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剛才的情緒太過反常,驚動了房間裏對話的塵飛和慶陽。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我一時之間停不下來,任憑塵飛,小雨,還有慶陽在身後的呼喊。我一路疾跑。完全將他們的聲音拋擲腦後,置之不理。
這麼長時間以來,我仿若一個傻子一般。
我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突然累了,不想跑了。山間的空氣頓時變得稀薄,我的呼吸也變得不順暢。我以為是我跑得太急,一時半會兒緩不過氣來,可是當我放慢腳步,呼吸還是梗著心髒一樣的疼。我下意識的捂住左心房的位置,為什麼會這麼疼?
“心兒?!”正當我停下不到一會,塵飛焦急的聲音便從身後傳來。我回頭害怕的看了一眼,腦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跑。我拋開剛才想停留下來的想法,繼續不間歇的向前跑著,好像身後的人是猛獸一般。隻想逃脫……
不知是他跑得太快,還是自己已經精疲力盡了。竟被他強有力的大手給止住了,我一時沒能收住腳步,一個趔趄,幸好被他眼疾手快給扶正了。
他額頭已經開始有汗跡,不知道為什麼我竟然有種慶幸。不知是慶幸自己的“腿上”功夫,還是看他帥氣的容顏,一下子被汗水翻滾而感到幸災樂禍。
我看他目光有股痛楚,隨即想到剛才的一切。我捂住心口,暗想,沒出息的如心兒,你差點又被他的美男計給迷倒了。待我回過神來,我的第一反應便是掙脫他的束縛。
誰知道我越是掙紮,他卻將我抓得更緊,憑他手上的力度,我想,如果有根繩子,他指不定將我捆綁著呢。我不知哪兒來的牛脾氣,就想和他杠上了。
“放開我!”我滿眼怒光,心裏的怒氣,全然寫在臉上。對他的注視,視若無睹。
“心兒?!”又是那種讓我無法自已的目光,晦暗的眼眸開始失色。
“還有什麼要說的嗎?”我安靜下來,淚濕眼眶,低啞的問向他。眼神裏多了抹淒楚和有種被欺騙後的恐懼。
“你聽我說,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樣!”他抓住我的手,更加激動的說道。
我望著他,冷哼一聲:
“真好笑!如果一些誤會可以因為隻字片語而變得明朗,那為何還需欺騙,直接了當的欺騙不就好了嗎?那些微不足道的愧疚,也無需存在著。”我撒開他的手,冷眼的看著他。
我看到他聽到我這句話後,明顯的顫抖了一下。是因為我的冷漠而寒心,還是我的確震撼到了他那內心深處的自責呢?我懶得猜!
“你處心積慮想要置院長爸爸於死地!段塵飛是你演技太好?還是我太白癡!”當我說完後,內心湧動著陣陣酸楚,我能明顯感到,淚腺的熱淚瞞過眼眶,流到臉際,漸涼,如同隨著我的心一樣,慢慢的沒有知覺。
“心兒!不是的!不是這樣的!”他突然狂亂的抱住我,聲音痛苦的一遍一遍的否認著。
“我承認一開始,我是有意安排三丫頭接近馮光鴻。但是,那時候我不知道有你的存在!”
“你好可怕!好可怕!我不要聽你作的任何辯解,我再也不想見到你!”我使勁全身力氣,掙脫掉他的懷抱,緩緩的向後退著,指著他,失望的說道。
我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身後已經是懸崖絕壁,情緒失控的我,沒有停下移動的步子。
“心兒,快停下來!好嗎?求你!別這樣……好嗎?”塵飛看著我身後的懸崖,膽戰心驚的說道。第一次,我深愛的這個人妥協了。在我發現他對我的欺騙後,嗬嗬,好可笑。
“塵飛,一直以為隻要呆在你身邊,我會幸福。可是你卻另有企圖。我這兒很痛,很痛……”我停下來,指著自己心髒的位置,痛苦難當的說道。才發現,自己愛他如此深。塵飛伸著的手卻沒有退縮,我想他是怕一鬆懈,我就會不幸掉落。
“心兒,聽話,過來好嗎?”塵飛的眉頭深蹙,痛苦的模樣換做是平時吵鬧,我早已妥協,可是對於欺騙,我難以釋懷!
“塵飛,回去吧。離開孤兒院,我便深刻明白,我已經別無去處。在你這兒,走走留留。現在,是我該離開的時候了。就讓所有的不開心都被我掩埋吧!”這一刻我隻想放任自己去逃脫。我難以想象,我原諒塵飛,再去原諒小美她們。
小美。小雨。小星。曾經天使一般的來到我身邊,給我的人生別樣的色彩。如今,想來卻比世界坍塌來得黯淡。
我能灑脫到,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一如既往和她們其樂融融呆在一起嗎?
如心兒,可以嗎?可以嗎?
“心兒,你過來好嗎?”塵飛仍不死心的伸著手,示意我站過去,我微微的側了一下頭,用餘光感受到了懸崖的高度。靈暝山還真高。
“塵飛,我隻想問你一個問題。你愛我多一點?還是愛她多一點?”我真得聽作踐自己的,都到這份上了,還是執念著這個問題。
“心兒,我愛你!我愛的隻有你!不管前世,還是今生。我絲毫不減的愛著!”塵飛斬釘截鐵的說道。
我笑了,隨即搖了搖頭:“怎麼能一樣呢?如果不是和她有相同的名字,你會嗎?如果不是她的前世,你會嗎?”
想到這兒,我的心情格外舒暢。剛才那窒人的呼吸,也變得順遂了許多。額頭的汗跡,也被山下的清風風幹。我張開手臂,背朝著懸崖,麵朝著靈暝山永遠灰暗的天空,笑了。笑的怡然!
在口中囈語:再見了塵飛。再見了小美,小雨,小星,慶陽……
“不要!……”在倒向山崖的那一刻,我猶然聽見那個日日夜夜魂牽夢縈的聲音,好熟悉。好像很久以前這樣的聲音也出現過。
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
“心兒,別放手!別放手!”我以為我就會這樣沉入山底,然後擺脫一切的糾纏,當我聽到塵飛的聲音時,我難以置信的張開眼,那張讓我無時無刻牽掛的臉,真真切切的映入在了我的眼簾。
他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