才天氣轉涼,沾些涼溫水,竟就開始幹裂了。瞧著倒是挺讓人心疼。

“這些,我自己做就好了。”杜雲傾實在是有些不太好意思了:“你那手,應擦些潤膚的才好。”

初夏把手縮回,有些局促地不好意思。身子不由往後挪了挪。

“謝謝。”接過,道謝。兩人相處時日不久對她也不甚了解。隻是她對自己的照顧,近幾日來說,卻也是盡心盡力的。瞧著她的手,說不心疼是假的。

“這些都是奴婢應當做的。”嘴角扯開一絲表情,看得出來是真心而並非帶著埋怨的心做這些。

清理了下自身後,終於可以名正言順地窩著了:“不如說說你吧。”一隻手托著側腦,問著正在一邊燈下,縫著鞋墊的初夏道。若是將來是要在一塊待著的人,那彼此了解更能好相處嘛。

“這有什麼好說的。”眼珠子些微動了動,睫毛眨巴了下,目光不離手中的針線,耳朵卻仔細地聽著她說得話。

“陪著我聊聊天嘛,這大半天跟少主在一塊,無聊死了。”

“雪穀多少人想陪著少主呢,你倒好,身在福中不知福。”

杜雲傾一個翻身,整個人大字型躺在毛毯下,仰望著屋頂,百無聊賴道:“誰覺得是福誰去~”

初夏嗤笑了一聲,不再言語。

“當真,這裏的女子,都想著來著?”杜雲傾詢問:“這倒是好奇了,既然這麼多人,喜歡跟木頭人在一塊待著。”

“少主,琴棋書畫無一不通,武功高強,帶人文雅,隻是不喜跟人近距離接觸罷了。所以都想成為對他來說,特別的那一個人。誰料,竟然是你。”言語中帶著一些訝異。

“怎麼了?本我也並不覺得在這有多好,可你那口氣裏,聽起來怎麼那麼多意外呢。”

“可以直說嗎?”斜著腦袋,嬌俏打趣。

“但說無妨。”杜雲傾正襟危坐,洗耳恭聽。聽她那語氣,自己似是不配待他身邊,做個侍女呢。

“其實,這軒轅殿曾經也是有過女子的就是竹染小姐,隻是待的時間不長。俗話說近說樓台先得月嘛,想做七殿下的妃子就算不可能,做個通房丫頭也是不錯的吧。”

“噗~!”真好抿一口茶的杜雲傾,一口茶差點就要噴初夏臉上,是趕緊從腰間抽出了絲絹擋住,才免了一場災禍的:“你們,不會是以為我是他的通房丫頭吧?”

“有可能哦……”意味深長一笑。

杜雲傾一個暴栗過去,敲得她的腦袋咚咚響:“別人想我管不著,可是你既然是陪著我伺候我的,那就得記住我說的,不許那樣想。哼。都什麼人嘛。看來雪穀的丫鬟們,都太閑了啊!”

“是是是,自然聽主子你的。”初夏含笑不再語。

“說嘛,說說你的事。別盡調侃我了。”杜雲傾拉了拉她的衣袖,一臉八卦。

“無非就是家裏姐妹多,然後我從小就被送出,輾轉來到了雪穀。”初夏也不避諱,繼續直言:“我出生的那年,家裏剛好發生了洪災,家裏頭六個姐姐和爹娘都水衝走了。隻有我在一個木盆子裏,在小姨家長到了六歲,就被賣走了。”

“六歲,能做什麼?”

“是被一戶瘸子人家要了去想要個童養媳。”說到這裏的時候,明顯聲音低了下去,許是受了不少委屈似的。

“……”杜雲傾不敢多問,等著她情緒稍微平複後,再言語。隻是聽著想起自己若不是被師父收養,想必也會是命運多舛。

停頓了下後,神色從難受到些微平緩,繼續道:“本來那戶人家想著待我十二歲的時候,正式遠房,畢竟男方年歲不小了。隻是,在我八歲那年發了一場大病,全身都是紅疹子,瞧了不少大夫,卻無濟於事。整日的昏昏迷迷,不說米飯了就是水都喂不進去。也不知為何,後來家裏的牛和雞也相繼病倒了。就有巫婆說我是個災禍,也是就又被賣走了……”

“然後呢?”也算是鬆了一口氣,總比嫁個大的瘸子好。也不知道對方是否還有什麼變態的習性。杜雲傾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禍兮福之所倚。”

“雖然不明白小姐你的意思,可是我想應當是好的話吧。”羞澀一笑,眼淚落了出來,繼續道:“後來賣去了一個官家做婢女,奈何兩年後官家被貶,所以家仆也被發配邊疆。在路途中一直被鞭打時,遇見了離墨少爺,他瞧著我可憐便買了回來。”說道這的時候,臉上露出了微微的笑意。

“難怪你心情鬱結了。”杜雲傾了然道:“瞧不出,離墨果然是個心底還不錯的人啊。看來以後得對他刮目相看了呢。”

“此生,我的命是離墨少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