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場上,楚定拿著一本冊子,看著冊子上的名字,神情平靜,眸色深遠,嘴角慢慢勾起。
抬起筆,一筆筆劃掉冊子上的名字,然後交給身邊的護衛。
“籌謀一生,終於可以收網了。”
護衛眼含熱淚,接過冊子,單膝跪地,胸中激蕩:“是!”
又是半個月,商場上半數的產業換了主人,四大皇商,折損一半兒!
睿王府。
深夜,玄二目光深邃的看著印在窗戶上的嬌小身影,王爺不在,不管王妃在外人麵前多麼精明強幹,深夜裏,一樣心慌害怕,思念王爺吧。
身後傳來腳步聲,聽音識人,是玄三。
“怎麼樣?這回你相信我們的話了?”
玄二目光未動,點了點頭:“王妃,不簡單,我小瞧她了。”
玄三笑了笑:“瘟疫之毒,王妃憑一己之力挽救了整個大奉,其中也包括玄一,玄四,玄八的命,黃州之行,我一直護在王妃身邊,她的所作所為全部看在眼裏,玄七玄九向來與王妃走的近,老十,十一,十二,一直在楚寧身邊當暗衛,對她的為人更是十分清楚,現在,玄字十二衛裏,隻有你玄二,未曾認主,現在,可還有何話說?”
玄三話裏帶著挖苦,玄二輕笑,轉身打了他一拳,搖頭苦笑,卻沒說話,轉身走了。
看著玄二離開的背影,玄三知道,他已經無話可說,在這王府中,有了玄二的助力,王妃會走的更順,更穩。
皇宮內。
“混賬!混賬東西!”馮太後狠狠的敲著椅子扶手。
什麼端莊穩重,什麼息怒無形於色,全是狗屁!隻因沒到氣頭上!
“太後息怒,此時千萬不可輕舉妄動,睿王府大開殺戒,我馮氏尚未傷及根本,更不能去觸怒睿王啊!”
“睿王?睿王兩個月未曾回京,他又怎能遠程做到這些?”
馮太後如此憤恨的是誰,旁人一聽就知,更何況是她新培養的心腹摩訶。
“太後英明,睿王要短時間內將京城攪動的風起雲湧,絕非易事,定是有強大的助力,而這個助力,就目前的調查來看,定是睿王妃無疑。”
馮太後皺起眉頭,眼神中滿是驚歎和悔恨,悔恨當初怎麼就沒有痛快的殺了她,廢話那麼多做什麼!
“她當真有這麼大的能耐?”
摩訶撫著下巴,眼睛微眯:“屬下還身在民間時,就對這位睿王妃很好奇,搜集了她許多消息,這些消息都很紛雜混亂,怎麼看都不像是同一個人所謂,這個睿王妃,前後的反差很大。”
“哀家也有過這種感覺,隻是此人就活生生的站在眼前,她還能換個人不成?哪有這麼邪乎的事情。”
摩訶搖搖頭:“娘娘,世間之事,還有太多是肉眼凡胎看不出的,這個睿王妃年紀輕輕,就有如此離經叛道的能耐,絕非普通人。”
“絕非普通人?”馮太後瞪圓了眼睛,怎麼就那麼恨別人高抬楚寧呢!“不是普通人,她還能是神仙不成!”
摩訶輕笑:“非人非仙,或許也是……妖。”
聽到最後這個字,馮太後臉色一白,空白了兩個呼吸間,但轉而就嗤笑出聲。
“哀家看你是整日研究那些教義秘術信邪了,大奉禁止妖言惑眾,這樣的話以後不可再說了!”
“太後不信?”摩訶麵帶笑意,神情不變。
聽他反問,馮太後忽然有那麼些不太確定了,抿起嘴唇,摩訶又是一聲輕笑。
“信與不信,太後容屬下試一試便知。”
聞言,馮太後立馬緊張起來:“你要如何試?她已經是睿王妃,身份不同,不可……”
“太後放心。”馮太後還沒說完,就被摩訶打斷,躬身行禮:“屬下自會做的妥當,定不會叫睿王發現端倪,就算最後失敗,也不會將太後牽連進來。”
經曆兩次閻王索命,馮太後已經不敢在睿王的事情上冒任何的風險,當即正色道。
“哀家已經說過,大奉禁止做這些事情,此事哀家不會允許,你下去吧,哀家累了,最近一段時間莫要再來。”
摩訶低頭之際,輕蔑的翻了個白眼,但嘴上依舊十分恭敬:“是,太後好生休息,屬下告退。”
摩訶走出太後的寢殿,回頭看了一眼這祥寧宮,蔑視,嘲諷,一瞬間展現,但也就是一瞬間,瞬息間已經恢複平常,走下台階。
忙活中,時間也過去了,初雪之夜,睿王府大門敞開,迎接睿王回府!
