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心會變得很滾燙,隻想讓淚眼裏的淚水不再流出。這,無關情愛,無關名利,隻是……一種惻隱之心的本能。
看著少年通紅的眼睛,苗小洛不知道說什麼好。
少年卻是找到了傾訴的對象般,打開了話匣子,“村長也不是沒有去找過政府,可哪次去不是被政府的人打得滿身是傷的回來!”幾次之後,村民們都放棄了,就這樣自暴自棄地在這個村子裏苟延殘喘地活著,等待著死亡那一天到來。他們有時候甚至會想,也許隻有死亡,才會無條件地接納自己。
“你,你別哭了,”苗小洛看著少年不斷掉眼淚,有些不知所措地說道。
“哼!你們這些人懂什麼呀!不把錢當錢看!還遊山玩水呢,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過著水生火熱的日子!”少年找著了發泄對象般,朝苗小洛大吼著。下一刻少年就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了,抹了把眼淚不好意思地說道:“對不起,我失禮了。但是,我要好好讀書,努力讀出人頭地,然後把村子建設起來!”
苗小洛古怪地看著少年,為何突然又從悲情變成熱血了啊,人類的思維真心難懂。
“話說,你不是窮麼?怎麼會有錢讀書?”
少年看了一眼苗小洛,“你不知道麼?現在鄉鎮上小學初中都是免了學費的,”果然是不知人間冷暖的富家子弟啊。“不過呢,我是讀的希望中學,”
“希望中學?”
少年點點頭,“這所希望中學是前不久才修起來的,聽說資助這所學校的人很神秘,我們至今都不知道他是誰呢,隻是聽說他姓苗。但是苗先生在學校修建好之後就離開了,現在在學校裏管理和教書的,是一些自願來教書的幾位老師。”村民們原本以為隻是做做樣子罷了,沒想到那些老師卻是挨家挨戶的上門,勸老人和婦人們同意讓孩子去讀書。
苗小洛心裏一動,“姓苗……”會不會是與貓族的,但這些年出了大祭司之外也沒有貓出山,想了一會兒問道,“那位苗先生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少年回憶了一下,“大概是兩個月前吧,對,就是兩個月前,走之前苗先生讓我們好好讀書,不要給老師們惹禍呢,而且,還留下了很多資金,”
“你就是一學生,怎麼會知道這些事情?”
“哼!因為,我們學校目前隻有十幾個學生,學校也是我們一起建立起來的!”說到這,少年很得意地攤開手掌,上麵有密密麻麻的傷口,“看到沒,這是我光榮的標誌!”
“都受傷了還來拾柴,也不知道你腦袋怎麼想的。”苗小洛嘟囔道。
少年辯駁道:“家裏我最大,當然是我來拾柴了,平時都是媽媽拾柴的,可是,她最近生病了,還躺在床上呢。”想到自己的媽媽,少年情緒變得低落了。
“都快死的人了,吃什麼藥也沒有用,”一直沒有說話的苗小華突然插話道,放下了背簍,麵色沉靜地看著附近的茅草屋。
在說話間,他們已經走出了森林,來到了村裏。
“你這個壞人!不準胡說!”少年牙張舞爪地看著苗小華,哼哼,長得這麼帥,心眼兒卻不好,真是看走眼了!看到苗小華沒有理會自己,徑自打開了房門,少年驚呼道:“你怎麼知道這裏是我家?”一時間看向苗小洛和苗小華的眼神也不友善了,這兩個人肯定是有圖而來,說不定是人販子呢!
“那個,我們不是壞人,”苗小洛訕笑著說道,為什麼苗小華要把事情搞得這麼糟啊!
“我信你才怪!壞人會主動承認自己是壞人麼?”還真當他是笨蛋了。
“苗先生,你終於來了!”
聽到母親的聲音,少年趕緊走進屋,苗小洛也緊跟其後。
走了進去,隻見一位瘦弱的中年婦女激動地坐在床上,激動地看著苗小華,眼睛裏噙著淚水,雙手在半空中揮動著,似乎找不到地方安放般。
苗小華淺笑著說道,“阿姨,你認錯了,我確是姓苗,可是我不是你口中的苗先生,”有的人,天生就長了一張極具欺騙性的臉,比如說苗小華,一旦笑起來,會讓旁人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少年看著苗小華臉上的笑容,頓時忘記了自己要說的話,一張臉漲得通紅。
苗小洛嗤笑了一聲,那是因為你們不知道苗小華事實上就是一個糙漢子!
