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波比

“說來容易。”有“鐵娘子”外號的尼娜.彼希不以為然:“雖然沒人暫時知道核電廠有女王的存在,但奪回部隊全滅的消息在Soho區已經鬧得沸沸揚揚了,有誰會去接這燙手山芋?”

尼娜.彼希,倫敦裏唯一的女性幫派“伊麗莎白”的第二代首領,也是第一代首領伊麗莎白.彼希的女兒。他比他死去的媽媽更有野心,在上任短短的半年內將本來更像婦女互助會的幫派變成一個真真正正的黑幫。除了是城內第一的酒精供應商外,Soho區內八成的酒吧亦都是在他的控製之中。

“那你又有什麼高見?”兄弟會的達倫.貝克問。

兄弟會,全名窮人和露宿者兄弟會,一個早在爆發前便已經存在的組織,是四大幫會中最多人,卻是戰鬥力最弱而組織最鬆散的組織。唯一可取之處就是成員大都是可為五鬥米折腰的人,隻要有錢有食物,他們便會以自己為回報–男人賣肌肉,女人賣身體。

“毒蛇”占美.泰勒冷冷的說:“用囚犯不就行了麼。”

這城市中,酒﹑黃﹑賭都有了,當然也有毒。占美.泰勒的毒蛇幫是城內唯一的毒品供應商,也許亦是方圓百裏內的唯一,獨市生意令規模最小的毒蛇幫成為最富裕的幫派。市民間流言著毒蛇幫其實比政府還富有,枱底下的勢力比政府還龐大。

“哈?囚犯?說不定讓他們在核電廠,下車後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簡單。”泰勒不屑的看著貝克:“一點點毒藥,再加上每人提供一些士兵帶隊,不就行了?”

戴維斯點點頭,認真的考慮這方法的可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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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像電影的黑市,葉清倫跟著卡斯帕在深夜的城市裏左穿右插,轉得頭也暈了。最終停在一道大鐵門前,左敲敲右打打撃出一小段節奏,然後門擦一聲的開了。

不像電影的黑市,鐵門後不是冰冷潮濕的地牢,而是燈火通明的地下城。但是卻沒有卡斯帕記憶中那麼亮,人也沒有記憶中那麼多。

他心裏覺得奇怪,卻還是繼續走進去。

十室九空可是有點誇張,但也離事實不遠。由四大幫派經營的,或是有關係的商店通通關上了大門,照常營業的都是小幫派和個體戶的。

空氣中漂蕩著一種不對勁的氣味。

“達克,還沒死嗎?”卡斯帕走進一家相熟的槍店之中,對店長砍頭就問。

槍店內並沒有丁點裝飾品,四麵牆甚至連油漆也沒有塗上,有的不過是數張桌子,一張放了收款機和店主達克的雙腿,剩下的都堆滿了槍枝。

“你以為在你前麵的是誰,臭小子。”老人的眼光沒有離開那翻過上百萬次的舊小說。這種沒有禮貌的開場白沒有多少個會講,再加上那一點也不像本地人的口音,不用看也猜到是誰。

看完了一段,眼角一瞄,果然沒有猜錯。另外還有一個看上去還不錯的小妞站在卡斯帕身旁。

“小子,眼光不錯。”達克的目光在葉清倫身上掃瞄。

“別想歪了,我們不過是互利共生的關係。”卡斯帕猜到達克在想什麼:“像藻類和真菌。”

葉清倫白了兩個男人一眼,沒好氣的走開看槍。

“喂,你知道嗎?瘋狗波比在四處找你。”達克又繼續看小說。

“是麼?”卡斯帕揚起一邊眉毛,煩惱如海嘯湧向他。

達克點點頭,吸一口煙,翻了一頁書。

“他是誰?”葉清倫問。

“瘋狗一條。”達克答。

“是我作過其中一個最差的惡夢。”卡斯帕歎了一口氣說。

葉清倫還是第一次看見他這麼困擾的表情。

“數年前吧,我押一批貨到這裏交易。交易完了,我們也有數天的自由時間,於是我便去打雜工開賺點零錢。”

“那是當一隊小商隊的保鑣的活,保護他們去倫敦周邊的小村莊。一路上本來也沒什麼事,直到有一次一批盜賊來打劫。”

