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悶笑,門外傳來小豆包的聲音。
“小姐,奴婢可以進去麼?”
楚寧掀開被子看了一下自己,鬆了口氣。
“進來吧!”
小豆包推門進來,先是將楚寧從頭到尾看一遍,才大大的出了口氣。
“可嚇死奴婢了,昨天半夜,王府派人叫奴婢過來,說是小姐需要伺候,奴婢還以為小姐又被罰了呢。”
楚寧抬了抬酸軟的雙臂,這還不如被罰一頓呢!不僅跟被罰沒甚區別,還小小年紀就被睡了,小小的我沒人疼,小小的我渾身疼。
“小姐,你的臉好了!”
楚寧摸了摸臉,豬頭確實不見了,想想昨夜……求睿王心理陰影麵積。
楚寧一邊笑,一邊在小豆包的攙扶下起身。
“昨夜是你進來伺候的?”
說到這個,小豆包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奴婢昨晚確實聽見王爺叫人了,可是奴婢剛要進去,王爺就不準了,後來奴婢和小翠抬著水桶和幹淨裏衣進去,東西放下王爺就讓奴婢們出來了。”
看著楚寧那一身幹淨的裏衣,和幹淨的被褥,難道昨晚是王爺給小姐擦身,換衣?
楚寧眼睛也直了,飯桌上,叫他幫忙夾幾個餃子,大爺都一百個不樂意,竟然會給她換衣服?
難道是她昨晚說了句不要人進來?
呃……楚寧趕緊打消想法,一點兒不想往自己臉上貼金,最怕她剛貼上睿王就給她摳下來了。
睿王從院子出來,玄九趕緊跟上,抬眼看了自家主子一眼,很明顯在心虛。
“你出的好主意!”
睿王話出,玄九那個委屈:“主子息怒,書上都說,女人初`夜過後會對男人死心塌地,醒來肯定會求男人一生一世對自己好,並且會問名分的……”
話說到最後,越說越心虛,聲音越來越小,書上是這麼說的啊!可是為啥用在主子和楚寧身上時,一切都不一樣了呢!
主子特意將書房裏的卷宗挪到臥房去批,就是想等到楚寧醒來,對主子說那麼一番求專寵,求名分的話,可是結果……
想聽的沒聽到,鬧心的聽了一大堆,嘲笑他憋了二十四年,還說他擼過,最可氣的是,竟然詛咒他順風撒尿呲一鞋!
他們家主子從來都是頂風尿三丈的好不好!
做這麼幼稚的事,睿王本來就自唾棄,結果還沒得好,這憋悶就更嚴重了。搞那麼個作死的東西回來,本來就夠鬧心,現在連下屬都跟著不著調了!
睿王黑臉,別人家的相公與媳婦兒醒來,都是相親相愛,你儂我儂,到他這,該有的毛都沒有!添堵的倒是一大堆。
可惜了他還特意留下等她醒來,怕她醒來見不到人會覺得失落,女人失了身,第一反應不都是失落萬分,患得患失,沒有安全感的麼?
他的這個就不一樣!鬧心玩意兒!
“去領罰吧!”
睿王一聲令下,玄九心累:“是!”
果然,不能按照常理去推論楚寧呀,否則倒黴的隻有自己!
睿王半夜抱走了楚寧,楚寧睡在了睿王的房間,睿王與楚寧從一個門裏走了出來……這種種,種種,種種的消息,隻能代表一個結果:睿王睡了楚寧,在婚前!
這個消息,在玄字侍衛的推動下,瞬間在整個京城飛傳,一夕之間,楚寧的名聲一時無兩!
堂堂大奉王爺,睡個女人,本來無可厚非,不管是婚前婚後還是王爺壓根兒沒想過給名分,能伺候王爺一夜,得一夕疼愛,那也是家族祖墳上冒了青煙。
可是震驚就震驚在,楚寧是睿王唯一一個放出消息的女人,睿王之前有沒有過女人,無人得知,就算有過,睿王不想讓天下人知道,那天下人就必須不知道,所以,楚寧是睿王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女人。
最起碼對於京城權貴來說是這樣的。
這個消息就猶如一個定音錘,當的一聲,楚寧為睿王妃的事情,板上釘釘了!
這回所有人都心安了,接下來該準備的就太簡單,睿王妃已定,找渠道向睿王妃靠攏就是下一步的重中之重。
當然,這其中也包括楚府,隻不過楚府主子們的心情比較複雜,十分複雜。
“混賬!未成親之前傳出這等事情,讓我楚府的臉往哪擱!”
楚沛表麵上氣的不清,但心底裏對於楚寧為睿王妃的事情到底怎樣想,看不清。
“父親也別惱火,睿王一時興起,誰也攔不住,況且睿王心性誰人都懂,何時在意過別人的名聲?若是在意,也不會在王府接收那麼多貴女了。”
“為父是說楚寧!不知檢點的丫頭,本可以堂堂正正的嫁入王府,現在這樣一鬧,隻成了笑話!”
