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倫與教員室還有一段蠻長的距離,已經聽見了許訓導的驚人怒吼聲,每一下怒吼聲,葉清倫便感到他的心緊緊揪了一下,而且還有一點頭昏腦脹。
葉清倫到達了教員室的門口,許訓導已停止咆哮,但氣氛仍然肅殺,萬綜維八人與葉清倫擦肩而過,他看見八人的臉色猶如死人般白,腳步蹣跚得如醉酒一般。
葉清倫在訓導處門前佇立,看著那扇有三個洞的門,那是許訓導的傑作。一年前,有不知死活的學生令許訓導氣得痛毆了這實心木門三拳而留下的,該名學生不想與木門同一命運,以後便學乖了,而許訓導並沒有更換木門,目的是要警戒每一位梧林子弟紀念中學的學生,與他對著幹的下場,可是會很淒慘的。
葉清倫敲著門,結結巴巴地道:“許…許訓導,我是…是…是4A班的…的張…張朗…朗雄。”
訓導處的大門敞開,門後出現了一位身高近兩米,體形健壯如非洲水牛的男人,男人的發形是平頭裝,額上的青筋還未完全消退,麵上仍有恚怒之色。
這就是傳說中訓導中的訓導,崔校長的金牌打手,不,左右手,具有跆拳道和空手道黑帶資格,經常慨歎自己如果早出生二十年,便可以對學生施以愛的體罰,從而可以教好更多學生許訓導。人生座右銘為“棒下出孝子,體罰出狀元。”,個人最輝煌的戰績是被四名手持壘球棍的混混襲擊,自己隻受了一點點皮外傷,但對方受傷最輕的那一人,也要在醫院裏躺了一個月。
“葉清倫,有什麼事?”
“許訓導,是這樣的,我在蕭老師堂上偷看了漫畫,所以他要我來見你。”葉清倫戒慎恐懼地道。
“唔,這樣嗎?你回去罰抄“我以後也不會再在堂上看漫畫。”三百次,明天交給我。”
“哦,好的。”
許訓導看見葉清倫還呆呆地站著,問道:“還有別的事嗎?”
葉清倫搖頭。
“沒事便回去上課。”
葉清倫喜出望外,想不到刑罰這樣輕。
“且住。”許訓導叫停了葉清倫,道:“對了,你與足球部的同學也是告了兩天的病假嗎?”
“我可是有醫生證明的,我發高燒,醫生要我在家好好休息。”葉清倫急道。
“難道背後真的沒有任何勾當,隻是巧合地一起生病?”許訓導自言自語。
“唔,葉清倫,你不要與萬綜維等人來往那麼多,最好便退出足球部,想活動活動便加入跆拳道部。”許訓導道。
“許訓導,你的建議我會好好考慮的,再見。”
葉清倫步出了訓導處,心想就算我真的退出足球部,也不會加入空手道和跆拳道。
葉清倫突然感到人中濕濕的,用手一摸,不知何故居然流著鼻血,有些血還滴在校服上,他以手按著鼻子向洗手間走去。
***
保健室裏,年過五十的施姑娘一臉不滿,原本她打算悠閑地欣賞午間劇場的,但現在看來要打消這念頭,因為她的“私人影視室”突然多了八名自稱身體不適的學生。
此時,有兩名男學生攙扶一名男學生進來保健室,兩人瞧見有這麼多人在場也感到奇怪,其中一人道:“施姑娘,龔家仁同學身體不適,想在這裏休息一會。”
施姑娘以近乎吼叫的聲音道:“你們覺得這裏還可以容納多一人嗎?這麼不喜歡念書,便不要上學,為什麼要裝病?知不知道這樣會增加我的工作。”
兩人不敵更年期的女人,隻好把龔家仁拖離保建室。
三人離去後,施姑娘兀自憤憤不平,細細碎碎地道:“許訓導真該要對你們施用體罰,不然你們這些賤骨頭不會學乖,整天不是搗蛋,便是泡妞,你們這些人真的是不知所謂。”
施姑娘並不害怕萬綜維等人,因為她是許訓導的表姊。
砰噗、砰噗。
原本坐著的羅誌恒、潘學榮不知何故倒在地上。
其餘六人仍然垂著頭坐著,施姑娘喝道:“喂,別睡在地上。”
她見兩人沒有反應,便蹲下來拍了一下兩人的臉,觸手冰冷。
此時,坐著的呂兆輝站了起來,他的舉動吸引了施姑娘的注意,她看到呂兆輝雙目通紅,臉色灰白,並沒有任何表情,以蹣跚的步伐靠近她。
倏地,呂兆輝撲向施姑娘,把施姑娘壓在身下,躺在地上的羅、潘二人,這時也緩緩站起,二人的臉色、神情與呂兆輝一模一樣。
呂兆輝抓著施姑娘雙手,他的臉慢慢靠向施姑娘頸項,施姑娘驚道:“喂,這裏是學校,你想幹什麼?”
