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小央站起來,目瞪口呆地看著楊玉寧,想到此時被回憶折磨得快成魔的羽偌,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狀況?
苗小央沒有思索太多,把楊玉寧攙扶起來,走到客廳。
楊書見她這樣,趕緊上前去搭把手,把楊玉寧送到奶茶店,其他人也趕緊跟了過去。
想到那個宅小的屋子,楊未便讓楊書在上麵收拾奶茶店就是了。
楊書:為什麼每次我都是被拋下的那個!
但看到楊青憐冰冷的眼神,楊書便乖乖地閉上嘴巴,開始打掃起來。
楊青憐看了一眼亂七八糟的奶茶店,眼睛裏染上了一層陰霾。迅速電話給自己的助理,交待了一番,既然暫時不能對李成越做些什麼,那就對楊強兩口子做點什麼吧。
苗小央和楊未好不容易把沉睡中的楊玉寧帶到地下室,站在旁邊喘著氣。
聽著老媽和羽偌說著的夢話,以及他們有些相似的模樣,想到羽偌的身世,楊未心裏有了一種猜測,可是,他不敢把心中的猜測說出來。
“她怎麼會想起來呢。”苗小央嘀咕道。難道是有什麼契機不成?
苗小華看著羽偌,說道:“趁著現在,開始吧!”說完拿出一把小刀和一個白色的碗,走到楊玉寧旁邊。
\\\"等等,你們這是要做什麼?\\\"楊未一頭霧水,趕緊問道。
苗小華和苗小央對視了一眼,不動聲色地把自己的荊棘放到地上,讓其爬過去纏住楊未。“待會兒再給你解釋!”說著握住楊玉寧的左手,在上麵劃了一道小口,隨後用白碗接住流出來的血液。
“你們怎麼可以這樣!”楊未大怒道,想要走過去阻止苗小華,自己卻無法動彈,低下頭一開,兩根好似從地上長出來的綠色荊棘正纏繞住了他的雙腿。
苗小華看了楊未一眼,用棉團止住楊玉寧的傷口,隨後又在自己的手上劃了一個小口,依舊用白碗接住血,隨後。苗小央和苗小洛重複了他的動作。到了最後,小碗裏的鮮血已經快要溢出來了。
白碗的下麵好似有一團火在燃燒似的,裏麵混合了的血液開始發熱,升華,最後隻剩下了一顆紅色的不規則形狀的丸子。苗小洛把紅色丸子碾碎,灑到羽偌的尾巴上。
隨後,羽偌的尾巴竟是開始消失,不過半個小時,尾巴便被白玉似的兩條大長腿取代了。
楊未眨了眨眼睛,忘記了掙紮,眼睛這一切,太過玄幻了。可是……這與老媽有什麼關係。
“這樣就可以了嗎?”苗小央有些虛弱地問道。腦袋在搖晃著,整個人處於昏昏欲睡的狀態。
苗小洛有些擔憂地看著自家妹妹,走到她身邊,手放在她的肩膀。
苗小央突然打了個冷顫,遠離了苗小洛些,苦澀一笑:“哥哥,你的修複能力,不能再使用了,我沒事的,我睡一覺就好了。”說完閉上了眼睛,靠在牆壁上,很快就變成了貓的樣子,無精打采地蹲在牆角,然後發出了微弱的打呼聲。
苗小洛歎息了一口氣,走過去抱起苗小央,放到沙發上,脫下自己的衣服蓋住她的身體。隻是……感覺到生命力的喪失,苗小洛苦笑了一下,不就是救一個人嗎?自己怎麼就虛弱成這樣了呢。隨後走到苗小央身邊坐下,也變成了一隻貓。一黑一白兩隻小貓並排著蹲在沙發裏睡覺,讓人感到了一種無力的心疼。
看到楊未疑惑的樣子,苗小華走到他身邊,說道:“要救羽偌,必須要貓族的血液,以及和羽偌有著宿世親緣的人的血液,混合起來,製成血魂散。”
苗小華咳嗽了一聲,繼續說道:“可是,這樣做對我們貓族的身體有所損傷,”雖然隻是一點貓血,可那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力來救羽偌。“所以,接下來,我們三個會沉睡一段時間,奶茶店的事情,就有勞你和青憐負責了。”看到昏迷的楊玉寧,苗小華補充道:“楊阿姨沒有事的,你就放心吧。頂多再睡上半個小時,她們倆就會醒來了。”說完,苗小華渾渾噩噩地走到苗小洛身邊。
他還從來沒有這樣虛弱過啊,苗小華迷迷糊糊地想著。
看著陷入了沉睡中的三隻小貓,楊青憐歎了一口氣。注意到楊榮一直盯著羽偌看,她說道:“阿榮,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我們不知道的,沒有見過的。羽偌,是一個神秘的存在,而且她所經曆的痛苦和磨難,並不比你少,她都能堅持過來了,你呢?”
