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因為要救她,小央和小洛怎麼會出現這種狀況?早知道是這樣,自己便不要這雙腿了!
突然地,羽偌冷靜了下來,可她卻冷靜得很詭異,讓在場的人擔心起來。
楊青憐很快地冷靜下來,走到羽偌身邊,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直視著羽偌死寂的雙眼:“羽偌,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現在必須找到他們如此異常的原因,以及救他們的方法。”隨後,楊青憐看向楊書,“小書,你回到爺爺那裏,把那個紙片人帶過來,對了,不要驚動爺爺。”楊書點點頭,迅速走出去,駕著自己的車回到老爺子家。
羽偌苦澀一笑,什麼都沒有說。青憐不懂的。
“咦,奇怪……”楊青憐突然說道。順著她的視線,眾人看向了沙發上看起來正常的苗小華,是的,隻是看起來而已。
苗小華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睜開了眼睛,但他的眼神,卻不是往常那般炯炯有神,已經失去了光彩。瞳孔已經不是習以為常的淡藍色,而是白色,如白紙一般的白色。待注意到苗小央和苗小洛時,他呆滯的雙眼裏閃過什麼東西。從沙發上跳下去,機械地走到苗小央和苗小洛麵前,嘴巴張了一下,卻是什麼都沒有說出口。
“苗小華,你你怎麼了?”羽偌心裏一慌,暫時忘記了自責,走到苗小華身邊,蹲下身子,把他抱起來,可這手中的溫度……卻是讓她驚呆住了。
輕如紙翼,這是羽偌心裏唯一的想法。“苗小華,這,這不是真的吧?”羽偌臉上的笑容比哭還難看。想要得到苗小華的答案,可是對方卻沒有聽到她的話般,直勾勾地盯著苗小央和苗小華看。
這時候,茶幾上的手機發出了鈴聲,羽偌發現那是苗小洛的手機,立刻走了過去,看到屏幕上顯示的‘爺爺’兩個字,羽偌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
眾人皆沒有上前去接通電話的意思,可電話那頭的人,頗有電話不被接通就不罷休的趨勢。
或許……那個爺爺有辦法呢,這樣想著,羽偌上前接通了電話。
“小洛,你怎麼現在才接電話啊!你趕快把小央和那個傀儡帶回來!”族長爺爺氣急敗壞地說道,可是,過了許久,他也沒有聽到苗小洛的話。“喂,小洛,你別舍不得你們那間破奶茶店!回到狗尾巴山,爺爺給你開十間奶茶店都可以,但現在,你必須馬上回來。人類社會,你們不能再待了。”到了後來,族長爺爺的聲音都有些無力了。
下一刻,他還想說什麼,便僵住了,因為……他聽到了一個陌生女人的聲音。
“族長爺爺,小洛和小央出事了……”羽偌哽咽著說道。
族長爺爺如遭雷擊,向後退了一步,片刻之後暴怒道:“你,你是羽偌吧!你們那裏也不要去,就在奶茶店等著我,我馬上過來。”說著掛完了電話。
羽偌轉過身,麵如死灰地看著楊玉寧,“幹媽,我就是一個災星,對吧?”隻要有她的地方,便不會有好事發生。千年前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如果當初自己死心了,安安分分地待在海中,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吧。
“啪……”不待楊玉寧說什麼,楊青憐已經上前臉色鐵青地扇了羽偌一巴掌。“你給我振作一點!現在還沒有到黔驢技窮的地步。”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你說這些話,就不怕他們寒心嗎?他們就算是犧牲自己的性命,也要救你,而你……在一切都還不明朗的時候,就打算放棄了,你這樣對得起他們嗎!”