“讓我猜猜,是那波比吧?”葉清倫說。

“那用屁股也想得出來。”卡斯帕白他一眼:“受人錢財,替人消災,理所當然。但是那一次幹的不夠幹淨,就是死剩那瘋狗,惡夢也就開始了。”

“他似乎是以向我報仇為生存動力,一直糾纏不休,又下毒又設陷阱又偷襲又放冷槍,所有危害我健康的事都幹了。但有一次他在大學差點毒死了十多個人,老大終於忍不了送了他數粒子彈,瘋狗才從此在伯明翰消失。可是每當我去倫敦時也少不了點麻煩。”卡斯帕無奈的聳肩。

葉清倫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又問:“既然他曾被老大槍擊,為什麼他又不去找老大報複?”

“可能是我顧人怨吧。再者,老大本來就是強得連瘋子也知道惹不起的人。”

一陣重重的腳步聲穿過達克的店的大門,沒能逃過卡斯帕的耳。

這本該是非常平常的事,99%是另一個顧客,畢竟達克的店不是隻有他一人知道。

可是卡斯帕立即向最壞的1%去想。半秒後他立即對自己的第六感之準確感到驚訝。

一隻腳用力的踢開門,像打開了潘朵拉的盒子,象征死亡的子彈帶著不幸的呼嘯聲向他們撲麵而來。

達克雖已經六十歲,但反應一點也不慢。他將小說拋走,同時雙手將桌子一翻,立即成了一個掩體。子彈穿不過桌麵下的金屬夾層,隻打出節奏急速的“當當”聲。達克扯出固定在桌下的雙管獵槍,胡亂的打了兩槍。

卡斯帕和葉清倫也都躲在桌後,拔出了各自的武器。還好達克的桌子夠長,剛好保護了他們三個。

波比歇斯底裏的叫聲沒有因瘋狂的槍聲而減弱:“去死吧!M國豬!”

瘋子的架勢跟蘭波十足相似–兩眼目露凶光,兩脅各夾著一支班用機槍,兩串彈鏈五花大綁著自己。不同的是他臉上布滿了一條又一條蚯蚓似的疤痕,頭上沒有亂發,也沒有頭發,而更遜的是他穿著一件特重避彈衣。

雖然知道他的射擊方法沒有精準度可言,但是桌後的三人都沒種跳出去冒著彈雨給這瘋狗一槍了結他可悲的生命。

“卡斯帕!你真是瘟神!”達克在吐糟:“我不管你做什麼,今天就給我解決他!”

卡斯帕無奈的笑笑,閉上了眼睛。

波比的兩支機槍的槍聲就是定位的坐標,卡斯帕藉此估計了一下瘋子的位置,伸出Glock 17對著大概的地方連扣扳機。他聽到了波比一聲聲的悶哼,但槍聲仍然沒有間斷。

不怕痛,也是瘋子可怕之處。縱使波比有避彈衣之助,但是9mm的子彈打在身上的味道還是比抓癢強上許多。他就憑著一口氣忍著,繼續胡亂開槍。

“真命硬。”卡斯帕上了一排新的彈匣:“沒了槍你又如何?”

這次他向著波比的機槍開火,那巨大的力量果然使他的兩支機槍脫手。波比啐了一聲,毫不猶豫轉身逃跑。

卡斯帕當然不會眼睜睜看著這禍胎走掉,但是當他剛踏出達克的店時,又有人向他放槍,逼得他躲回店裏。

“媽的,是兄弟會的槍手。”卡斯帕靠在門邊偷瞄對他放冷槍的人。

“轟”!!!

槍店的後門突然來了一個爆炸!飛揚的塵土中,追命的子彈有如揮著鐮刀的死神,企圖收割卡斯帕那不甘皈依的生命!

卡斯帕的重心一放,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那些子彈在他的頭皮擦身而過,最終隻能切斷他數條烏黑的發絲。他手中的兩支Glock 17沒有閑著,不斷吐出的子彈就是卡斯帕訴說被偷襲的憤怒的途徑,塵土中逃逸而出的慘叫聲就是平息他的憤怒的音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