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鸞看著司徒卿的神色,隻當即厲聲說道:“他不是你能夠隨便招惹的人,我奉勸你還是盡早收起你的那些齷齪心思……”
“長公主這話說的還真是難聽,什麼叫肮髒心思?男女之歡,本就是人間一大樂事,何來齷齪之說?我看長公主是尚未嚐此良果,故不知其味罷?哈哈……”
司徒卿的身上總是帶著幾分妖氣,她的眉眼間盡管有著攝人的厲色,但卻還是難以掩蓋下她那瞳眸底處散發的媚態。
青鸞看著司徒卿扭動著性感的步伐走出門去,心底隻越發替她憂慮起來。
她可不想再這個時候因司徒卿給大夏招來什麼禍患……
兩日的時間過得很快。
而慕白也終是追了過來……
千機藥到來之時,就見慕白已經坐在了屋內,正與青鸞說著什麼。兩個人看起來倒是比一般人親近些許。
“看來藥城的人還是沒什麼太大長進。”
“你以為讓他們拖住我就行了嗎?你到底知不知道啟用搜魂術將代表著什麼?”
“你們覺得,事到如今,還有什麼能夠攔得住本王?”
“千機藥,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行不行!”慕白從來沒有如此對千機藥動怒過,他並非不擔憂花溪草的安危,也並非放棄了對花溪草的搜救,可是這樣一命換一命,甚至極有可能連一命都換不回來的事情,他如何能夠坐視不管?放任他如此胡鬧?
“本王已經決定的事情,就不會再為任何人而改變。你若是真的放心不下,不妨先好好研製一下,有什麼辦法,能夠讓本王不至於成為一個廢人。”
千機藥是知道的,所有的風險,甚至可能承擔的後果,他早都了然於心。
可是這一切都不能夠成為他放棄的理由。
他已經弄丟了她太多次。這一次,他一定會親自接她回家……
“珣王殿下之前並沒有說過要親自試用搜魂術。”青鸞聽聞是千機藥自己要親自上陣,話音都比平時激動了幾分。
如此風險巨大的事情,莫說她不敢善做主張,就是司徒卿的功力有沒有這麼深厚,術法能不能達到都是個問題。如若術法運行中出現失誤,就連司徒卿都將被其反噬……
“時間不早了,長公主是不是該如約請司徒卿過來了。”
“珣王殿下,搜魂術除了會廢盡修為,更有可能會遭反噬。若當真是你親自以身試法,此事必須從長計議。”
“你莫不是忘了本王來時說過的話?”
千機藥因著青鸞的話瞬間變得麵色陰沉,周身寒氣大開。
他不會給任何人有任何借口,就算是遭受反噬,他也必須一試。
“珣王殿下莫急,我都還沒說什麼呢……”
司徒卿今日的穿著比起前日更為大膽,一身輕紗之外私有流蘇遮掩,每隨著她的走動,身上的曲線都跟著若隱若現,盡顯玲瓏有致。
腳腕上拴著的一條飄帶,更是顯得她步畔生蓮,性感十足。
“司徒卿!”青鸞素來知曉她風流成性的品性,此時見她又有對千機藥發作之意,當下怒斥一聲:“你想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什麼!”
“多謝長公主提醒,隻是我此時清醒的很。更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司徒卿揚起一抹妖冶的笑意,一雙祖母綠顏色的眸子隻閃動著耀眼的星輝,而望向千機藥的雙目。
隻可惜千機藥對她雙目散發的電波卻絲毫沒有反應,甚至有幾分抵觸與厭煩之色。
如若不是唯有她一人能夠施此術法,千機藥此時必將讓她再也沒有機會出現在自己麵前……
千機藥強壓著的怒氣,青鸞看的十分清楚,可司徒卿卻像瘋了一般的不斷朝千機藥拋著魅色。
就連慕白見了,都覺反感異常……
司徒卿,慕白還是對她有些聽聞的。
據傳,此人天生修得魅術,以男女之歡增進術法,小小年紀就已修得上層,並穩坐大夏祭司之位。說起她來,讓人聯想到最多的詞彙,便是妖魅,簜婦之語,故而風評極差……
也就隻有在這大夏崇尚以術為尊之境才容得下她這樣的女人罷了。
司徒卿並不在乎外人對她有什麼評價。她想要的,不過是至高無上的權利與頂級的修為罷了。
“珣王殿下尋人心切,我又豈能辜負了珣王殿下一番心意。隻不過方才長公主也說了,這搜魂術不僅會令試用者武力盡失,更有可能會造成反噬。尤其是對珣王殿下這般功力深厚之人,造成反噬的可能性更大……”
“你想要什麼?”
千機藥絲毫不想和司徒卿對廢話,隻是他的話音剛落,司徒卿就朝千機藥湊了過來,隻與他距離半步遠時才停了下來,低聲說道:“我要珣王殿下與我詛咒契約。”
“司徒卿,我不允許你這樣做!母皇也不會允許!”
