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三難掩心中激動,命人將禪讓書雙手送到沈鎮麵前。
沈鎮拿起,揮手:“撤吧!不撤朕不簽!”
洪三輕笑一聲,看向楚寧,揚眉:“在正事之前,有件事情需要皇上裁決。”
沈鎮看向洪三,皺起眉頭,不高興。
“睿王不在,睿王妃無德,皇上需要替睿王清理門戶了!”
楚寧挑眉,在洪三眼中,她竟然成了絕不能放過的大威脅。
“有個人睿王妃需要見一見了!”
人群散出一條路,走出一人,女人,摘下帷帽,眾人大驚!
“太後!”
“太後?是太後!”
“參見太後!”
馮太後現身,楚寧心頭一沉,眯起雙眼。
“母後!”
沈鎮驚訝的說不出話,他明明看到母後的屍體,還風風光光的下葬了,怎麼母後又活了?
驚駭,狐疑,沉思,冷靜,沈鎮的表情就分這四步,隨之,平靜下來。
要麼堂叔是唬他,要麼就是有人提前給了母親起死回生的方法,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母後現在站在洪三那邊,他咋辦?
楚寧很自然的看向沈鎮,難得安靜的小男人,在垂目,糾結。
隨之,她抬眸,迎向馮太後仇恨的目光。看著眼前的女人,簡直是她今生最大的死對頭了,洪三為了她費老心了。
“楚寧,沒想到麼?我們又見麵了!”
“臣婦參見太後。”楚寧規矩做的足。
“睿王妃,睿王加害哀家,若不是馮氏早有準備,恐怕現在大奉的太後已經是個過去,睿王生死不明,這謀害太後的罪名,睿王妃如何解釋?”
楚寧揚眉,沈鎮抬眸!
馮氏早有準備?這就是鳳歸留的後招麼?想到那個永遠溫暖如玉的男人,楚寧的心卻沉到寒潭。
睿王加害馮太後這件事一點兒都不奇怪,光是祥寧宮都被睿王血洗過兩次,外界隻是模糊知道因為睿王妃,至於詳細的,無人知曉。
睿王橫行霸道時,沒人敢說什麼,現在睿王倒下,加害太後的罪名就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個稻草。
文武百官相互對視,搖頭歎氣,如果洪三咬住不放,就算皇上在此,也救不了睿王妃。
畢竟差點兒被害死的是他母後!
“而且據哀家所知,睿王妃不是失蹤了幾日,而是失蹤了一年兩個月!在外流落這麼久,又逢此亂世,睿王妃的清白早已經說不清,如今還恬不知恥的回來揚言撐起睿王門楣,莫非是有不可告人的企圖?”
馮太後句句控訴,字正腔圓,一看就是經過提前準備,楚寧看著她嘴型一開一合,竟然奇跡般的平靜了。
現在,什麼罪什麼過誰什麼誅心之詞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對方最終目的是奪下睿王府,殺了沈鎮,搶走傳國玉璽。
而這些,就是她的底線!
玩手段誰不會,耍臉皮她更順手!
他說他們的鬼話,她保她的底線,若是找理由觸碰底線,那就沒什麼廢話好講了。
“太後記性真好,連本妃失蹤多長時間都記的有零有整!”
話外意,你們自己去想!
文武百官相互對視一眼,隨之各自垂首,事兒太大,假裝聽不見。
對於楚寧的嘲弄,馮太後自然有話應對:“睿王妃失蹤之日,恰好是哀家喪命之時,哀家豈能記的不清楚?”
“哦,是這樣啊……辛苦太後也在外麵流落一年兩個月了!”
大家彼此彼此,你是一國太後,清白關乎國體!
四周嗡嗡聲頓起,馮太後嘴唇緊閉,雖然她早有操練,此刻也沒什麼豁不出去的,可是正麵應對楚寧時,還是交流不到兩句就想殺人!
楚寧就有這個刺激人的本事!
“既然如此……”洪三轉頭,請馮太後坐在龍椅上,自己站在一側,悠悠道:“關於睿王加害太後的事情,睿王妃有何話說?正好皇上也在,今日就一並解決了吧!”
說著,洪三轉向沈鎮:“皇上,關係到太後的生死問題,如果皇上有何難以下決定的事情,別忍著,交給太後定奪就是。”
交給馮太後定奪?那大家夥散了吧,不用浪費時間在這費口舌,結果很明顯。
沈鎮看向楚寧:“姓楚的,考驗你的時候到了。”
楚寧微微一笑:“一直考著呢。”
沈鎮忍不住嘴角一歪,就算天塌下來,楚寧一張嘴還是當初那個德行,他怎麼到現在才發現她這個優點呢?
“太後無上尊貴,臣婦自然要讓著太後。”
讓著,表麵上恭敬的詞,實則藐視!再說,她楚寧什麼時候讓著過馮太後?
