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6章 對策(1)

他轉過頭想道謝,但卻被安娜臉上的表情嚇到!

是一種似曾相識的表情,不久前他才從地上一個二個死人的臉上看過。

不單是安娜,另兩個男人的喉結痙攣似的急速震動,臉色也好不了哪裏。

秒針隻是走了半格,但恐懼的氣氛像是多啦A夢裏的放大光線,將這短短的半秒鍾無限放大。在這近乎永恒的半秒內,葉清倫和愛莎被感染了。

那是一種稱為“恐懼”的傳染病。

秒針跳了完整的一格。

兩個男人本能反應的急轉身。

安娜抖震的嘴唇困不住他在想的事。

“Run!”

這單字簡潔有力地道出他們的下一步行動,亦如同起跑線上裁判員的響按,吹響了“為生存而跑”比賽的號角。

安娜鬆開雙手,放任手中L85A2盟的心吸力龍爪向下墜落。然後空出來的兩手各抓緊葉清倫和愛莎,提示他們比賽已經開始。

逃,可能死。

不逃,絕對死。

這就是倫敦裏的人麵對女王時的鐵則,一條用無數鮮血換取的結論。

兩個男人依照特種部隊的前進模式,一人掩護一人前進,遇上普通喪屍能用一槍便隻用一槍,遇上厲害的便繞道,絕不弄出多餘的聲音,也不打硬仗。

距離他們的目的地隻有一個轉角。

一道道呻吟聲在走廊牆壁間回蕩,每一個音波來回撞擊,重新組合,交織出一首令人不寒而栗的樂曲。活人給這樂曲起了一個名字。

死者的夢囈。

喪屍還有殘留的意識在說夢話﹑還是都是無意義的呢喃,沒人知道。事實上對活人它隻帶出了唯一有用的訊息–歌聲外有喪屍在休眠。

達克伸頭出去窺看,七米開外便有一群活死人,心中默數有多少隻在走廊說夢話。

“二十?”卡斯帕用聽力去數。

“差不多三十。”達克小聲說:“中央控製室有這麼多人工作嗎?”

“不知,但醫護室和休息室在控製室旁。”卡斯帕抽出平麵圖查看。

“那也合理了。”達克點點頭。

在病毒爆發時必定有生還者受傷。受了傷又死不了的,去醫護室治療傷口是生還者其中一個選擇。當受傷者多了,血腥味會變濃烈,自然引來喪屍光臨,感染者也有可能病發咬死房中其他人,而休息室本來就是人多的地方。

當然也有可能是別的原因,但是知道了又如何?

“不行,繞不過。”卡斯帕研究不戰之法,隻得到一個令人失望的結論:“設計這裏的建築師應該被槍斃。”

依平麵圖看,核電廠被分為前區和後區。主控製室,醫護室和休息室是一個置在兩區之間一個三合一大盒子。盒子的正中央被一條走廊貫穿,而那條走廊是連接核電廠前區和後區的主要通路。要繞道隻有走回頭路借道工作區間的小走廊到後區,再進入中央走廊的另一邊。

然而就算繞道了,另一端盡頭也應該是一群喪屍,等於白跑遠路。

“也就是說隻剩下一個蠢方法吧。”聽完卡斯帕的解釋,達克開始檢查他的槍。

“通常蠢方法也是最有效的方法。”卡斯帕收好平麵圖,亦開始檢查他的槍。

檢查完畢,一切正常。

“誰先上?”達克抱槍閉上眼。

“我敬老,保護你。”卡斯帕開始平穩他的呼吸。

“臭小子。”

老達克不屑的撇撇嘴轉身脫離牆角掩護,卡斯帕亦然。

在微弱的燈光之上下,他將準星對上最接近的一隻喪屍。

“回去地獄吧!”

“砰”的一聲,一隻倒下!其餘驚醒,拔足狂奔!