見楊榮沒有說話,但卻陷入了沉思當中,楊青憐心裏鬆了一口氣。
“青憐姐,我見過羽偌的。”楊榮突然開口說道。“在兩年之前。”
楊青憐和楊未疑惑地看著楊榮。他想了一下,說道。“兩年前,那一次在遇到李成越之前,我去過海邊一趟,見過羽偌的。”
那時候,楊榮還不知道眼前這個半人半魚的女子叫羽偌,她有著一雙魅惑人心的褐色瞳孔,聲音是他聽過最好聽的。但楊榮,沒有沉迷於此。而是,一步一步地往大海裏走去。
“你這人真奇怪,”羽偌遊到楊榮身邊,笑意盈盈地說道,眼睛裏,卻是沒有一絲笑意。“我見過的人,都是努力地想要活下去,追求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可你,卻是在尋死。真是一個奇怪的人啊。”
楊榮自嘲道:“我這樣一個人,活著還有什麼意思,”看著手腕上張盛用煙頭燙出來的圓圈,楊榮的心更冷了。“隻要死了,就什麼都解決了。”他不用再去麵對那個怪物。說完加快了速度,海水已經淹沒到了他的肩膀。隻要再向前走一步,他便離開這個殘忍的世界。
“喂,小子!”羽偌開口道,“既然還活著,那就是最大的幸運和希望了,你幹嘛想不通呢。”
‘既然還活著,那就是最大的幸運和希望了’,楊榮頓住腳步,側過身看著羽偌,眼前這個女子,身上背負著沉痛的過去嗎?隨後搖搖頭,這與自己有什麼關係呢。
羽偌指著岸上行走的人們說道:“你知道嗎?我很想擁有能直立行走的雙腿,我很想感受一下陸地的空氣,即便是希望很渺茫,我也還在期待著。”
楊榮看了羽偌漂浮在水中的銀色尾巴一眼,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呀,這女子是在開玩笑嗎?
看出了楊榮的心思,羽偌笑著說道:“小子,你的人生還長著呢,不要因為眼前的這點磨難便放棄了生命,你怎麼知道,你將永遠承受著暗無天日的折磨呢。雖然這世界很殘忍,但我們還是要抱著希望呀!”
楊榮終於忍不住打斷了羽偌的話,“美人魚都像你這樣聒噪嗎?”雖然是這樣,他卻沒有感到一絲不耐煩。
羽偌笑了笑,說道:“不知道,反正這片海裏,就我一條美人魚。”
突然地,楊榮赴死的念頭消失了,全身充滿了動力,“謝謝你,”
羽偌聳聳肩,“我是閑得慌了才會和你說話!”這千百年來,她還沒有正常地和人說過話呢。羽偌從自己的尾巴上扯下一塊魚鱗,碾成了粉末,然後從自己的袖口裏拿出一個龜殼,把魚鱗裝了進去。
隨後,羽偌把龜殼遞給楊榮。“若是有人敢欺負你的話,你就把這龜殼裏麵的東西灑到對方身上,我保證他當場斃命!”在羽偌的觀念裏,對於傷害了自己的人,唯一的懲罰便是讓對方死亡。而眼前這男孩兒,看起來便是一個受過折磨得人,既然今天她心情好,就幫他一把吧。可以後的事情,自己卻是管不了的。
楊榮膽戰心驚地接過龜殼,為什麼美人魚會覺得讓別人死亡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啊?不過,想到對方是為自己著想,心裏就有些感動了。“謝謝你,我會……好好活下去的!”
羽偌撇撇嘴,別扭地說道:“你活不活關我什麼事啊!”說著便往大海的深處遊去。
空氣中隱隱約約地傳來女子的聲音:“唉,我又錯過了一頓美食!”
楊榮看著手中的龜殼,才想起來自己沒有問美人魚的名字,轉過身一看,卻是沒有發現她的蹤影。“下次見到她,一定要問清楚她的名字!”這樣想著,楊榮往岸上走去。
後來,楊榮遇上了李成越,他以為自己看到了光明,可沒有想到卻是更深的地獄。
可想著那條有故事的美人魚的話,哪怕是在最絕望的時候,楊榮也沒有放棄自己的生命。
但是,在這兩年膽戰心驚的生活中,他已經忘記了美人魚的模樣。況且,那時候是在晚上,自己也沒有把她的模樣看得真切啊。隻是記住了她的話,她的聲音。
所以,在奶茶店待了那麼久,楊榮也沒有認出羽偌來!如今想起來,著實有些汗顏。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羽偌也是他的恩人啊。若不是遇到她,聽了她的那番話,自己早就成了一堆屍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