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璃雪一聲驚呼:“趙管家!”
趙言心裏明白,今晚的行動蘇璃雪沒有通知他,而是和關山月獨自行動,其實也是對他的一種考驗。
今晚他幸好跟公司的副總在一起,可以證明他沒有跟邵雲勾結,不然,蘇璃雪現在要對付的下一個人就是他。
表麵看著嬌嬌媚媚的一個女人,卻一點也不亞於傅景寒腹黑。
他削指,表麵看是懲罰自己,其實也是為了表麵自己對傅家的忠心。
沒有傅景寒,就沒有現在的趙言,他趙言可以死,但絕不會背叛!
“阿璃又沒懷疑你,小哥這是何苦?”
關山月撿起那節落地的手指,試圖為趙言接上。
趙言卻誓死不從。
“我沒保護好少爺和少奶奶,理應受罰。這是懲罰,也是提醒,提醒我以後嚴律克己,兢兢業業,絕不幹違背少爺少奶奶的事!”
關山月看向蘇璃雪,以為蘇璃雪為自己愚蠢試探而懊悔。
行動之前,她就對蘇璃雪說了,看麵相,趙言是個本分老實的孩子,不會幹吃裏扒外的事。
蘇璃雪卻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趙言是傅景寒最親近的人,也是掌握傅氏機密文件最多的人,如果連他也叛變,傅氏將遭受滅頂之災。
所以,趙言是不是毒瘤,她必須趁早排除。
蘇璃雪卻一臉坦然,絲毫沒有自己做錯事不好意思的樣子。
“趙管家受傷了,易飛,帶趙管家下去包紮一下!”她淡淡道。
“是!”
易飛得了命令,與趙言一起出去。
出去之前,趙言回頭深深看了蘇璃雪一眼。
留下的保鏢負責清理現場。
“夫人,他們兩個人怎麼處理?”有個保鏢問。
蘇璃雪眸色一冷,厲聲道:“把康封的屍首給我扔到風仝的老巢去!”
“邵雲送到地下室嚴刑拷打,看內部還有誰是內奸同黨,問出來一個殺一個,問出來兩個殺一雙!”
在場的保鏢聽了她的話, 雖都沒幹什麼壞事,但都忍不住心有戚戚,瑟瑟發抖。
保鏢按照她的吩咐把邵雲和康封拖了出去,剩下幾個保鏢把現場清理幹淨。
半個小時後,月亮從烏雲裏鑽出半個身子,天色依舊暗沉,月光也烏蒙蒙的,不似往常光亮。
金玲還在呼呼大睡,睡姿四仰八叉,關山月見了,一頓嫌棄。
蘇璃雪站在窗前,天馬上就亮了,她卻沒有一點睡意。
為了揪出內奸,她故意生病扮弱,跟關山月聯手演了一出扮豬吃老虎的戲碼。
但她的體力並沒有完全恢複。
剛才之所以那麼強壯,是吃了關山月給她調製的金剛丸。
吃了這種藥丸,可以讓人在短時間內精神煥發力大無窮,但也有很嚴重的副作用。
藥力下去之後,服此藥丸的人會元氣大傷,內髒出血,出虛汗,心律不齊,嚴重的可以導致休克。
是藥三分毒,她深知這種藥丸的副作用,可還是吃了。
為了揪出內鬼,肅清保鏢隊伍,確保在醫院的每個人都對傅景寒忠心,有再大的副作用也值了!
關山月給她用熱水衝了一副保養的湯藥端過來,“如果覺得對不起人家趙言,就去給他道個歉。”
她以為蘇璃雪一直不說話,是在為趙言的事思慮。
殊不知她早就把這件事甩到了腦後,她想的是接下來怎樣把風仝趕出京都。
她接過來那碗湯藥,小心抿了一口,淡淡道:“道什麼歉,身為別人部下,給人做事,就要經得住考驗!”
關山月翻了翻眼皮,“你這丫頭,虧你千叔叔說你麵冷心軟,其實你麵冷,心也冷,什麼時候都不是個善茬!”
蘇璃雪笑了笑,“我是對事不對人。有的人值得我善良,有的人不值得,我隻對善良的人善良,對心思歹毒之人,必定以牙還牙!”
說完,她仰頭,一口喝完碗裏的湯藥。
這藥真苦,苦的讓她忍不住伸舌頭。
關山月朝窗外看了一眼,天邊出現了一片魚肚白,天馬上要亮了。
“忙了一夜肯定累了,你身子骨現在又不好,快去酒店休息一會兒,我在這裏看著,等你休息好了再來替我。”
蘇璃雪張了張嘴,想要關上月先去休息,她留在這裏。畢竟關山月年紀大了,身體不比年輕人。
關山月不等她把話說出口,強勢把她退出病房,“別囉嗦了,快走!”
蘇璃雪拗不過關山月,隻好先去酒店休息。
她從病房樓下來,醫院大廳空蕩蕩,每走一步,會有很大的回聲。
外麵起了一層薄霧,霧氣還沒散開,暗沉的天空朦朦朧朧,看樣子又想下雨。
她站在大廳門口站了一會兒,一陣冷風吹過,凍得她直哆嗦。
早上的氣溫堪比晚上,都很低,剛才忘了拿一件傅景寒的衣服穿上。
蘇璃雪抱著雙臂,摩挲著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在回病房拿衣服,還是一口氣跑回酒店徘徊時,身後響起一陣腳步聲,一件寬大的西裝落在她的肩頭。
“少奶奶身體還沒痊愈,注意保重身體。”
是趙言。
趙言的小拇指已經包紮好,寬大的手掌章突兀的顯出一截白色紗布,衣服的下擺有很深的血跡。
蘇璃雪想要拒絕他的好意,傅景寒不喜歡她穿別的男人的衣服,她不能趁著他昏迷不醒故意跟他作對。
趙言按了一下她的肩膀,“別脫,衣服是少爺的!”
蘇璃雪翻開衣服的內襯看了看,果然在袖口處看到一個用金絲線繡成的“寒”字。
既然是傅景寒的衣服,她就穿的心安理得了。
蘇璃雪朝趙言包紗布的小拇指看了一眼,神色清冷的問:“是不是挺恨我?”
趙言笑了笑,“少奶奶的手段相比少爺,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少爺那一關我都挺過來了,你這小小伎倆根本不在話下!”
他說的輕鬆,甚至夾雜了俏皮的成分,但蘇璃雪知道,沒人喜歡被人試探,也沒人喜歡被辜負的感覺。
蘇璃雪看他一眼,望向灰蒙蒙的天空,幽幽的,且有點憂傷的說:“不管傅景寒還能不能醒,我都要幫他管好這個家!”
趙言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腳尖,他何嚐不是一樣的想法?
“少奶奶不必解釋,我沒有生氣,也不怪你,我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