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李炳辰表露對玉玨的興趣後,顧旭堯來龍府也變得勤快起來。幾乎是每天到祈芸那裏報道,然後商談交易條件,但是龍祈芸並沒有把他所開的條件看在眼裏,隻是說著同一句話:“若是你的,總會還你。隻是不是現在……”
顧旭堯一頭霧水,隻好怏怏而回。雖然他不曾見過這塊玉玨,但當他看到它的時候,竟覺得是那麼熟悉,像是有一股引力牽引著他。
叢中薄霧剛撥開,絕塵與龍祈影就離開了龍府。顧旭堯站在窗前邊運動著筋骨,邊關注著對麵那扇窗戶的動靜。直到一抹身影從顧宅門前走過,他才緊張起來。
李炳辰卸下一身商業裝備,穿著一身英式休閑服走進龍府。
莫非,他又是來買玉玨的?顧旭堯想著龍祈芸與他說的話,無奈地坐在床上,看著菲絮照片發呆。
偌大的房子,絕塵與王兄離開後就她一個人坐在廳中喝茶,倒也有些無聊。聽著走近的腳步聲,龍祈芸往杯中吹了氣,笑了笑:“我就知道你會來。”
“哦?”李炳辰轉動著眸子,略有所思地問道,“莫非你是在等我?”
龍祈芸起身,在李炳辰的對麵也放了盞杯,沏好淡淡清香的碧螺春,淡然道:“算是吧……”
廳中隻有他們二人的聲音,顯得一些安靜。李炳辰環顧四周,試探地問道:“這裏就你一個人住?”見龍祈芸點了點頭,他驚訝道,“你就不害怕?”
“害怕什麼?”龍祈芸反問道。
見她一臉茫然,他倒是笑了出來:“比如劫匪之類的,或……有人對你圖謀不軌,比如我。”
龍祈芸靜靜地看著他,垂下眸子,笑了笑:“倒是一個人來得自在些。不說這些了,你還想從我這裏得到玉玨?”
李炳辰隻是戲謔地笑著:“你猜!”
想來也不是。那天他也在現場,買走了易水後就直接離開了,顯然他的目標隻是那把劍。龍祈芸放下陶瓷杯不做聲。
見她靜如曇花,他卻像是個痞子一樣彎下身子,抓住那一抹黯淡的目光。
龍祈芸抬起眸子,正巧又與他的目光接觸。“猜不到,還是你說吧。隻要不是買玉玨,我考慮考慮。”
李炳辰聽她這麼說,倒是顯得一些激動:“真的?那我們交個朋友吧。”
龍祈芸詫然地看著他。朋友?這個詞兒她到熟悉,隻是一直不明白什麼是朋友。
見她一語不發,似有拒絕之意。他才收起了痞子模樣,變得安靜了許多,倒像是陰沉著臉的龍祈影。
他語氣平緩,像是在與她說著再普通不過的事。“自從你冷靜到讓人難以理解地站在拍賣場門口的屍體邊時,我就已經注意到你了……”
龍祈芸聽到,瞬間抬起眸子,吃驚中帶著一些心虛。
原本隻是因易水參加這次的活動,沒想到最後為了她留到她離場那刻。她的冷靜淡定,到是引起了他的興趣。得到易水後,他並沒有急著離開現場,而是站在門口注意著她的背影。一頭秀發灑落在粉紫色的晚禮服上,光潔的皮膚在燈光下泛著點點光輝。看著她對玉玨窮追不舍,與執行長之子搶寶貝,他倒笑了。
看著她站起準備離場的時候,他像個做了虧心事的窺視者,迅速藏到一邊。許是她察覺了被窺視,停下腳步,一個人立在原本屍體的位置,環顧四周才離開。她臉上沒有得到寶貝的欣喜之色,昏暗的燈光下,多的是淡淡的憂傷。
她沒有任何人陪著,沒有保鏢保護,而是一個人提著禮服,慢慢地慢慢地走在陽光下,時而仰望藍天,時而低垂著腦袋,漫無目的的走去,直到把他甩得老遠。
他好不容易從別人那裏打聽到那位冷靜的小姐叫龍祈芸,是執行長的鄰居。他沒有半刻猶豫,就往景區趕去,明知道也許見不到她那張沒有一絲表情的鵝蛋臉,但還是去了。陽光下,她穿著一襲飄逸的長裙立在鈴蘭邊,緩緩地舉起光潔如玉的手將掉落的鈴蘭重新接回枝上。她的眸光順著飛鳥往他這邊看去,他緊張地躲到一邊。
第二次去,竟趕上了與她爭搶玉玨的顧旭堯,他才有借口現身。
這幾日的接觸,他對麵前的千金小姐更是好奇,別墅中不放一個仆人,凡事親曆親為。眼神像是波瀾不驚的湖水,澄清見底。無喜無悲,就那麼和他交談著,到是讓他心中多了份失落。
“我們……能做朋友嗎?”李炳辰又問道。
龍祈芸不答,隻是再往他杯中沏茶。清冷的目光與他溫柔的目光相觸,她放下紫砂壺,道:“如果我沒有把你當朋友,你覺得你會那麼容易進這大門。”
李炳辰聽她這麼說,才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詼諧道:“門若是關著,我大可以爬牆。誰讓你一個傭人也不使喚。”
龍祈芸隻是溫婉地揚起了唇,語氣仍是沒有一點波動,道:“人多了,反而覺得不自在,安靜些的愜意。”
李炳辰讚同地看著她,溫柔地說道:“如果……可以,我供你使喚。”聲音雖然很輕,若是常人並不能聽到,而她卻長了一對龍耳。
李炳辰,這個人間第一個真心與她做朋友,也是她唯一一個願意與他成為朋友的凡人,貌似比目標顧旭堯更容易親近。
當覺得有人在暗處觀察時,她也沒躲,反而借著他跟蹤,了解了他的脾性。他不像外人說的不近人情,隻是厭惡那些虛情假意而疏遠那些人罷了。有時他像王兄一樣,眼角露出凜冽的光芒,但並無戾氣。當然他並不是個流裏流氣的痞子,隻是因為不了解她,而隱藏了最真實的自己。
龍祈芸看著向屋裏走來的顧旭堯,方才與李炳辰閑聊的平靜之感頓時消失。李炳辰打量著顧旭堯,又回頭看著她的眸子透著些少許哀傷。而顧旭堯像是個沒事人,很自然地走近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