“啊啊啊啊啊啊啊!”
4C班上
“喂,周家明,你有沒有看昨天的新聞報導?”
“哦,孔莎莎,你是不是想說海家村那宗連環凶殺案?”
“你也有看嗎?很可怕呢!”
“更可怕的是海家村離我們這裏不遠,隻需二十分鍾的車程,可能下課後那“割頭魔”會在校門等你呢?”周家明嚇唬道。
“討厭,別說了。”
課室門打開,攙扶龔家仁的兩名同學和龔家仁回來了監獄。
周家明奇道:“為什麼你們把龔家仁扶回來?”
這時,龔家仁掙開兩名同學,向周家明撲去。
哢嘞,嘩啦啦。
孔莎莎臉上沾上了周家明的鮮血,她愣瞪著龔家仁撕咬著周家明的頸項,這影像將很適合作為她噩夢的元素,如果她還有機會睡覺的話。
“啊啊啊啊啊啊啊!!!”
其他班別也不約而同上映近似的血腥活劇。
***
汪彩眉感到有些納悶,今天她到達了荃灣警署的重案組開會,不,是向一眾高官彙報“割頭魔”一案的調查進度,這個會議室中聚集了半個新界的重案組和刑事偵緝代表,一名居中而座,頭發微禿,年齡五十多歲的外籍警司屠非,他神情肅穆以半鹹淡的廣東話道:“汪總督察,已經過了兩天,你們的調查有什麼進展?”
“Sir,我們已經把疑凶鎖定為一名年約三十,身高七尺,名叫海龍英的中國籍男子。”汪彩眉把這案件的一切娓娓道來。
屠非眉頭緊皺,道:“汪督察,依照你所說,凶手隻是一人麼?”
“不,我不能肯定,現在很多東西也沒法肯定,凶手究竟有多少人、行凶動機也不能確定?隻知道海龍英是解開一切謎團的關鍵。”汪彩眉心不在焉道。
昨天,一名船家前來警署,原來那名船家在一星期前曾在南中國海發現海龍英在海中飄浮,於是把他救起,海龍英向船家聲稱是一名漁民,他的船沉沒了,隻剩下他一人,其他船員也不知所蹤,這船在案發當天晚上九時到達灣區,船一靠岸,海龍英便馬上離開。
那麼另外與海龍英一同受僱的六人呢?為什麼海龍英會在海中飄浮?那二十六名受害者中,其中一人是海龍英的太太,她遇害時已經懷孕九個月,究竟是什麼原因驅使海龍英這樣做?是報仇?有什麼仇要連自己未出生的孩子也殺害?他是心理變態嗎?為何不把船家和李向海也殺掉?箇中實在存有太多疑問了。
“這家夥不可能一次過幹掉這麼多人的?他一定有同黨?”屠非肯定道。
“這個我也不知道,我隻知道他是一名極度危險人物,如果發現他的行蹤,千萬不可單獨行動,我建議最好出動飛虎隊,如果可以的話,請出動駐港解放軍。”汪彩眉認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