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殿裏麵充斥著血腥的味道,她皺起了眉頭,站在門口遲遲沒有走進去。
許久之後,她能夠清晰的感受到閻君在屋子裏麵看著自己,她低著頭凝視著自己的腳尖,還是沒有跨出那一步。
“為何不進來?”閻君的聲音有些虛弱,白璃沫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抬起頭看著這裏的布置,想著過去在這裏的日子,她久久回不了神。
“嗬嗬。”
耳邊似乎聽見了他的輕笑聲。
“閻君?”試探性的叫了一聲,她踏進宮殿走了過去,之間閻君坐在床上,衣服穿得並不整齊,領口大開,幾乎開到了腰際。
額前的碎發微濕,指尖有些透明,這樣子的閻君,是這麼多年來她沒有見過的。
“閻君?”她不知道三生石帶給他的打擊有多大,但是她卻是清晰的看見了他的悲痛。
衣領大開,她更是看見了他身上的道道鞭痕,猩紅色的傷口,有些地方鮮血還在慢慢的流淌。
看著這些傷疤,她有些想到了自己當初,為了那份感情,她受的傷也是這樣的猙獰。
猛地抬起頭,她的眼睛在那一刹那對上了他的眼睛。
“閻君。”眼睛別開,她不想回憶起過去那段日子,不想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
“她走了,一點挽回的機會都不給我。”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傷口的惡化,他癡癡呆呆的看著窗外,這個地方卻是正好能夠看到過去三生石所在的地方。
原來閻君一直都是這樣的注視三生石啊,她都不知道,那麼三生石知不知道呢?
“她為了救閻君,所以她是無悔,就像我一樣,為了呈,我不是依然的不顧自己安危嗎?”
不過就是灰飛煙滅,消失之後什麼都失去,不過是心甘情願,那麼又能有什麼怨念呢。
“不,她是想要我愧疚一輩子。”這是三生石給的懲罰,要他永遠的記住她,沒有拒絕的餘地欠她所有。
“閻君。”你為何要這樣想?為何你總是要曲解三生石的意思?你這個樣子,她怎麼能夠安心?
閻君掙紮著起床,身上的傷口更是裂開,衣服沾上了點點血跡。
“本尊是不是很失敗?”轉過身,他看著白璃沫。
“本君也是不管一切的追尋自己想要的,可惜,永遠是跟不上她的步伐。”他說的是洛洛吧。
“你真的很幸運,你還可以守在你心愛的人身邊。”
閻君看著她,白璃沫苦笑,自己的命運,隻有自己才能夠知道其中的苦楚。
自己的苦楚,唯獨隻有自己度不過去。
“閻君何必說笑呢,我的命運你不是早就看見了嗎?哪裏有一點點的好。”
守在他的身邊,她現在是多麼的無力。
出賣自己的唯一利用價值,她如今還能做些什麼。
“我本以為,留在一個人身邊很簡單,但是我錯了,留在他身邊是最難的事情。”
她以為自己什麼都不在乎,但是最後呢?不還是一樣那麼的不堪一擊。
“閻君,有時候我羨慕三生石,因為她輕而易舉的就做了我一直做不到的事情。”
如果隻是剖心就能夠就呈的話,她哪裏還需要一直在這裏無助。
“羨慕她做什麼?”
閻君突然加大了音量,害得白璃沫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有些呆愣。
“閻君是明白的,我也……算了,有些事情閻君到底不是當事人,又怎麼可能完全去體會。”
她退後兩步,他身上的戾氣有些重,似乎這時候的閻君有些不像以前的那個閻君。
“閻君,如果還有一次機會,你會讓三生石犧牲自己嗎?”
她知道不敢這樣去假設什麼事情,隻可惜她就是忍不住。
“沒有如果,三生石已經消失了,已經灰飛煙滅了。”
就算是有如果,也不可能實現的。
這就是可悲,就是她三生石特有的可悲。
很多的事情,明明就在那裏,她一旦做了選擇,就絕對不會有回頭的路。
閻君明白,白璃沫也是知道的。
太多太多的事情,就是這樣的讓人悲傷。
“我明白了,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三生石好不值得。”
因為三生石就像是未來的她,一直默默的做著自己想做的事情,唯一可惜的就是,她們在愛情裏麵不是女主角。
“真的不值得嗎?”他看著白璃沫,想要她改變她現在的說法。
白璃沫搖搖頭,閻君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含義,走出宮殿的時候,她一個人看著遠處。
這些熟悉的場景,可惜的是現在的她覺得自己沒有資格站在這裏。
走回三生石邊上,再次看著百裏流風的姻緣,她有些難過,兩行清淚滑落,她不知道該怎麼去說,不知道該怎麼去做。
……
回到人間的時候,天已經大亮,躺在床上的她睜開了眼睛,什麼情緒都沒有。
洗漱完畢,她下了樓,明明不是中午,可是客棧的生意還是很好。
隨意找了一個位置坐下,店小二迅速過來照顧她。
白璃沫有些驚訝他的速度,看了看其他的桌子上,有些人來的比較早到現在還都沒有店小二過去招呼。
“客官要吃些什麼?”見她驚訝,店小二也沒有多說什麼,隻是言語之中有些輕微的催促,畢竟他們的店很忙。
“隨便來一些清淡的,對了,順便去將莊主請過來。”
或許就是因為昨天和百裏流風說了些話,所以店小二才會以為她是百裏流風的朋友,然後今天才會對她格外的照顧。
“請莊主過來?好的,稍等。”
其實今天一大早莊主就來到店裏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一直在樓上的包間裏麵喝酒呢。
上完菜之後,他利索的就去樓上請莊主下來。
很快的,白璃沫還沒有吃什麼,不過也不準備吃了,本來食欲就不行,店小二還上了那麼多的飯菜。
“你找本莊主?”