“楚寧,睿王橫行霸道多年,誅殺皇親國戚,甚至連哀家都要死在他手上,他早有謀朝篡位之心,現在你睿王妃又有傳國玉璽在手,坐實了睿王的不臣之心!”馮太後沉沉道。
誅殺皇親國戚?不臣之心?這話說的真有藝術感。
這是要列數睿王罪狀,削降王位,貶為庶民,然後讓整個睿王府都消失吧!
洪三終於憋了個大招出來!楚寧神情平靜,眸色沉寒。
“睿王目無王法,現在你又扣留皇上,占有玉璽,你想做什麼?你們睿王府是要造反麼?”馮太後死死盯著楚寧,平時迫於身份不便發作的怨恨全數噴發。
“睿王手段殘忍,誅殺皇親,藐視皇權,草菅人命,睿王妃血洗京城,殘害貴女,火燒皇宮,挾持皇室,為非作歹,夫妻二人再無資格做一品王侯!其心可誅,其命可滅!”
馮太後說著,滿臉憤恨:“睿王夫婦做盡喪盡天良之事,今日哀家以天地為證,請列祖列宗見證,革除睿王侯爵,收回王印,移平睿王府,還天下人一個公道!”
一字一句,字字誅心,句句替天行道,如果真要替天行道,為何不在睿王剛會闖禍的時候就替天行道?就算在三年前,楚寧也巴不得有誰能把睿王腿打斷!
今天才想起來,不覺得有點兒晚麼?
虎落平陽被犬欺,她的夫君,睿王,有資格囂張跋扈,目無王法,當初不敢管,現在更管不著!
“睿王妃,你可有何話說?”洪三開始裝模作樣。
楚寧沒回答,掃視一圈,問百官:“你們誰有冤屈控訴睿王,一並說了吧,不然一會兒想說都不能說了。”
想說不能說了?
就一句話入耳,文武百官麵皮一抖,洪三眉頭皺起,馮太後所說足夠鏟平睿王府好幾回,楚寧竟然還敢說威脅的話?
百官垂首,默默祈禱,睿王就此歸西吧,可別回來了,今天這樣欺負睿王妃,但凡睿王有一絲機會翻身,在場的所有人都將死的很慘!
“沒有人想說麼?”
“有……有!”
一個遲疑的聲音響起,一個文官站出,還戰戰兢兢掃了洪三一眼,楚寧眸光微動,想得出原因!
“睿王與睿王妃應是親兄妹吧,這是……亂`倫吧?”
文官話出,剛走出門的玄九眸色一凜,沈鎮眉頭皺起,眼底一片黑沉。
楚寧小臉撂下,麵色冰冷,這句話,比前麵那些路人皆知的控訴有力道多了。
小手一伸,唰啦抽出玄九腰間佩劍,閃身而動,對方話未落,眼前一花,寒光乍現,隨之……大腿根一涼,血腥味飄散。
噴灑出來的猩紅濺了一地,心頭一跳,呼吸一滯,隨後倒抽一口涼氣!
文官反應過來,也禁不住尖叫起來,驚慌失措的滾在地上,雙手無助大腿。
不知楚寧挑破了他哪裏,那鮮血,就如噴泉一樣滾滾而出!
洪三,馮太後雖然見識過楚寧的心狠手辣,但再次擺在眼前,還是禁不住空白片刻。
楚寧緩緩屈身,看著地上掙紮的人,不緊不慢道:“知道我割破的是哪裏麼?那個地方有個名詞,叫動脈,你可能不動,但動脈被破,不出兩個時辰,你就必死無疑。”
溫溫柔柔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動作,那麼柔軟的人,就說著這麼讓人毛骨悚然的話,魔鬼,不過如此。
“你膽子很大,沒聽到剛才太後對我的評價麼?血洗京城,心狠手辣,火燒皇宮,為非作歹,這些事我都敢做,你怎麼就選擇站在我的對立麵呢?”
說著,楚寧微微一笑,擦了擦劍上的血,雲淡風輕的道:“是親兄妹這種事我不知道是誰告訴你,我也懶得解釋這種捕風捉影的事情,相比費心費力的去堵住悠悠眾口,不如動動手腕,劃一刀,然後看著你死掉,這樣更穩妥,死人的秘密才是真秘密,你覺得呢?”
楚寧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可以傳到四周去,這句話不僅說給文官聽,也說給四處的所有人聽!
體會這種簡單粗暴帶來的便利後,楚寧忽然又理解了沈闊一層,很多事情,多說無益,解釋無用,乞求更浪費時間,有能力用暴力解決,就不要浪費口舌!
死人才最聽話!
看著楚寧眼底的猩紅,洪三目光沉沉,她就那麼認真的看著眼前的人抽搐,休克,死去,臉不變色心不跳。
文武百官驚駭之下,紛紛垂眸,慶幸自己剛才不是第一個。
“還有人要控訴麼?”楚寧再問。
無人回答。
“夠了!”馮太後麵目猙獰,氣勢洶洶,她實在看夠了楚寧的囂張!
“控訴也好,揭發也好,都是想給你們睿王府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我大奉向來以寬容治國,既然睿王妃目無王法,滅絕人性,就沒什麼好說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