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漸漸褪去,灰蒙蒙的夜色襲來,圓月久久不出現。祈芸撐著疲憊的身子落在巍峨的紅木門前,手抵著右側的石獅子,麵色蒼白地看著門匾上的三個金色大字——司徒府。
看來這家在京城地位不小,聽王兄說過人間每個人都有鮮明的等級,根據不同的等級分配不同的宅邸,這和海族一樣。
晚風吹得她直打顫,今個兒是怎麼了。一百年來從未有過的煎熬,難道這是每條神龍來人間的第一次反應?她顧不了那麼多,現在她急需找一個舒適的地方休息,才可繼續觀賞人間百態。
粉紫色的光束緩緩飄進司徒府,最後她在河邊的假山前停下,虛弱地靠在石頭上,盯著燈火通明的房間。她隱約地聽見了屋內幾個男子的談話。
“少將軍,多虧宰相堅持抵抗,遼兵現已節節敗退,並提出議和。我們是不是可以暫時停止戰爭,修生養息。”一個中年聲音懇切地在屋內響起。
“議和那是自然……不過,”少將軍道,“遼人在我中途燒殺擄掠無惡不作,在議和中還要我大宋送遼人蠻夫歲幣,真是豈有此理。”鷹眸中閃爍著陰冷的寒光,在燭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冷清,“我們可以借議和名義來個突襲,我不信拿不下遼國。”
“這……會不會太過卑鄙?”
“兵不厭詐!”他清晰地吐出四字。
假山處,祈芸聽著屋內的談話她心中不禁一顫,原來凡人真的是機關算盡,相互殘殺……水汪汪的大眼被睫毛沉沉地蓋上,看了眼閃爍的燭光,她想離開這裏,可是身子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壓著怎麼也不能衝向夜空。她無助焦急地低喃著:“父王,母後,芸兒這是怎麼了?”
一大臣立馬站起,勸道:“背後突襲這萬萬不可,有損……”
屋外一陣石粒崩塌聲,祈芸踉蹌往後退了幾步,停在河岸邊。
“誰!”屋內那人警覺地衝出,站在紅木門前,看著離他隻有二三十尺的淡粉色衣裙女子。長裙隨晚風飄動前後,黑夜掩蓋不了她泛白的芙蓉麵貌,比杏兒還要水靈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肌膚如雪,卻襯不出唇紅更顯灰白。讓人看了真是我見猶憐。
但是身為將軍的他沒有被眼前的女子所迷惑,大聲斥道:“什麼人!”響雷般的聲音驚動了府邸上下,侍衛紛紛將她包圍。
麵對陌生充滿敵意的環境,她膽怯地往河邊站了站,一臉病容地看著站在正中央緊盯著她的男人。她不敢說話,因為眼前是心胸險惡的凡人。
大臣靠近司徒羿,言之鑿鑿道:“少將軍,既然不認識那就先將她拿下,萬一是敵方奸細可就不妙了。”
奸細?不,他不相信她是遼人奸細。誰會笨到派一個麵色慘白,一副病怏怏的細作潛入他司徒府。
夜空烏雲慢悠悠地移動著,空氣靜得隻聽的蟲鳴聲。祈芸看向天空,望著一道白光劃過,可是她不敢喊,隻能任憑她離去。
夜色照在水平如鏡的海麵上,伴隨著白光的滑落一道急流向外飛濺。漩渦由淺及深,漸漸消失在夜色之中。
“公主呢!”龍母眉頭緊皺心急如焚地迎上去。
蚌精請罪道:“恕蚌精無能,未能追上殿下,”她跪地,不敢正視龍王,“公主有護族龍珠在體,法力不在蚌精之下,每回發現殿下,殿下又消失在人群裏。”
龍王抬頭望天,他能感覺拿到圓月的光芒灑在了大地。隻能無奈地坐在珊瑚椅上:“但願龍珠能為她躲過這劫。”
龍母見做父親的這般鎮定,但身為母親的她依舊不安地踱步在宮口。她慶幸,還好今夜有龍珠護體,不然脫離龍珠的龍一旦被凡間圓月的光芒照在身上,不說法力盡失真身必露,說不定還會遭到凡人的屠殺。但祈芸的體內有龍珠護體也許能靠毅力保持人形,順利度過滿月劫。直到第二個天亮恢複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