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葉清倫感覺剎哥盯著他,再加上剛才跟財哥的語氣,彷彿提示著他們他是多麼不耐煩。
“快!快!快!這邊走!”
是展培的說話,他已走到客貨車前,心茹已坐在車尾廂,展培也隨即走進車尾廂內。
“誌鵬和智滔在哪?”
“他們在車上...哇!它們來了!”
樂年邊跑邊說,隻見兩頭活死人從客貨車旁走出來,展培回答後葉清倫已沒有理會他的反應,但肯定的是他沒有意識幫忙。眼前隻見樂年嚐試繞過它們,而沒有武器在身的葉清倫隻可以跟隨他的步伐。
“砰嘭!”
“砰嘭!”
“砰嘭...”
樂年不斷把手上的鐵桶胡亂揮舞,但這些攻勢卻未能讓他們解除危機。
“呀!呀!”
“小心呀!”
是葉清倫的呼喊聲,跟著他邊打邊退,大概他已不能阻擋活死人的攻勢。
“哇!”
當他往後退時,他不慎往後跌倒,眼見麵前的活死人步步進逼,葉清倫左腳一伸,把迎麵的矮個子活死人踢開,樂年也趕緊站起來。
“你們快上車吧!”
財哥從旁而至,他利用手上的滅火筒作為武器,相信是他在空地的鐵門旁邊取出的。
“吱...吱...”
滅火筒開始把內裏的物質釋放,接著就是剎哥的刀鋒趕至,葉清倫跟著樂年繞過客貨車車尾走向側廂。
“你先上。”
樂年在這時候也盡顯風度,他讓葉清倫先行上車,由於側廂沒有人,所以葉清倫選擇了靠近窗口的位置,樂年也緊隨其後,他坐在葉清倫的身旁。
“所有人集合了嗎?”
仍在車外的財哥大叫,坐在車尾廂的心茹卻大聲說:“我們也集合了,快關門吧,我很害怕。”
接著,財哥終於上車,他把門關上後,葉清倫望向前座,果然誌鵬和智滔在前座,但司機座位仍然沒有人,意味著剎哥仍未上車。接著,葉清倫隔著透明車窗望向外,發現隻是一片紅色,隻有移動的影子映入葉清倫的眼簾。既然什麼也看不見,葉清倫隻好把視線轉向車尾,尾門也關上,除了心茹和展培外,車尾廂還包括保霖和嘉蓓。
“拍!”
“拍!”
“拍...”
是側門的另一端,一個熟悉的麵孔不斷敲起死亡的樂章,從她破爛的麵孔便可以知道,她已經變成活死人。
“秋璿!是秋璿啊!為何不開門?”
智滔大叫,此時誌鵬卻大聲說:“你別瘋吧,秋璿已變成活死人了,要是你喜歡你可以下車!”
他的語氣看似是訓斥,想不到在這時候竟然看見他成熟的一麵,也許是災難能夠改變一個人吧。
“你別管!我現在立刻下車!”
“呀...你不要說笑吧!”
這是葉清倫說的,當他聽見智滔將會下車的時候,卻被他嚇得說出這句話。
“哢!”
是開門的聲音,智滔不會是認真嗎?
“啪!”
當葉清倫聽見關門聲後,他卻望向智滔的座位,幸好他仍在車上,方才鬆了一口氣。
“開車了!”
粗獷的聲音卻再次打進葉清倫的耳邊,剛才的確是剎車開啟車門。但道路不是已被前麵的車輛攔下嗎?難道需要折返?當他的視線落在擋風玻璃的同時,發現眼前的車輛不見了,路麵也隻有三數活死人在大埔公路上徘徊,大概是相關部門人員已把車輛駛走。
“你們坐穩一些吧!”