兩柄槍,十五米距離,二十多個目標,六十發子彈。

另類射擊比賽,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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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王左手利爪上的血仍然未幹。

一揮,一道帶著妖艷血紅的寒光割破了皮膚,切開了肌肉,斬斷了骨骼,撕裂了內髒。

那個不知名的隊員上下身分解,就像是一塊遇上利刃的豆腐。

沒有上半身的雙腿仍在執行最後收到的指令,繼續奔跑。但不出數步便倒下,腳卻仍然努力在動,和開關壞掉的玩具一樣強調重複動作,直至電池用光。

沒有下半身的身軀看見獨立分離出去的雙腿,前所未有的恐懼占據了每一個腦細胞。沒有了腎髒供應腎上腺素,可怕的劇痛從斷腰處直通腦,慘叫衝口而出。暈厥是上帝造給人類的自我保護機製,避免給痛楚折磨的恩賜。可是每一個機製都是有失效的潛在危險,特別是在超載的時候。已經不能用“劇烈”形容的痛楚使他失去在昏厥中死去的權利,但卻給予他爬向跌在不遠處的槍的力量。

隊長並沒有回頭看看他隊員的慘狀。有什麼比自己的小命來得重要?

離他們進來的鐵門隻剩下短短兩米,那三個女人都已經過去了。隻要關上那鐵門,大概可以換得兩分鍾,不,也許隻有一分鍾,但也很足夠了。

在他心裏在盤算著的當下,四肢突然不約而同傳來錐心般的痛楚。下一秒,他發現了自己竟然身在空中,四條不屬於他的骨刺刺穿了他的手腳。

這是從女王背後伸出的四條觸手,末端呈現骨化現象,鋒利得像刀,而且力大。女王毫不費力地把隊長往地上猛摔,使他吐了一大口血,但大概是覺得他還沒死透,所以將他腦袋朝地再重重地摔一下。一聲悶響,腦漿塗地。

瞬間解決了兩個男人後,女王雙眼盯向在門後的三個女人,然後目光鎖定了葉清倫,眼中有一鼓說不出的恨意。

那一刻,葉清倫覺得自己的心髒好像停頓了,在這怪物出奇清澈的眼眸他似是看見了世上最可怕的事。

女王怪叫一聲,身體向前一傾,一條觸手向葉清倫的頭部直飛,他竟然傻傻地看著不懂反應。

安娜往他的背後一拉,但亦已經趕不及,骨刺跟葉清倫的眼睛隻有毫厘之距。

一聲槍響,一顆子彈打在女王背上,觸手伸出之處。女王慘叫,伸出的觸手急速轉向,連同其餘三條觸手如狂風暴雨猛刺偷襲牠那半個人。

慘叫,怒吼,槍聲,三種聲音已經足夠編出那男人生命中最後數秒的故事。

三個女人合力關上鐵門,衷心地希望那男人不要死得太痛苦。

“紅三,還聽到嗎?還生了什麼事?快報告!”愛莎腰間的對講機將他們拉回現實。

安娜一手搶過對講機,以他聲帶能產生的最大音量吼道:“你們這群人渣!婊子樣的!當年你們不是宣誓保護倫敦的人民嗎?現在卻又推我們來送死?都給我去死!”

他用力地將對講機摔在地上,然後崩潰地倚著鐵門坐在地上抽泣:“我連他們的名字也沒有問…”

畢竟是軍用品,那對講機竟然沒有破掉。

“冷靜一點,我們也隻是依上麵的命令。”對講機傳來另一道聲音:“我們也不好受。”

“是艾倫嗎?”愛莎拾起對講機說。

“你是誰?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是我!愛莎!”

“別開玩笑了!”

“今年聖誕節,我要帕丁頓熊。”愛莎說了一句毫無關係的話,然後便靜了下來。

在核電廠之外,小胡子再捂著嘴思考。

“的確,今天早上曾有報告說公主失蹤。”女祕書翻了翻手上的記事本。

對講機另一麵的人聲線跟公主的吻合,而且精確地說出了一件公主上次聖誕親口對他說的事-他的下一個聖誕願望。

該相信,還是無視?

很快他下了決定,這風險不可以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