百裏流風站在她的麵前,見她有些吃驚,沒有多說什麼坐到她的麵前。
“那麼快就來了?”微微皺了皺眉頭,她行不通怎麼今天他那麼快。
“什麼事快些說,本莊主還有事情要做。”她點點頭,但是這裏實在是不適合。
“我們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吧。”
說完就起身,百裏流風下意識的看了看她桌子上麵的飯菜,她就吃這麼一點嗎?
不過他沒有說什麼,跟著她的後麵向樓上走去,白璃沫將他帶到自己的房間。
早就聞到了他身上的酒氣,不明白他怎麼一大早就喝酒,隻是她也管不著。
到了一杯水給他,笑了笑坐在一邊看著他的眼睛。
“或許接下來我說的你會不相信,我也不知道我說了之後你會是什麼樣子的反應,所以,我希望你先告訴我,我想知道的事情。”
她實在是不想說,透露了天機之後她的下場又是什麼。
隻是真的像三生石說的那個樣子了,已經犯了天條,就不用再去在乎罪加一等。
看著她坐在那裏,全身籠罩著的是悲傷,他微微皺起了眉頭。
坐到她的麵前,百裏流風端起麵前的茶杯喝著裏麵的茶水。
昨天晚上聽到了本來找他,他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隻是立刻丟下了初夏趕了過來,他用盡了全力奔跑,可是過來隻是看見了她一個人坐在那裏。
她什麼事都沒有,隻是想要知道別的男人的行蹤。
原諒他心裏的不悅,原諒他實在是不想說那個人在什麼地方。
沒有想到的是她會拋出那麼有吸引力的餌,他想不上鉤都難。
但是他還是懷疑她說的那些的可信度,隻是,她是那麼的認真。
如今,她又是那麼的掙紮,他有些動搖,有些相信她真的能夠知道常人多不知道的事情。
隻是,一個身居皇宮的公主,她能夠知道些什麼,若是真的能夠看穿人的未來,自己又怎麼會那麼的狼狽不堪?
許久沒有見百裏流風說話,他隻是坐在那裏喝著茶,喝的很認真。
白璃沫笑了笑,感受著沉默的尷尬。
“莊主心裏裝著一個人吧,那個人和璃沫長得一樣,隻可惜,你根本就沒有在現實生活中見到那個人。”
百裏流風突然抬起頭,所有的揣測都消失,驚訝的看著她,不知道她是怎麼知道的。
這是他額秘密,除了左汐若看過畫像,其他的人都不知道,甚至左汐若都不知道他根本就沒有見過那個人。
就這樣看著她,隻是她沒有再說下去的打算,百裏流風握緊了手中的茶杯。
“堇玉塵受了傷,在落霞穀養傷。”
聽到了想要的答案,白璃沫暗暗記在心中,見他還是那麼的看著自己,白璃沫知道她該做什麼了。
閉上眼睛,她實在是不想說。
“那個女子叫木紫璃。”兩行清淚滑下,她以為閉著眼睛淚水就不會掉下來,隻是她壓根抑製不住心中的悲傷。
三生石應該是知道的吧,但是沒有人和她說,她隻關心自己想要關心的人,所以沒有去看這些人的過往。
“木紫璃?”
呢喃著,他的嘴角掛著笑容,那麼多年了,終於知道了心中念念不忘的人的名字。
“她在什麼地方?”
看著他開心的樣子,他似乎就不把她的淚水放在眼裏,一心隻想要知道那個人的下落。
“她不喜歡你,她不會喜歡你的百裏流風,你清醒好不好?”
唰,白璃沫突然占了起來,很是激動的大吼著這句話,百裏流風不知道她是怎麼了,隻能這麼靜靜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