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寧起身尋找,楚邦也趕緊起身幫她找,找著找著就看到了桌子上,一個紅色木箱鎖著的物件,這東西,過來人都明白,這是婚禮前夫妻雙方要互贈的同心鎖!
“就用這個吧!這個顯得有誠意,伯父替寧兒代勞,心裏高興。”
同心鎖這種東西,確實是由長輩代送的,楚寧沒有長輩,本來打算讓郭氏去送,現在看來不用了。
“那正好,那就有勞伯父。”
楚邦樂顛顛的跑過去,端起了木盒,一轉眼看到楚楚可憐的女兒,忽然又想到了什麼,一屁股坐下。
“寧兒,還有一件事,你妹妹婷兒惹上了孟府的一個庶子,那庶子蠻橫無理,定要強娶了你妹妹去,你也知道你祖父那人,從來不會輕易得罪人,你祖父肯定會讓你妹妹嫁,可是嫁過去鐵定不得好……你說這可如何是好?”
楚寧連個結巴都沒打:“二伯父覺得如何是好?”
哎呀!太特麼上道了!
楚邦好像撿到阿拉丁神燈一樣,感覺自己一下子變得心想的事兒都能成了!笑的合不攏嘴。
“二伯父都打聽過了,那個庶子最怕孟府的大小姐,孟筱筱,聽說現在也住在睿王府,說不定以後你們就是姐妹,而你是王妃,她頂多是個姨娘,你給她寫信交代一下,她不敢不聽你的。”
蓋在帷帽下,楚寧是什麼表情,完全看不清,這讓楚玉清很慌張呀!
“好的!這真是一個好辦法呀!”
楚寧又幹脆的應下了,這回連楚邦都愣住了,就算他再傻,也知道這個要求有些過分,楚寧還沒嫁過去,孟筱筱也不知道結果如何,現在楚寧就以王妃的身份欺壓孟筱筱,簡直是自己打自己的臉。
可是楚邦今天得到太多,已經超出他的預料,他完全暈乎乎的,來不及分析眼前到底哪裏不對。
“玄離,拿紙筆。”
看楚寧真的要寫,楚邦抱著木盒的手都有些發抖,今天一口氣解決了兒女的兩件大事,等他回府,看爹和大哥還敢說什麼!
楚寧認他這個二伯,認不認他們就不得而知了!畢竟當年是父親親自決定將楚寧扔出去,大哥也是第一個同意的,雖然當時他也同意了,但他當時不是人微言輕嘛!這是有情可原的!
楚邦一邊美滋滋的看著楚寧寫信,一邊僥幸自己當年沒對楚寧做太絕的事。
其實並非楚邦不想對楚寧太絕,而是他根本就忘記還有這麼一個侄女,就算是楚寧當年死在了深山裏,他依然沒什麼感覺。
拿起楚寧的信,看著上麵七扭八歪的字,怎麼看怎麼好看,就是好看!
“妥了,今天的事兒都辦成了,伯父也就不打擾寧兒休息了,得了風寒就要多靜養,好好休息。”
玄離的眼角不著痕跡的抽了抽,現在他終於記得小姐得風寒需要靜養了?
楚寧站起身,也不多說,歡送:“那楚伯父,楚公子,楚小姐,慢走。”
走出楚府大門後,楚玉清總覺得心裏毛毛的,楚寧前後反差太大,但信物也給了,信也寫了,表麵上看似乎真的挺順利的,可是為何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楚婷也皺著眉頭,一路不說話,她本就話少,現在遇到需要思考的事情,話就更少了。
馬車裏,楚玉清坐到楚邦身邊:“父親,你不覺得太順利了麼?”
正樂顛樂顛的楚邦聽了話,也漸漸收起笑容,頗有那麼些發愁:“好像是有點兒太順利了,但該拿的我們都拿到了,就別想那麼多了。”
楚玉清搖搖頭:“父親,兒子感覺楚寧不是那種任人搓圓捏扁的人,從頭到尾她都沒叫過伯父,沒叫過我哥。”
楚婷這時插話進來:“也沒叫過我妹,就算我叫她姐姐,她也沒應。”
這麼一說,楚邦也反應過來,好像確實是這樣,楚寧一直叫他楚伯父,所有晚輩都可以這樣叫,這不代表楚寧就認他這個二伯了。
而且這丫頭前後反差也確實太大了點兒……
可是……管她呢!反正該要的都要到手了,就算後麵她再翻臉,也無所謂。
楚邦主觀上就認定利用楚寧一次就知足了,以那丫頭的命,能活多久都不一定,說不定明天就觸怒了睿王,被一刀了結,那他得趁楚寧現在還有利用價值時,趕緊撈一把,否則過這個村沒這個店了!
“沒關係,抓緊時間把你們倆的事兒處理好,爹就算大功告成,就算她不認楚府又能怎樣?她不稀罕楚府,楚府還不稀罕她呢!自以為是的臭丫頭!”
