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峰煩躁地抓了抓頭。
沐小狸這才發現他們走了兩個時辰,可是如今似乎還是在這處荒山,景色一樣,連那縷炊煙也未變。
提神斂目,看了半晌,沐小狸開口道:“我們不是迷路了,是誤入了陣法,被困住了!”
“什麼?”南宮峰大驚,“陣陣陣法?怎麼可能?”
沐小狸也不想相信的說,什麼破事,隨便一奔就奔進了一個陣法,且這布陣之人手法深高,以自然真實景物布陣,至少以沐小狸的功力看不出任何異象,否則也不至於走了三個時辰才察覺端倪。
“你還記得如何到達這裏的嗎?”沐小狸問。
南宮峰雙目哀怨:“我是跟你進來的,應該問你才對。”
沐小狸翻翻白眼,那時子夜,漆黑一片,她哪裏還記得路。
“你是怎麼追上我的?”沐小狸才不相信憑借他的輕功能趕得上天絕七步。
南宮峰一拍腦門,嗷一聲大悟,從袖子裏甩出安眠狀態的拇指鳥,拇指鳥彩虹的羽毛撲騰撲騰,乍一看就像一朵乍開乍收的花朵,小巧可愛,勾得人心裏蜜意肆縱。
兀然被打擾,脾氣不好的鳥一臉憤怒,大鳴一聲,尖尖的嘴死命往南宮峰臉上啄。
“啊啊,死鳥,趕緊給我停下來,停下來!”
“嘰嘰唧唧嘰嘰……”體積不足拇指大,音量儼然是五百隻鴨子的戰鬥力。
人不可貌相,鳥也不可貌相啊!
沐小狸嘴角抽搐的看著這一對奇葩的主寵,想到冷傲睥睨的獨孤太子的寵物,和偶爾傲嬌甩臉色的圓滾,果然,主人的氣場很重要!什麼樣的主人就有什麼樣的寵物。
“好了,趕緊的給我停,快給我們找出路,不然就困死在這了。”南宮峰火燒屁股般大跳大叫。
拇指鳥哼哼一聲,極有靈性的對上沐小狸的眼神,嘴巴倏地閉上,唰的躲到南宮峰的背後。
被寵物欺淩的南宮峰頓時笑開了。
“沐小狸,你看看,連它都怕你,你看看你這一身煞氣,嘖嘖,也不怕沒人要。”
“若是它再不指路,我就要烤鳥吃了,雖然僅夠一口,也聊勝於無。”
南宮峰猛的一退,將拇指鳥拽進懷裏:“這鳥可是姑姑在我十歲那年送個我的,最據靈性,可不興你烤,動我也別動它的念頭。”
“動你?”沐小狸嗤了一聲,“你的鳥還不見得有它大!”
沐小狸朝他懷裏一掏,兩隻手指拎住拇指鳥的脖子:“趕緊帶路。”
南宮峰心疼的看著被蹂躪的鳥,屁顛屁顛跟上,忽然一頓,臉色爆紅,手指著沐小狸的背影,渾身氣得顫抖:“你……你……”
“我什麼?”沐小狸懶懶的回頭,睨他一眼,很不客氣的掃過他的“鳥”。
南宮峰雙腿一夾,連耳根子也紅了個徹底:“你……你耍流氓!”
這指控……嗬!
隔著雙重褲子看看就算流氓,那被摸了,該叫啥?
這孩子,忒不淡定了,還得多加訓練。
沐小狸嘖嘖兩聲,脅著拇指鳥,走了。
南宮峰:……
又走了小半個時辰,四下荒山變荒草。
“那裏應該是陣眼!”沐小狸沒力氣的指著道:“向那處交疊的山峰走,過了山峰應該就能出去了。”
人不怕辛苦就怕沒希望。
一盞茶後,他們走進叢林,南宮峰跟在她身後,圍繞著幾棵村轉了一圈,沐小狸勉強地支住虛弱的身子在一棵大樹下停住,大村周圍是濃密的灌木叢,村下長了鮮綠的苔蘚。
沐小狸突然想起長白山拜師時君臨天帶她所進的陣法,兩者有異曲同工之妙。
斂目觀望一圈,沐小狸定下心不再急於出去,而是盡量讓自己冷靜地看著眼前景物。
“先休息會!”
過了一會,眼前亮出一隻手,“給,你好像又發熱了。”
沐小狸看著他手心的草藥,抿了抿嘴,伸手拿過,直接塞進嘴裏,咀嚼……靠,沐小狸臉都青了,苦澀的藥汁入口,再入喉,隻感覺苦得想喊娘!
“不怪我,這一路能找到這個就不錯了。”
沐小狸閉了閉眼,直到苦味淡去才找回清明,不過藥效倒是立竿見影,頓覺渾身一輕,靈台清爽。
“哪采的?”
“你頭頂上!”
抬頭,幾根綠得發亮的草從樹幹延伸而出迎風而倒,細細一看,這草的脈絡清晰,肉眼可見其脈絡裏汁液的流動。
這陣內陽光晦暗居然還能長得這麼旺盛,這常人用來根治傷風的向風草居然這麼好用!
沐小狸騰地飛起,一手將這莫名的草全扒拉了下來。
“你也吞一根,還能清目。”
“真的?”南宮峰見其神態不虛,撿過一根,用手揉碎成團拋起,仰頭,張嘴,入唇。
呼……
沐小狸一個掌風將向風草化為汁液,打算一口入喉的南宮峰嚐到一嘴的水汁。
“嘔……”
“別浪費,也就四根,保不準這幾天還得靠這個活命呢!”
南宮峰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無關皺成團子的指著沐小狸,鑒於說話會更進一步的體會到這魂牽夢縈的味道,所有怨毒的話隻得通通就著這苦水咽進肚子。
瑕疵必報到這點仇也要回敬,沐小狸突然發現自己好像越活越回去了。
“走吧!”沐小狸指了指方向,忽然想到什麼,立即大喊,“等等!”
“什麼?”南宮峰嚇一跳。
沐小狸猛地抬頭看向樹幹,又看看手裏的向風草,問道:“剛才這草向著哪個方向?”
“好像……好像是西風方向。”
“錯,是西偏北三十度。”
“什麼度?”
難怪怎麼也找不到陣眼,陣眼根本不在中心位置,而是中心位置往西偏北三十度的地方。
思及此,沐小狸眉宇又是一抹濃慮。
這樣的布局手法與天機老人竟然像足了九層。
若非了解長白山的陣法在先,這次她也不可能立馬能聯想到,或許,這一輩也被困在其中。
這麼相似的手法絕對是親近的人,嫌疑最大的當屬他的徒弟君臨天。
會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