青鸞聽聞司徒卿要對千機藥進行詛咒契約,聲音當即冷的如同寒冰一般,根本顧不上千機藥與慕白還在當場,就直接對司徒卿怒聲斥道。
“珣王殿下,女皇陛下還有三日即將出關,契約與否,還看珣王殿下決定了。”司徒卿這話完全就是沒將伊娜兒這個長公主放在眼中的意思。
同樣她也是在威脅千機藥,讓他在三日內做出決定。到底是聽信於她還是徹底放棄……
“如何契約?”
“千機藥!這契約永不可解,如有違背,必受詛咒。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慕白雖然不知道這個司徒卿的葫蘆裏到底賣著什麼藥,但是他決定不能容許千機藥做這麼危險的事情。
司徒卿根本不顧青鸞和慕白的阻攔,隻笑顏如花的對千機藥回道:“珣王殿下覺得這裏可是洽談此事的合適之地?”
“沒什麼不合適。”
“好,既然珣王殿下如此痛快,那我也就不再藏著掖著了。珣王殿下若想親自試用搜魂術,就必須與我進行契約,而我要的契約條件,就是你千機藥登基時,許我司徒卿為後,若有廢後或是負我,便落入輪回之道,永世不得抄生,而你心愛之人也將會受到最嚴厲的詛咒,生生世世不得所愛,若有傾心必將魂飛魄散,不得輪回。”
司徒卿無疑是個美人,隻可惜是個十足的蛇蠍心腸。她從來不在乎別人如何看她。她隻知道,她想要的,就算是不擇手段,也一定要得手。
千機藥乃她測得帝星之象的人選,先不說千機藥能否成為九州霸主,就拿當下的大周來說,內亂頻發,便是他最佳的上位之機。
無論他成為大周皇上也好,還是成為九州帝王也罷,她司徒卿都要做他千機藥的皇後,與他共享這萬人敬畏與朝拜……
青鸞一直知道司徒卿是一個極有野心的女人,但卻也未曾想到,她竟然會以此來威脅千機藥,甚至不惜以契約來綁住他。
慕白在聽聞司徒卿所言的瞬間,麵色便陰沉的可怕,這還是他第一次在外人麵前顯露出如此神色。慕白將視線滑落到千機藥的麵上,希望能夠看出他的想法,隻可惜千機藥隻是一副冷澈的麵色,並無露出任何情緒。
司徒卿袖中的手也緊緊的攥著,她在賭,賭千機藥會同意她的要求。畢竟就算她愛的那個女人不能成為他的皇後,但還可以做他的寵妃不是嗎?
她不要求千機藥對她動情,她隻要他坐擁天下時,她亦能夠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你要本王許你為後?”
“沒錯。無論是現在還是未來。你的皇後隻能是我司徒卿一人。”
司徒卿口中的現在指的自然是大周,而未來則是九州一統之時。
她這看似無理的要求,在慕白眼中看來,卻是極有可能會被千機藥所同意的……
因為他,為了花溪草,根本就不會去關顧這些身外之名。
“千機藥,你一定要想清楚,她若平安歸來,是否能夠接受的了這份條件!”
慕白可以說是一路看著千機藥與花溪草走到今天的,對於他們兩個的脾氣品性也是了解的很。
他更清楚,在花溪草的心裏,感情這件事,絕對是容不得任何人揉進任何沙子的。
就算千機藥今日應下了司徒卿的條件,與她達成契約,那日後呢?花溪草歸來之後,會接受這份三個人的感情嗎?答案自然是不能……
“你有幾成的把握,能夠讓本王找到要找之人?”
“如若珣王殿下同意契約,便有十成把握!”
“好,本王答應你的要求。不過本王也有一個條件。”
“珣王殿下請講。”
“本王登基之前,不想聽到任何有關於你和本王的消息。”
“隻要珣王殿下守約,我便應下珣王殿下的條件。”
“好。何時可以試術?”
“今夜子時,珣王殿下到我祭壇便是。隻待珣王殿下與我結下契約,我便當即做法,啟用搜魂術為珣王殿下尋人。”
千機藥和司徒卿你一言我一語,根本不給任何人插嘴的機會。慕白就算有阻攔之心,卻也沒有阻攔的辦法。
千機藥想要做的事情,他們終究是無可奈何的……
千機藥與司徒卿先後離開,隻剩下青鸞和慕白站在原地。
“慕白為何不阻攔珣王殿下?”
“若是攔得住,我也不用從大周一路追到這裏。”
“所以,慕白公子來此,其實不過是為了護珣王殿下周全而已,對嗎?”
“那詛咒可有破解之法?”
慕白沒有直接回答青鸞的話,而是問起詛咒的事來。
青鸞黑袍下藏著的一雙眸子目光微暗,隻見她音色低了幾分道:“所謂詛咒,契約不毀,永世不滅。”
“也就是說隻要契約結束,詛咒自然也就迎刃而解?”