這麼一會兒的工夫,楚邦又把剛才對楚寧的感激涕零忘的一幹二淨,幫他,成了理所應當,不幫,反倒會惹一身的不是。
楚玉清看著自家老爹翻臉的表情,搖頭歎氣,若非他有這麼一個頭腦簡單的爹,路子也不會越走越窄,四方關係都用不上,最後隻剩去求楚寧這一條路。
沒攤上給自己鋪路的老爹也就罷了,還攤上了個專毀前程的,楚玉清無力的靠在車壁上,看著車窗外。
同是生於楚府,長於楚府,三叔無兒無女,是個可以忽略的存在,大伯的玉錚哥和玉燦哥前途就比他好的多,一馬平川,現在,就連楚府曾經的棄女楚寧,都攀上了高枝,而他……
楚玉清幽幽一歎,又是滿滿的挫敗感。
楚婷死死的攪著手裏的帕子,眼睛盯著楚邦捏在手裏的信,不知在想些什麼。
馬車裏,除了楚邦單純的在樂嗬之外,其餘兩人,都在各有所思。
而這三人走後,玄離冷冰冰的看著楚寧,正在喝茶的楚寧時不時感覺渾身咋這麼冷呢,一抬頭,知道冷的原因了。
“怎麼了?這麼看著我?”
玄離對楚寧從來有話直說。
“小姐,若是一如既往的這樣縱容楚府人,怕是王爺會不喜。”
楚寧嘿嘿一笑,摘掉頭上的帷帽,露出還未消腫的豬頭。
“他當然不喜,他若是喜了,我可就不喜了。”
這一番曲裏拐彎的話說完,楚寧頓覺自己進步了。
玄離不解,繼續冷冰冰視之。
楚寧擼了擼雙臂:“接下來就靠你了,找個機會,把我寫給孟筱筱的那封信偷回來。”
玄離一愣:“為何?”
楚寧繼續喝茶:“這個嘛,偷回來你就知道了,嘿嘿嘿……”
她這麼一嘿嘿,玄離才稍微放下心,跟了楚寧許久,對於這位腦子靈活的少女,玄離還算有些了解,能讓楚寧嘿嘿的事,就絕對不會是讓她吃虧的事。
這世上,楚寧什麼都吃,唯獨不吃虧。
剛才楚邦用耍賴做要挾,若是擱在睿王身上,現在楚邦估計早就身首兩分家了,楚小姐的反應還是溫和了許多,當然,就算給楚邦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在王爺麵前耍賴。
“那個木盒呢?要不要一並偷回來?”
楚寧眼睛閃呀閃,嘿嘿的更厲害了:“不用不用,他想要便拿去吧!”
拿去以後倒了大黴別怪她就行了!
看楚寧眉飛色舞的壞笑,玄離嘴角抽了抽,哥哥(玄一)說的沒錯,跟隨楚姑娘,不能指望如跟著王爺一樣,王爺的處理方式都可以簡單粗暴。
楚姑娘花花腸子很多,彎彎繞繞也多,什麼都能守,就是不守規矩,跟別人能講潛規則,講套路,跟她一丁點都講不了。
不被她套路就已是萬幸了!
戲看完了,秋隱邁著端方步走了進去,靠在門框上,雙手抱胸,歪著腦袋,看著楚寧。
“楚姑娘這麼壞,就不怕睿王會覺得你心地不純?”
楚寧張圓了小嘴兒:“你都看到了?”
秋隱聳聳肩:“你又沒說不讓看。”
偷看的還有理了!
“你覺得怎樣不算壞?應了他們,幫他們脫困?”
秋隱不置可否,隻是挑挑眉,對於別人的家事,他不了解,也沒興致了解。
楚寧淡笑一聲:“秋公子,坐,喝杯茶。”
“我還很忙。”
“喝杯茶,我就求了王爺同意你去見秋無悔。”
話落,對麵的身影已經坐在了眼前。楚寧抿嘴笑開。
一隻小手握著水杯,推到秋隱麵前:“按理說,我若是睿王妃,你是草民,我不介意喝一杯秋公子給倒的茶。”
秋隱不鹹不淡的抖了抖衣擺上的褶皺:“我倒茶,一般習慣在裏麵加些料的。”
話落,小手伸出,茶杯被麻溜拿了回去。
秋隱禁不住勾起嘴角,忽感天都藍了幾分。
“秋公子打算何時回去?”
楚寧一邊倒茶,一邊溫和有禮的問。
秋隱挑了挑眉,她嫌棄他賴在這裏的意思是不是也太明顯了點兒!
“再呆兩天不遲,待到你大婚如何?”
楚寧吃吃笑:“這樣啊……那你有的等了,我還有半年才及笄。”
古代俗禮,及笄後才能大婚,當然,也有及笄禮和婚禮辦在同一天的。
“我不介意多等等。”
楚寧嘿嘿:“聽說,睿王大婚,按曆代的規矩,秋氏要送很大很大的禮?”
一提這個,秋隱嘴角得逞的笑容僵了僵,如果楚寧看過往年的先例,她就知道,她所謂很大很大的禮到底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