剎哥說罷,眼前的活死人卻被撞至離地,他們也離開大埔公路沙田嶺段,繼續向九龍方向出發。
車輛正在行駛中,沿途隻看見一個路牌,此時他們已身處大埔公路琵琶山段。
沿途的血跡也開始少了起來,隻是偶然停泊了數輛汽車,並沒有其他車輛行駛。而這輛車亦以高速行駛,不消五分鍾,車輛終於停下。
“要是漫無目的前進,倒不如暫時停下來。這裏應該是安全的,我們在這裏歇一晚吧!”
說罷,剎哥已下了車,而他們也先後離開車輛,這裏是龍翔道觀景台。
由於他們是逆線行駛,車輛隻是停泊在道路上,而他們隻是跨過石壆及圍欄進入觀景台。
其他人抽煙的也在抽煙,上洗手間的也早已躲進公廁內,樂年獨個兒坐在涼亭內,而葉清倫卻擔著香煙,獨個兒走到觀景台的鳥瞰圖前,遠眺著山下的夜景。這晚的夜景和往時不一樣,大部份的大廈也不再五光十色,而隻有零星的燈光。
此時葉清倫從褲袋掏出慧蘭交給他的吊墜,望著吊墜也不禁令他淚腺失控。他隻好閉上雙眼,希望藉此可以舒緩一下憂鬱的情緒,但思路已開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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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葉清倫十五歲,跟隨母親從內地到灣區生活,但這隻是惡夢的開始。
第一次在灣區看見父親時,相信也隻是最後一次。他把他們安頓後,直到母親再次致電給父親時,電話已停止服務,很明顯母親是被騙來灣區的。
數天後,父親也沒有來探望他們,葉清倫終於按捺不住問母親:“父親是否已不再理會我們了?”
母親沒有說話,她隻是用淚水回應。
“那麼我以後是否沒有父親?”
“對...對不起,母親害了你...”母親邊哭邊說。
接下來的數天,母親一直以淚洗臉,自此之後,葉清倫一直很怨恨他的父親,為什麼父親要這樣對待他們?
後來他們得到社會福利署協助下,母親得以在灣區找到工作,而葉清倫被安排就讀區內的一所女子中學,雖然十五歲,但校方認為他隻是中一的程度,故由中一開始繼續完成學業。
在入學初期,除了麵對突如其來的轉變外,還有很多事情需要重新適應,例如文化、同學們年紀的差距等問題便開始出現了。
中一時坐在葉清倫旁邊的正是慧蘭,她十二歲,但感覺上思想方麵已有很大的差距,葉清倫從來不屑與她談話,當然她問一句,葉清倫便隨便答上一句話敷衍了事。這個情況大約維持了三個月左右,葉清倫和她的關係也出現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這天是中文課,也是葉清倫喜歡的課堂,因為這天中文課是作文。當他看見作文題目時他也呆住了,因為作文題目是“我的父親”。葉清倫有父親嗎?雖然讓葉清倫寫他的惡行也不難,但此刻葉清倫隻是知道不想提及他。
“詠倫!你為什麼停下來?”慧蘭問。
“與你何幹!”
由於聲浪很大,慧蘭也呆住了,而全班房的同學也對他們行注目禮。
“什麼事?葉清倫!”老師問。
“對不起,老師,我不能夠完成這篇作文...”
“葉清倫!你給我站起來!請你把剛才的說話重複一遍!”
“我說我不能夠完成這篇作文。”
“為什麼?”
此時眾人的目光也投向葉清倫,但他仍然理直氣壯地說:“我不想說原因,你要懲罰便隨便吧!”
“混帳!這是什麼態度?我不用你交這篇作文,但你給我罰抄校規十次,即日交!”老師拍了一下桌子後說。
對於其他同學來說,葉清倫相信這是一個懲罰,但對於他來說,這個懲罰也是最好不過。結果這一天,他的小息和午飯時間也奉獻給校規了。
午飯時間,當他獨自留在課室忙於抄校規時,有一個女聲呼喚他,他抬頭一看,原來是慧蘭。
“不如你吃一些東西吧。”
“不用理會我,你自己吃吧!”葉清倫頭也不回並留下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