婦人咳嗽了一下,搖搖頭說道:“我知道,你就是苗先生,我的感覺是不會錯的。”苗先生啊,是羊鎮的大恩人,他們怎會忘記了呢。“不知先生到此有何事,這位又是?”婦人這才注意到站在門口的苗小洛,禮貌地問道。
“那個,不好意思,我是他的同伴,我們剛從山上下來,幸好有小弟弟的帶路,否則啊,我們都走不出來了呢。”
“山上?”婦人眼睛裏閃過一道亮光,“是狗尾巴山嗎?”
“嗯,是的,”在這附近,狗尾巴山不隻是貓族所居住的地方,更是涵蓋了整個村莊。
“苗先生說的是真的!”婦人突然恢複了精神,
少年一頭霧水地看著媽媽,不明白她說的是什麼意思,他關注的……是桌子上的藥!“媽媽,你為什麼又不吃藥!”少年委屈道。本來都好好的,但突然有一天,不管他怎麼說,媽媽就是固執地不再吃藥了。
“小望,沒有用的,”婦人微笑著說道,仿佛一點也不把自己的生命放在眼裏。“我都是快走的人了,還浪費這些藥錢做什麼呢,你把錢好好地存起來,和兩位苗先生一起回到學校,照顧好弟弟妹妹。”苗先生親自到婦人家來,勸她把三個孩子都送到學校裏。
苗小洛下意識地看向苗小華,它是不是知道什麼事情?
“不!媽媽,你在說什麼呢,我一點也聽不懂!”為什麼,媽媽每次都要讓他離開。
“小望!”婦人嗬斥道,“老師已經打電話來說你三天沒有去上學了,你不去上學,在這裏幹什麼呢?”婦人痛心地看著自己的孩子。“我一個將死之人,你陪著我幹嘛!你讓我安心地死去不好嗎?我一點也不想看到你!一點也不想!”說著說著,婦人哭泣了起來。見此,少年也哭起來,倔強地站在原地,不說一句話。
“你媽媽還有三天就會死,你做什麼,都是沒有用的。”苗小華突然說道。隨後看向婦人,“我答應你,會把小望帶回學校,你放心地去吧。”說著示意苗小洛和自己出去。
“兄弟,這到底怎麼回事?”走到院子裏,苗小洛忍不住問道,為什麼苗小華會說出那樣的話。
“苗小洛,你的能力是什麼?”苗小華嬉皮笑臉地問道,然而在那雙嬉笑的眼睛後麵,卻有著苗小洛讀不透的深意。
“我的能力……”苗小洛沮喪地蹲下來,“我至今都不知道我的能力是什麼,”所以,才一直地努力,要把力量變強,這樣的話,力量的最強者也是一種能力吧。同樣地,苗小央至今也不知道自己的能力是什麼,所以才和哥哥一樣好鬥,硬生生地把自己從女神逼成了女漢子。
“族長把你保護得很好,”苗小華輕聲說道,“我的能力,要不,你猜猜?”
苗小洛滿頭黑線,“苗小華,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讓我猜啊!”隨後想到了什麼,站起來指著自詡風流的苗小華說道:“我知道了,你的能力是預言!”所以才兩次說出婦人會死去的那種話吧。
苗小華點點頭,“是的,我的能力是預言,在遇到少年的時候,我便看到了他母親的事情,三天之後,他母親會被病魔折磨致死,她死的時候,不斷地重複喊著她三個孩子的名字,”而本該是家裏頂梁柱的丈夫,卻是從來也沒有叫過。
“放心啦,你肯定是有能力的!”看到苗小洛以一種“你有能力我卻沒有”的委屈眼神看著自己,苗小華安慰道。“要不是具有特殊的能力,大祭司和族長會讓你下山嗎?也不仔細想想。”再說了,很明顯苗小洛的能力已經展現出來了的,隻是它自己沒有察覺而已。族長……似乎瞞著苗小洛和苗小央很多事情呢,還真是煞費苦心的族長啊。對了,苗小央!
苗小華不懷好意地看著苗小洛,“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麼事情?”
“對啊,我也覺得我忘記了什麼事情呢,但就是想不起來,算了,肯定是不重要我才忘記的,管它呢。”苗小洛對於自己的記憶力是百分百的自信啊!
苗小華但笑不語,也不提醒苗小洛。可憐的苗小央,就這樣被兩隻沒心沒肺的帥貓給忘記了。
“小華,你說村民們怎麼會不知道苗先生長什麼樣呢?”
苗小華把玩著狗尾巴草的手指頓了一下,“我怎麼會知道,”
苗小洛腦袋活絡得很,惡意地說道:“我覺得,那位苗先生肯定是個醜八怪,怕嚇著別人才故作神秘的!肯定是這樣!”也不是所有貓都長得像自己這樣驚為天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