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見她又羞又怕,柔聲安慰道:“別怕,我們是正當商人,隻要你乖乖地,你會得到相等的回報。”
霍芯淩心想為什麼媽媽可以為我們犧牲?難道我便不能為她們犧牲?
此時,傳來一連串驚呼聲,她暗暗羨慕同齡的同學可以盡情地去天真幼稚,自己則要被迫去成熟。
她步出洗手間,不斷有同學從她麵前走過,那些同學的表情扭曲,他們一麵跑一麵驚呼,她心想還有兩分鍾便要上課,還玩得這麼瘋狂?
一名女生迎麵向她跑來,突然絆倒在地,跌了個狗吃屎,一名男生抓著該女生的足踝,女生驚慌地掙紮,一邊向她張手,一邊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她很生氣,向那男生警告道:“喂,你不要太過分,我要對許訓導說。”
話畢便向那女生走去,但走出三步便停了下來,那男生噬咬著那女生的大動脈,另一名男生撕破那女生的肚皮,很快那女生不再呼叫,眼神變得空洞。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是噩夢麼?
趴躂、趴躂。
麵前有十多名滿身猩紅的“同學”一瘸一拐向她走近。
她可以做的就是轉身,然後一邊跑,一邊尖叫。
***
男更衣室,葉清倫緊縮成一團全身發顫躺在長椅上,他意識模糊,嘴裏喊道:“別…別打了,別再打了,很痛,求…求你們,隊長,再打的話…我會死的。”
他感到一群人圍著自己拳打腳踢,其中一人滿臉猙獰,正是萬綜維,他邊打邊喊道:“死蟑螂,臭蟑螂。”
漸漸地,他感到全身的痛楚略減,蕭老師一臉不屑出現於眼前,道:“葉清倫,你們這一群浪費納稅人金錢的廢物,整天無心向學隻懂破壞課堂秩序,你們長大後隻會成為社會的寄生蟲、把食物變成糞便的機器、隻會破壞不會建設的人類公敵。”
蕭老師那令人討厭的嘴臉再度變得模糊,出現他眼前的是一張熟悉、憔悴茫然、神經衰弱的臉孔,那是十年後的自己。
十年後的他,工資長期維持在八千元,一星期工作六天,每天工作十二小時,他的工資隻能夠租下一百平方尺的房子,他就是在這小小的空間慢慢腐爛,直至死亡的來臨,沒有希望,明天隻是痛苦的延續,這煎熬可能要持續四、五十年,他們這一群受到標簽的九十後,不斷被一群什麼六、七十後的上司欺壓;成為大財團所圈養的肉豬,每當經濟衰退、通漲通縮,他們是最首當其衝的一群,什麼與大環境大夥兒同甘苦,事實是苦果由他們嚐,褔則由一小撮人享,他們是別人的扯線木偶,半點也不能做主。
他的拳頭捏得發白,手心遭指甲插出血,嘴唇也被咬破,他怨恨,他不忿。
“你為什麼遭到這樣的對待?因為你太弱了,你要脫離強權的掌控,你需要有推翻一切的力量,來,來捏緊你的拳頭,把那些醜陋的偽善打碎,把高高在上的他們拉下台,踩在腳下。”魔鬼的呢喃在他耳旁遊說。
正當他要不顧一切想抓緊那力量時,一把悠揚的呼叫蓋過呢喃,那張清秀溫柔的笑靨再次出現他的腦海中。
他猛然醒過來,發展自己全身也是汗,白色襯衫一片血跡斑斑,他以手拭去臉上的冷汗,這時他才發現掌心滿是血跡,他從長椅中站起,感到有些奇怪,自己好像長高了,那直腳長褲變成了吊腳褲,他記得剛才流鼻血,所以進來清洗,然後感到頭昏,便躺在長椅休息一會。
這時,一把女生尖叫聲傳來,一陣急速奔跑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他走出男更衣室。
一個黑影與他撞個正著,那人正是被追趕著的霍芯淩,霍芯淩一臉驚惶失措,她瞧見葉清倫一臉腥紅,襯衫也是斑斑的血跡,她再度驚呼,搧了葉清倫一記耳光,道:“不要過來。”
他捂著自己的臉,愣瞧著沒命奔逃的霍芯淩,此時十多名雙目通紅的學生已經走近他。
葉清倫把焦點從遠去的霍芯淩轉到逐漸靠近的同學身上,他認出其中一人是4C班的周家明,周家明滿身鮮血,雙目通紅。
“周家明,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你們追趕著霍芯淩?現在已經是上課時間,你們還在這裏,不怕被許訓導責罰嗎?”
