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言見狀,跑上前欲要扶蘇璃雪起來,碰到傅景寒冷徹的目光,他又趕緊向後撤回。
蘇璃雪雙手撐著地麵站起來。
胳膊被劃出一道淩厲的口子,觸目驚心。
從摔倒到站起來,她的眼神發生了很大變化,從懇求到剛毅。
生而為人,有些債必須要回,不然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
別人為了她可以去死,為什麼她就不能?
她直直的望著傅景寒,緊握了下拳頭,“我選擇……離婚。”
傅景寒眼中升騰起滔天怒火,熊熊火焰似要把蘇璃雪燃燒殆盡。
她把他當什麼?
她把團團當什麼?
她怎麼敢?!
趙言亦步亦趨的上前,“少奶奶,別衝動,三思而後行!”
蘇璃雪深吸一口氣,“我想好了。”
“少奶奶……”
“不要勸她!!”
“這是她自己的選擇,沒人逼她!!”傅景寒怒吼。
團團雖然年紀小,但通過兩人對話,大致弄懂了其中的意思,他咬了咬嘴唇,弱弱的問:“媽咪,你……不要我了嗎?”
既然已經做好了決定,就要堅持下去!
蘇璃雪強忍著想要流淚的衝動,吸吸鼻子,“我現在被人通緝,居無定所,你跟著我顛沛流離,不如好好長在城堡裏,做人人豔羨的小少爺!”
團團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我不要做小少爺,我要媽咪,我要媽咪……”
傅景寒眼神像是啐了冰一樣冷徹,“我再問你一句,你真的要選擇……”
蘇璃雪狠狠打斷他的話,“對,我選擇離婚,不要再說了!”
“如果你是個男人,就痛痛快快離,不然我會覺得你愛我愛的不可自拔!”
傅景寒怒極反笑,“我愛你愛的不可自拔,你開什麼玩笑?”
“如果不是傅冥蒼把你硬塞給我,誰認識你?”
“你在我這裏,就是一枚棋子,傅冥蒼死的時候,就該跟你結束婚姻關係,把你趕出去!”
“是我不對,我不該把你留這麼久!”
他回房拿出很久以前蘇璃雪寄過來的離婚寫書,奮筆疾書的在上麵簽上自己的名字,扔給蘇璃雪,低吼:“馬上給我滾,滾!!!”
蘇璃雪撿起那張離婚協議書,有了這張離婚協議書,她和傅景寒就算是走了半個離婚程序。
她深深看了團團一眼,團團嗓子都哭啞了,伸著手臂讓她抱。
她咬了咬牙,握著離婚協議書的指甲陷進肉裏。
“團團,好好長大,做個對社會對國家有用的人!”
說完這句,她心一橫,疾步朝外麵走去。
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多,最近北州雨水勤發,前天剛下過一場大雨,現在又是烏雲壓頂,狂風大作,像是末日景象。
蘇璃雪一從屋子裏出來,就被大風刮得東倒西歪,風沙迷了她的眼,她頂著狂風眯著眼睛往前走。
一個曾經受過蘇璃雪恩賜的傭人追出來,“少奶奶,馬上要下大雨了,帶把傘吧!”
傅景寒如閻羅王一樣站在屋簷下,整個人肅殺,冷酷。
“誰給她傘,一起跟她滾出去!”
蘇璃雪回頭看了他一眼,婉拒了那個傭人的好意,“你快回去吧,我沒事!”
比這強十倍的磨難都挺過來了,這點風雨算什麼?
她抓緊手裏的離婚協議書,昂首前行。
四十分鍾後,她回到醫院。
池初已經睡著,一個大男人,眼睫上掛著晶瑩的淚珠。
她輕手輕腳的走過去,想要幫池初掖掖被角,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我就說,你怎麼舍得留他一個人在這裏,這不最後還是回來了?”
蘇璃雪轉頭一看,身後之人,大晚上帶著禮帽和墨鏡,一看就是故意喬裝打扮的。
但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他是莊司陌。
“噓!”
莊司陌指了指說著的池初,又指指門外,示意蘇璃雪跟她出去說,
兩人來到外麵,坐在走廊的長椅上。
“你怎麼在這?”
從懸崖上與莊司陌一別,蘇璃雪央求傅景寒派人找過他,但傅景寒一直都說沒有結果。
原來,經過懸崖上那一跳,盛庭深懷疑莊司陌是蘇璃雪的黨羽,到處尋找蘇璃雪蹤跡的同時,也在到處找莊司陌。
莊司陌每住一家酒店都會遭到盤查,雖然每次都會被他糊弄過去,但長久下來總不是辦法。
後來他通過一個熟人,搞了個工傷證,在醫院住了下來。
還別說,自從他把住宿幾點改成醫院,再也沒遇到過盤查,晚上睡覺安心多了。
反正他住的是醫院超豪華單間,除了價格是酒店的三倍,其他設施跟醫院差不多。
聽完莊司陌的講述,蘇璃雪抿了抿唇,“對不起,都是我連累了你!”
莊司陌勾住她的肩膀晃了晃,“我們是朋友啊,朋友就應該為對方兩肋插刀!”
蘇璃雪突然想到病房裏躺著的池初,他以前也說過相似的話,眼淚瞬間決堤,嘩嘩的往下來。
莊司陌慌得不行,“我說錯話你指正就行,哭什麼呀,我最不能看女人哭了……”
蘇璃雪用莊司陌的衣服擦擦眼淚,吸吸鼻子,“再過幾天我帶池初回雲頂村。”
“現在盛庭深正到處找你,你現在回雲頂村不是自找死路?”莊司陌蹙眉道。
“池初的腿傷不能再拖,我管不了那麼多。”蘇璃雪態度堅決的說。
莊司陌看著她,“池初的腿是個大工程,沒有一年半載好不了,傅景寒允許你離開這麼長時間?”
蘇璃雪下意識的按了一下上衣口袋,裏麵裝著傅景寒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書。
“我離婚了。”她低低道。
莊司陌擰眉:“什麼?!”
蘇璃雪抬起頭,對上他質疑的目光,“我和傅景寒離婚了!”
莊司陌搭在蘇璃雪肩膀上的手緩緩拿下來,盯看她幾秒,“什麼時候的事,怎麼也不提前通知一下?”
蘇璃雪苦澀的扯了扯唇角,“你不是一直都不看好我的婚姻嗎,如你所願,我離了,又恢複成單身了!”
莊司陌向後撤了一下,“怎麼說的好像是我讓你離婚似的?”
過了幾秒,又道:“離了也好,傅景寒那種性格的人,隻要是女人都承受不了,而且我聽說傅景寒身患重病,沒幾天活頭了。”
“早離早解脫,也省的日後麻煩,不過就是可惜他的那些財產,如果你等他死了再離,說不定能分很大一筆錢!”
蘇璃雪無力的翻了翻眼皮,“你們商人思維真可怕,真怕哪一天你把我也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