禺疆見洛夜停住了腳步,此舉越發坐實羲和對其身份的猜測,禺疆頓萬分驚喜的奔向洛夜,來到跟前正準備喚在來靈山的路上於心裏練了成千上萬次的稱謂。
然剛邁出門口半步的洛夜好似察覺到身後之人的激動,卻並不回頭,淡淡道:“禺疆公子,你認錯人了。”說完頭也不回的徹底走出殿外。
先前充滿希冀的禺疆,剛贏得世上最美好甜蜜的愛情,現又即將獲得世間最暖人心懷的母愛時,現今被洛夜當頭棒喝,滿腹歡喜頃刻間化為烏有,剛還侵泡在夏日暖陽中炙熱的心瞬間墜入冰凍三尺的冬天,此時的心恐比困在南汜林冰窟中還要冰涼。
一旁從錯愕中恢複淡定的蚩尤打趣道:“臭小子,原來你今日不是來拜師學藝,而是來認親,我竟然忘了自己還有一個這般大的孩子。不過你既是誠心登門來認親,本王姑且看在你跟我一樣臭屁的個性上,就勉強讓你叫一聲爹。”接著又好死不死的過來,兄弟般友愛的拍了拍禺疆的肩,指著兵臨城下的外麵笑道:“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瞧我們父子倆怎麼對付他們。”
“她在說謊,然名聲在外一言九鼎的九黎王定不屑於拙劣騙人,在下冒昧問一句,九黎王與洛夜是什麼時候認識的?”禺疆眼睛灼灼的認真逼視道。
“很久很久,久得早已超過了臭小子你出生的時辰。”蚩尤漫不經心的玩笑道。
這意思便是否定禺疆的猜測,洛夜既是在他出生前與蚩尤相識,那禺疆便不可能是洛夜的孩子。然禺疆自然不肯如此輕易推翻自己的猜測與希翼,心下沉思著,得想個法子盡快逼洛夜承認身份,順便確認自己的爹爹到底是不是炎帝榆罔。此事不探出個究竟絕不離開靈山,禺疆轉眼不動聲色的輕笑道:“九黎王既是成親已久,怎漫漫歲月竟未有子嗣,莫非是你缺少該有的東西?”
“好你個臭小子,本王你也敢惹惱,今日便讓你缺個東西。”蚩尤大怒的襲向禺疆的身下,禺疆慌忙退後應對,也不客氣的襲了過來,嗤笑道:“我這就幫你驗明正身,看你配不配當我師父。”
“果然不知尊師重道,今日就好好替你父母教訓你。”蚩尤說著便使出氣憤靈力攻向禺疆,沒想到禺疆竟毫不避讓,沉著冷靜的反擊了過來,兩人強大的靈力在空中相撞頓驚起一陣巨響,旁邊的物什皆劈裏啪啦的碎落在地。
“咳咳咳。”這時隻聽門口傳來幾聲無奈的咳嗽聲,原來是泡茶的洛夜回來,正冷眼站在門口瞧著屋內的兩個男人打鬥,蚩尤趕忙停手,擠眉弄眼的讓禺疆也停下攻擊,既慌張又迅速的用靈力將碎落在地的東西恢複原狀,迎到門口給洛夜賠笑道:“娘子,你瞧瞧,屋內的東西一切完好無損,還是你喜歡的模樣。”
蚩尤惶恐不安如做錯事的孩子般忐忑的模樣,很難讓人將其與九黎族勇猛霸氣的大王聯係,連禺疆在旁瞧著也忍不住想替他向洛夜求情。然洛夜卻視而不見的將茶送入殿內,便仍是淡淡的神情徑直出殿離去。
討好未得逞的蚩尤頓時垮下臉,沒好氣的怒瞪禺疆罵道:“好好的非要挑戰本王的底線打什麼架,這些物什皆是洛夜親手挑選和製作,平日旁人沾都不能沾,你這個臭小子,竟敢將它們打碎。你呀,若是洛夜不解氣,瞧我怎麼收拾你!”說著便急奔出門,可憐巴巴的求饒道:“洛夜,為夫知錯,日後再也不敢……”
還沒等禺疆理清眼前的狀況,殿內片刻間便隻剩他一人,莫名有種被算計的錯覺。洛夜定是怕蚩尤被自己問出破綻,故兩人聯合演了這一出,禺疆想著頓一頭黑線的沉下臉,正要出門追去,卻被門口的仙侍攔住,“禺疆公子,大王正在哄王後,你去不太合適。”說著便劃出一道屏障攔住禺疆的去路。
禺疆輕笑一聲,根本不將其放在眼裏,伸手便要破了屏障,竟出乎意料的被強勢的靈力反彈撞在石牆上。
“禺疆公子,紅紈多有得罪,還望見諒。”那嬌俏的仙侍不卑不亢的直視過來。
悲催撞牆的禺疆吃痛的從牆上挪下差點散架的身子,心中大驚道,沒想到蚩尤身旁普通侍女的靈力也如此厲害,甚至於蚩尤的靈力不相上下,這不符合邏輯。禺疆悄悄瞥了紅紈一眼,頓計上心來笑容可掬的問道:“紅紈,你是不是洛夜的跟隨仙侍?”