周家明等人沒有回答葉清倫的問題,隻是在葉清倫身前停了一會,便從他身旁走過,繼續追趕霍芯淩。
葉清倫一臉疑惑,心想:“他們這打扮分明便是生化危機中的喪屍,但萬聖節已經過了,為何他們集體打扮成這樣子?對了,戲劇組,周家明是戲劇組的成員。”
正當葉清倫思索問題之際,他的手機響起,嚇得他連忙取出手機,致電他的原來是高淵國,他按下通話製,罵道:““丸子”,你這白癡,這時來電是否想我被許訓導當做沙包?”
““蟑螂”,我瞧見你,你快去救霍芯淩,她正被一群喪屍追趕,現在她已走上八樓。”高淵國焦急道。
“拜托啦!“丸子”,你不要再這樣,人家會以為你思覺失調的,我重申一次,喪屍隻會在電玩、電影、小說、漫畫或者在你的幻想中出現,現實世界中是不會有喪屍的。”
““蟑螂”,是真的,我們也瞧見。”梁建楚的聲音從手機另一邊傳來,他先深呼吸了一次,再道:“我們全班也看到Miss Lee被吃,“四眼黃”那豬玀把門反鎖,我們不能離開。”
高淵國的聲音再次傳來,道:“所以兄弟,為了我,你要拯救霍芯淩。”
“等等,你要我打倒十多名喪屍,拯救霍大美人,你真的太瞧得起我了。”
高淵國理直氣壯道:“沒錯,兄弟你要相信正義的力量。”
“哦,兄弟,這就是你給我的武器嗎?”
此時,霍芯淩的驚呼再度響起,葉清倫猛一咬牙,掛掉手機,尋聲跑去。
霍芯淩一直沿途呼救,但沒有人理會,她向各監獄拍門,但監獄裏的師生並沒有開門給她,這時她已被那群“同學”迫得走投無路,但他們並沒有放過自己,他們一步一步迫近,她已退至牆邊,顫巍巍地爬上了闊度隻有二十厘米的走廊石階上,打算沿著水管爬回地上。
已跑至五樓的葉清倫抬頭一看,無限春光飽覽無遺,但此時他並沒有這個心情,看見羸弱的她身處這般危險的境地,他又焦急又害怕,拚命向上跑。
這時霍芯淩腳下一滑,整個人便由八樓向下墜。
已走到六樓的葉清倫見狀喊道:“不要。”
他奮不顧身地向墮下的霍芯淩撲去。
她感到耳際生風,腦海中浮現出母親和妹妹模樣,然後是已逝去的父親,心想父親是來接我走的,再然後葉清倫的臉出現在她的眼前,他這時的角度是俯望著她,反而長得比她高的自己是仰望著他。
我平時常這樣瞧你,現在你要我在死前報複嗎?
葉清倫成功抓住了霍芯淩的手,但她下墜的衝力太大,連他也被這衝力帶地向下墜。
從班課的窗子看到這狀況的高淵國、廖科大和梁建楚嚇得張開了口,眼看下一刻映入三人的眼內,將是兩人倒在血泊中的情景;但奇跡發生了,葉清倫一隻手握著霍芯淩,另一隻手抓著四樓的石壆,止住了跌勢,二人淩空吊在三樓與四樓之間。
強大的衝擊力差點要令葉清倫的手臂撕裂,但他兀自咬著牙,牢牢抓著欄杆,他道:“嗄,喂,霍芯淩,我數三聲把你蕩進三樓裏,你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