楊青憐從來沒有說過這麼重的話,可是,看著羽偌這般自我厭棄,她就是看不過眼。
“你不懂,你什麼都不懂!”羽偌怒吼道,隨後痛哭起來。
楊玉寧走到羽偌身邊,把她抱進懷中,輕拍著她瘦弱的背脊,“羽偌,阿娘懂的,都懂的。”在沉睡的那一小段時間裏,她看到了前世的事情,她活著的事情,她死後的事情。看到羽偌遭受那樣非人的折磨,她萬分後悔,為什麼當初不一把捂死羽偌,這樣她就不會活得那般痛苦了。可既然活了下來,那就要努力地活下去。
羽偌的淚珠停留在眼眶裏,呆愣地看著楊玉寧。過了許久,再次爆發,痛哭起來,這一千年來所受的委屈,如洪水般,猛烈地向她襲來。如果……能這樣一直靠在阿娘溫暖的懷抱中就好了,可羽偌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苗小華,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呢?”楊青憐喃喃自語道。‘小央和那個傀儡’想到貓族族長的話,楊青憐心底竟是疑惑,苗小華,似乎從一開始就和苗小洛、苗小央不一樣。
兩隻小貓的狀況截然相反,楊青憐自然是不敢把他們放在一起,因此便帶回了他們各自的房間裏。可是,兩隻小貓即便是在沉睡中,也有自己的意識般,如夢遊一樣走到了客廳,並排著睡在一塊兒。
很快地,苗小洛兄妹倆身上出現了藍色的荊棘。荊棘纏繞住他們的身體,仿佛是阻止來自外界的危險般。
但是,荊棘很快便受到了反噬,它們由藍色變成了黑色,最後枯萎,無力地垂到地上。
楊榮看著苗小央,把自己的手伸過去,把她抱進懷中。他的心裏有著無數的恐慌,他好害怕,害怕苗小央就這樣離開了自己。
“喂,你還沒有成為我的寵物貓呢,怎麼能現在就倒下呢,”楊青憐摸了一下苗小洛的耳朵,輕聲說道。仿佛是對愛人的呢喃般。
苗小央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醒來的,隻是睜開眼睛,看到眼前的狀況,卻是有些糟心了。她發現自己漂浮在一片藍色的海洋中,但海水中,卻是空無一物,哪怕是連水草,都沒有。仿佛這片天地裏,就隻有自己的存在。
“你們去哪裏了?為什麼我一個人在這裏啊?”苗小央開口說道,可是,她卻聽不到自己的聲音。
苗小央努力地往上方遊去,可是,這個海洋仿佛永無止境般,她永遠都遊不到海麵上去。心底一直有一個聲音在說話:“放棄吧,這裏便是你的家,你要到哪裏去呢。”
苗小央不斷地搖頭,不,這裏不是我的家,我還有親人,還有朋友。親人,朋友……苗小央的大腦裏傳來一陣刺痛,她不得不抱住頭,咬緊牙關,任著自己的身體往下麵掉落。
腦袋不再疼痛之後,苗小央有些迷茫了,搖搖頭,不,我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我隻有我自己,我的名字是苗小央。我本來就屬於這裏。她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不對勁,但卻有一股奇妙的力量,阻止她去想為什麼會不對勁。
後來,不知待了多久,苗小央感到了莫名的絕望,總覺得有什麼人在等待著自己,在呼喚著自己。但是,她卻感覺不到對方的存在。
海水突然翻湧起來,苗小央察覺到了危險,想要逃離這危險,但身體卻無法動彈。海水也在一瞬間全部凍結住了,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冰棺,把她埋藏在這裏麵。她的身體失去了溫度,失去了力量,她成為了一具,不會有人造訪的屍體。
難道,我就要沉睡在這裏嗎?
“不!我不屬於這裏!”苗小央在心底呐喊道。四周的冰塊開始迅速融化起來,不多時,海水取代了結冰。
突然間,苗小央感覺到正前方有一發光的黑色物體,她全身有了力氣般,努力地向那個方向遊去。
遊了不知道多久,眼前突然閃過一道白光,她不得不閉上眼睛。感覺到身邊有著呼嘯的冷風刮過,苗小央更是緊緊地閉著雙眼,但卻感覺到有一雙光滑而又冰冷的手在使勁兒掰開她的眼睛。耳邊的風停止了,苗小央趕緊睜開眼睛,首先看到的,便是楊榮焦灼的眼神。
“男神!”苗小央興奮地大叫道,隨後,她便發現楊榮沒有回答自己,心裏有些委屈,當即伸出爪子,撓了楊榮的衣服一下。但是,自己的爪子卻穿透了楊榮的衣服。
苗小央心裏一緊,跳到地上,但是,她卻發現‘自己’還在楊榮的懷抱中。難道……我死了嗎?苗小央難以置信。看著楊榮懷抱中沉睡的‘自己’,苗小央有些恐慌。她不死心地走到其他人身邊,在他們麵前做著各種怪動作,但大家都沒有發現她。
怎麼會這樣呢?苗小央有些絕望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現在是一隻死貓!可看著自己透明的爪子,又不得不相信了。
“我不想死啊!”苗小央大聲地吼著,可是卻沒有人聽到她的聲音。
對了,哥哥和苗小華呢?這樣想著,苗小央站起來,往楊榮身旁看去,但卻什麼都沒有看到。
“我怎麼會就死了呢?”苗小央欲哭無淚了。她從來沒有想過,死亡已經降臨到自己身上了。
哥哥,你到底去哪裏了啊?苗小央在心底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