慕白的雙眸微眯,看向青鸞的目光裏充滿了質問之色。
青鸞對此卻是沒有回應。
一時間氣氛隻越發沉寂起來。
“你應該知道他從來就不是一個任人宰割的人。到時候,遭殃的也許不止司徒卿一個。”
慕白的話裏帶著幾分威脅與警示之意,青鸞知道,千機藥能夠如此痛快的就應下司徒卿的要求一定是有他自己的心思算計的。
但是就目前來看,一旦契約結成,都將回變成任何人都無法挽回的局麵……
“若想停止契約,隻有兩人都心甘情願才可。慕白覺得司徒卿可能會放手嗎?如若威逼,隻會令詛咒提前生效罷了。他一樣得不到好結果。或許換個角度想,珣王殿下與司徒卿結下契約也並非壞事。”
“何以見得?”
“有司徒卿的巫術護體,就算珣王殿下親自試術,也不會傷及自身功力。隻不過動用搜魂術之後,元神勞累,會昏睡些時日而已。待人醒來,便可無礙。”
“當真?”
“若是別人,司徒卿或許不會耗費自己的巫術相互,但若是珣王殿下,她一定不會讓他有事。畢竟九州一統的大業未成,她的目的也還沒有達到。”
慕白此時不知該是什麼樣的心情來麵對此事。
即有僥幸又滿是負擔。
他知道現在唯一能夠阻止千機藥的辦法,就是如他當初對顧十一說的那般,用毒……
可是這樣真的是為他們兩個好嗎?
如若千機藥當真能夠找到花溪草,將她平安帶回來呢?
他到底該如何抉擇?慕白原本堅定的信念,突然因千機藥的堅定不移而動搖起來。
與此同時的都城中,顏子晴同柳府的婚事也正式進入禮部籌備之際;同期,端王亦提出送思旻郡主成親一事。
“皇祖母召見孩兒?”蕭鈺琛自從皇上駕崩之後,已經極少入宮問安,為的就是不想引人注目加深猜忌。
畢竟端王上未登基,朝中黨羽也就一日不會安寧。如此時機,他減少入宮頻次也算是明哲保身的做法。
“琛兒,皇祖母聽聞宮裏的人說那端王要送思旻郡主去北疆完婚,可有此事?”
德妃素來不參與宮中事情,對蕭鈺琛除了日常的關心之外,也從不問及政事。如今她主動提及其思旻郡主的事情,蕭鈺琛也很是好奇,隻是沒有明著表現出來而已。
“是,確有此事。皇祖母怎麼忽然關心起思旻郡主的事來?”
“皇祖母希望你可以主動承擔護送思旻郡主的事宜。”
蕭鈺琛知道德妃一直沉穩識得大體,但卻沒想到她竟會真的提出讓他去負責護送思旻郡主的事宜。
旁人都說他是閑雲野鶴的敬王世子,可是隻有他自己清楚,他到底想要的是什麼……
他有時候甚至想不明白,為什麼皇祖母她一點爭寵之心都沒有,更是從來不讓他對那皇位有半分非分之想。
難道就因為秦氏曆代隻保皇權的原因嗎?
一定不是的……
“皇祖母當真希望孩兒親去北疆護送思旻郡主成親?”
“嗯。不是希望,而是皇祖母對你的命令。”
“孩兒能知道為何嗎?”
“琛兒,如今朝局動蕩,都城絕非久留之地。若你能借此良機遠離都城,也是好事。待日後新皇登基,你再返回都城不遲。”
“皇祖母是怕孫兒對那皇位有什麼非分之想,還是怕別人會對兒臣有防備之心?”
“坦白而言,兩者都有。並非皇祖母不信琛兒,而是這自古黃袍加身之事並非少見,如今憑你在朝中的根基與威信,如若真的發生這樣的事情,也不是並無可能。不是嗎?”
“所以,皇祖母是不想孩兒與那皇位有半分關聯了?”
“難道你想?”德妃此時的麵色十分嚴肅,甚至是從未有過的正色。
蕭鈺琛與德妃對視了一眼,終是沉聲回道:“兒臣並無此心。兒臣隻是好奇,皇祖母在這宮中二十餘載,是如何才能夠守得住一顆本心,即不爭寵又從不讓孩兒靠近皇權半步?”
“琛兒,有些東西,屬於你的,命中注定,逃也逃不掉;反之,有些東西,不是你的,強求也徒勞。皇祖母隻是希望你一世無愁,性命無憂。”
“皇祖母的話,孫兒謹記在心。”
“琛兒,
皇祖母希望你不會因此而覺得有什麼委屈,畢竟你一出生就烙上了皇族印記,這一世已經遠勝了太多的人,而那個位置,從來不是衡量一個人是否功成名就的唯一途徑。你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抱負,皇祖母很為你高興。”
“是,孫兒明白。”蕭鈺琛的目光掃過自己殘疾的雙腿時,難免落下意思落寞之色。
德妃看在眼底,也痛在心間,可這或許便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