“是。”紅紈略詫異的答道。
“九黎王是不是很愛很愛洛夜?”禺疆接著急問。
“是。”紅紈不解的皺眉道,九黎王愛王妃的事天下皆知,明眼人皆能瞧出來,這還用問嗎?心中不由鄙視了禺疆一番。
然傲嬌的禺疆可不是如此憋屈地受這一平白無故的鄙視,還沒等紅紈正要猜測禺疆反常問話後麵隱藏的陰謀,禺疆緊接著問道:“你跟在洛夜身旁多久了?”
“一萬年。”紅紈不假思索的答道。
“洛夜是不是仙界的霓月仙姬?”禺疆絲毫不給她思索的機會,終於問出重點。
“額,不是。”紅紈稍遲疑了一下,果斷的否定。
然此時的禺疆已經不需要她的肯定答案,紅紈條件反射的唇邊答案分明是個是的口型,禺疆瞬間明了的衝上屋頂往城外虎視眈眈的黃帝與炎帝大軍飛去。想困住爺,沒門,擋住了爺的前方,爺還有上方。禺疆大笑道:“紅紈,你去告訴洛夜,我現去認炎帝為父,即刻幫他奪回我娘親。”
禺疆公子要去認炎帝為父,真是亂了亂了,他怎能認賊作父?得趕緊告知仙姬去。紅紈慌忙收了屏障往洛夜的寢宮趕去,進來瞧見正被蚩尤擁在懷裏寵溺逗樂的洛夜,急報道:“王後,請速速阻止禺疆公子認賊作父,他此刻正在城外要認炎帝為父。”
“什麼?這臭小子,枉我識他聰穎之極,怎幹出這等蠢事!”蚩尤惱怒的罵道,他懷中的洛夜正要脫離懷抱,蚩尤慌忙使力禁錮住,隻見洛夜抬頭深情的看向蚩尤,柔情似水的央求道:“蚩尤,鬆開我,放我走。”
蚩尤頓時心軟下來,一動情瞬即無法招架洛夜厲害的蠱惑術,不由自主的鬆開手下的力道,洛夜趁勢脫身,奔至城外的敵軍中。蚩尤心驚的大呼追去:“洛夜,你不能去,你不能去見榆罔,待我殺了這狗賊解恨!”
禺疆此時正站在黃帝的主帥帳外,他知道解開謎團的首要之人炎帝就在裏麵,然他並不想進去認識他。兩人雖隻是在五界之女的盛宴上匆匆打過一個照麵,然禺疆心中卻對他充滿鄙夷之情。若說帝俊被逼負了羲和情有可原,然追根究底這事情的當事人炎帝卻始終未出麵誠意勸解被仇恨失去理智的軒轅仙人,如同不能護妻兒平安的懦弱黃帝一樣無用。他靜靜的站在帳外,一動也不動,淡笑的等著洛夜到來。
不,禺疆動了,他察覺到不遠處洛夜不可忽視的威懾氣息慢慢靠近,算好時辰般快速靠近帥帳,伸手撩開了深不可測的帳簾,帳內早已知曉禺疆到來的黃帝與炎帝淡然的看著他,那溫和的眼神卻咄咄逼人的讓人無處隱藏。
禺疆頃刻間覺自己渺小不堪,弱弱道:“抱歉二位,多有打擾,我這就走。”然此刻全然不是他想走就能走的局麵,黃帝與炎帝皆使出靈力吸他入帳,正當禺疆無力反抗時,趕到的洛夜一把抓住不受自己控製的禺疆,使出蠱惑術看向帳內的黃帝與炎帝冷冷道:“公孫帝鴻,烈山榆罔,放開禺疆。”
洛夜見手中禺疆的身子略有鬆動,即刻帶著他離開營帳,回到對麵的殿內,冷冰冰的扔開手中的禺疆,微怒道:“你到底想知道什麼?”
“我隻是想知道別人有娘親,而我的娘親在哪?我的爹爹又是誰?到底是玄冥還是烈山榆罔?西王母言羲和的娘親是迫害我娘親的話是不是真的?若是真的,我是不是要離開殺母仇人的女兒,然後形單影隻的度過無心的一生。”禺疆委屈的叫道。
“你的娘親早已死了,她臨死前將你留在你爹的身邊,你大可以與羲和在一起,不必糾結你娘親與西陵嫘的關係,她們是心心相惜的好朋友。”洛夜淡漠道。
“這樣說玄冥真是我父王?然他為何不承認?難道真如西王母所言,我娘親在嫁給玄冥前被,被…….”禺疆說著不敢再說下去,低頭拽緊拳頭恨不能將玷汙娘親的人碎屍萬段。
“被人玷汙了是吧。”洛夜苦笑道,“沒想到烈山玉兒做戲的手段越發高明,竟將所有的過錯都推給西陵嫘,然她以為瞞得了一時能瞞得了一世嗎?她大概也沒想到孽緣會將後輩全都聚集在一起,這累加的仇恨隻會讓她陷入不複之境。”
“你既是如此緊追不放想知道當年所發生之事,我便告訴你真相。”洛夜忽出乎意料的爽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