因為是深夜,睿王輕騎先至,大部分人馬都遠在京城之外,被睿王安排在王府守護的玄字侍衛齊齊出迎,看著風塵仆仆的睿王,幾人對視一眼。
還從未見過睿王如此的歸心似箭。
睿王下馬,將身上的貂裘交給身後的玄九,踏入正院。
“王爺!”院外的下人屈膝見禮,睿王踏著雪,走到房門口,裏麵的燈亮著,那一束溫暖的光,他竟感覺奇跡般的安定了不少。
不自覺的,他放輕了腳步。
室內,溫暖如春,墊肚子的零碎小吃擺在桌子上,茶也在暖著,楚寧也穿著她最喜歡的那件衣服,卻歪在了軟塌上,坐著睡著了。
“王爺!”小豆包見到睿王趕緊上前,聲音卻很低,生怕吵醒楚寧一樣。
睿王看了小豆包兒一眼,是不是主子讓人鬧心,奴婢也要跟著讓人鬧心,她不知道王爺此刻想見到的是王妃欣喜相撲的畫麵麼?竟然一臉生怕他把她家王妃吵醒的表情?
睿王忽感,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主子傻,奴婢也不太聰明!
想著,睿王臉色冷下來,小豆包立馬眼神一收,整個人縮起來,麻溜兒的走了。
睿王:……
這個遇事兒就跑的性子,怎麼看怎麼眼熟!
橫了一眼,轉身,看著斜歪在軟塌上的小小身影,看她穿戴的這麼漂亮,想必也在興高采烈的準備迎接他回來,可是說好的迎接呢?
果然,想讓她與其他夫人一般賢惠端莊什麼的,根本不可能。
想著,睿王輕哼一聲,一臉嫌棄。可手卻不知不覺輕輕的放在了小女人的小臉上,他走的這兩個月,她還是瘦了!
白皙的小臉,粉嫩的雙唇,嬌嫩的小鼻子,纖長的睫毛,酣睡的如嬰兒一般純淨,就這麼一個柔弱如嬰兒一般的小女人,與他裏應外合,短短兩個月內就清理了京城的各派勢力。
他本不想將她拉進來,可她太過聰明,很多事情瞞著她還不如不瞞,況且,她已經嫁他,就絕不可能置身事外,與其讓她一無所知的去猜,去冒險,還不如讓她知道一切,與他並肩。
想著,睿王已經不知不覺伸出手來,點了她的睡穴,將她整個抱起,指腹輕輕撫摸著她消瘦的小臉,眼底慢慢溢出暗色。
兩個月,他奔波在外,為她找尋救治雙生蠱的辦法,而他的王妃呢?這麼重要的時刻,她都能等睡著!
某些對比出,酸意泛起,就是這麼讓人氣憋!
她不知道小別勝新婚麼?不知道此時此刻滿心歡喜的撲向他,畫麵會更美麼?就是這麼會浪費機會!就是這麼會煞風景!
有些時候,王爺脾氣出,她就有一百個不可饒恕!
楚寧整日油嘴滑舌,又精明過人,到底有多少真心,多少假意,任憑他是睿王,也看不太清,嘴上的誓言,調戲,嬉皮笑臉,太過頻繁,就代表從不走心。
不走心為何又曲意逢迎?更多的是保命吧,亂世之中,除了他這個睿王,又有誰能保她一世平安?
可是,他卻不敢去試探她的真心,怕知道結果,就不要去碰。就如當年老王妃之死,他同樣不敢知道結果,就那麼一直拖著,或許,就算他強大無邊,也有一些事情是過不去的吧。
這樣也挺好,她腦子很好使,可以說得上足智多謀,讓她有害怕的事情,就能乖乖呆在他身邊,否則,她豈不是要翻了天了。
可就算這樣一遍遍的想,心口那一抹不舒服是怎麼回事?不是說好隻要她的人就好了麼?每次見她不走心的樣子還是想掐死她又是怎麼回事?
懷裏抱著她,扣住她的後腦,微微低頭,一抹柔軟的馨香入口,他竟是有些迷戀。
淺吻慢慢加深,睿王眸色深暗,呼吸加重,點開女人的睡穴,楚寧慢慢清醒!
“夫……”
掙紮之際,卻被扣住雙手,扔在了床上,燈熄滅。
睿王歸,京城定。原本以為睿王下一步就是發兵南陽,卻沒想到,不到半個月時間,睿王又走了,而這次走,把睿王妃也帶走了。京城隻留下空空的一座睿王府。
這又是鬧哪樣?怎麼越來越看不透這個閻王了?此時京城勢力已經分明,各方也已經做好了準備,不正是舉兵平定叛亂的最好時機麼?
睿王又突然帶著睿王妃遊山玩水去了是怎麼回事?
睿王此舉,饒是整個京城的權貴都震驚不已,卻不覺意外,睿王向來不按照常理行事,這麼多人都料定他回京就會出兵,南陽那邊也能猜到,有所準備,睿王此舉,或許才是更明智的。
可是節奏被打亂,這事兒就不好說了,全都掌控在睿王手裏,明日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