“睿王想要,楚寧必須給,若敢違抗,或許我楚府也會跟著遭殃,況且這樣不是更好?楚寧為睿王妃,這是鐵定的了。”
楚沛本來也沒打算真生氣,畢竟跟楚寧沒多少感情,況且這件事對楚府的影響又不大,並不能真正觸怒他,聽到消息發發火意思一下,也隻是出於大家長應該有的表現。
楚安安慰兩句,這件事也就過了。
那可是睿王,睿王想如何,何時需要過問別人?
他覺得合適就是合適,他覺得不合適就是不合適,陰晴不定,喜怒無常,從小到大想怎樣就怎樣。
這隻是睡了楚寧而已,就算他下一刻又殺了楚寧,別人也不會有半點稀奇,因為睿王做出任何事情來都有可能,睿王就喜歡每件事都逆著別人的想法來。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能咋?他樂意!
如此……就算楚寧以極快的速度失身給了睿王,京城人也隻能表示可喜可賀,道德敗壞世風日下什麼的,一點兒沒覺得。
作為‘受害者’楚寧,也是嗬嗬,沒人為她鳴不平也就罷了,都是點讚的是要怎樣?
“老祖宗,您怎麼來了。”
門外,忽然傳進丫頭的聲音,書房內的楚沛和楚安趕緊起身,走到門口迎接。
門推開,一頭華發的老祖宗杵著拐棍,由老夫人攙扶,鏗鏘有力的站在門口,楚沛立馬上前攙扶。
“娘,您怎麼來了?”
老祖宗抽了抽已經兜不住風的嘴唇,邁進門檻,拐杖在地毯上咚咚咚直敲。
“出了這麼大的事,你不去找老身,老身隻好來找你了!”
老祖宗橫了楚沛一眼,當著兒媳和孫子的麵兒,一點兒也不給兒子留麵子。
楚邦摸了摸鼻子,嗬嗬笑起來:“娘有吩咐派人來叫一聲就好了,作何還勞動一趟。”說罷,還看了自己媳婦一眼,微怒。
“你怎麼也這般不懂事!”
老夫人平白得了頓訓斥,一臉的委屈,老祖宗瞪了楚沛一眼。
“你別怪她,是老身急著要來。”
一邊說著一邊扶著老祖宗坐在太師椅上,屁股剛一落定,老祖宗抬眼看著楚沛。
“你給娘說實話,是不是楚寧出事了?”
消息倒是傳的快,連整日在佛堂念經的老祖宗都聽到了。不敢瞞著他娘,隻能歎口氣道。
“睿王出手,也隻能這樣了。”
楚安適時上前:“祖母,也不是壞事,咱們楚府出了個睿王妃,也是個喜事是不是?”
老祖宗又抽了抽滿是褶皺的嘴唇,手裏的拐棍又咚咚敲了兩下地麵。
“那你們還等什麼?將那丫頭接回楚府,待嫁!”
楚沛露出苦笑:“現在冒然去接楚寧,會不會……母親也知道,上次邦兒登了楚寧的門,後果並不好。”
“楚寧待嫁,必須從我楚府走,你們無論如何要想辦法在大婚之日前,將楚寧接回來!”
老祖宗耍起強橫來,還是當年那個模樣。
楚沛心中氣苦,他哪裏不知道楚寧必須在楚府待嫁?隻是前麵的事情做絕了,現在突然將楚寧迎回,總需要一個讓世人能接受的理由!
“母親放心,這件事就交給兒子去辦,母親且先回去歇著,莫要操心這些事了。”
說罷,楚沛微怒的目光看著老夫人,言辭沉沉:“送母親回去休息。”
老夫人也明白現在丈夫兩頭為難,趕緊低身道:“母親,咱們回去吧,這前麵的事,讓他們男人去頂著。”
老祖宗也明白這件事記不得,當下歎了口氣,又搖了搖頭,借著老夫人的力站起,緩緩的走了出去。
臨走時還放下話:“最晚一個月內!”
對於老祖宗給的期限,旁人沒有異議,現在楚寧已經失身給睿王,萬一懷了身孕,一個月內將她接回,正好不過,否則那就鬧出天大的笑話了。
聽到腳步聲越來越遠,楚安轉過頭來:“父親信誓旦旦,是想到辦法接楚寧回來了?”
楚沛臉一沉:“哪有那麼快!睿王真是殺了老夫一個措手不及!”
是呀,想當初,他們可是計劃用半年時間,來淡化突然接回楚寧的尷尬,可是沒想到,睿王不給他們時間,連考慮他們一下都不曾,就對楚寧下手了。
“怎麼好幾日都不見三弟了?若是三弟在,他或許能對楚寧有辦法。”
不知怎的,楚安就覺得楚定能說動楚寧,或許是楚定一直以來那種淡淡的性子,也或許是楚定在楚寧五歲時,將楚寧帶上鳳棲原,救了楚寧一命。
隻要那丫頭還尚存當時的記憶,就一定能給楚定一些薄麵,場麵也不至於太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