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為這些屏幕,卡斯帕和葉清倫才看見一個身穿黑衣的人,沉默地看著他們。是那一個捉了他們的黑衣人。現在,他那冷靜淡定的氣質已經不複存在,剩下的隻是瀕臨爆發的瘋狂。
“為什麼要捉我們?”葉清倫首先開口。
“說這麼多幹嘛?難道他會是為了招待我們嗎?”卡斯帕不耐煩地想,一槍斃了他不是一了百了?現在有什麼比找醫生重要?
黑衣人突然的舉槍,不發一言就是一槍。他們立即閃躲到一張沙發的背麵。
“問得好!為什麼我要捉你們?為什麼我要捉你們?”黑衣人的聲音嘶啞地說:“再等一等,明天過後才捉,不是一切太平嗎?”
“你在說什麼?”兩人同時說。
“不重要了......不再重要了!”黑衣人咆哮道,加上子彈作附件。
“上麵說過要你的人,死活不計。如果活得是這麼麻煩,交一個死的上去也沒有太大問題吧!”
卡斯帕手指在太陽穴上轉了數圈-罵人精神病的國際手勢。
“至於適應者,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更何況是你這個隻有一階的家夥!”
令人一頭冒水的對話。不,不是對話,卡斯帕和葉清倫都根本插不上嘴,從頭到尾也隻有那家夥在喋喋不休地說。
黑衣人毫無彈數觀念的瘋狂射擊,卡斯帕聽著一顆顆鉛粒在頭上呼嘯而過,閉上眼睛等待代表子彈用光的一聲。
“十二、十三、十四、十五...到了!”
卡斯帕從沙發背一躍而出,二話不說先打掉黑衣人的手槍。黑衣人想拿出另一枝手槍,但手剛伸進口袋便又吃下一顆子彈。再加一腳漂亮的回旋踢,順利地製服這一臉驚愕的男人,簡單得過火。
“呸,還以為又要打上一架,想不到如此無能。”卡斯帕不屑地說,槍頂著他額頭。
葉清倫也走到他的麵前:“你剛才在說什麼瘋話?什麼人想捉我?”
“你很快便會知道!嘿嘿嘿嘿!”黑衣人像瘋子狂笑。
“現在有一支手槍正在指著你的頭,你不乖乖的它會幫你的頭開一個洞。”卡斯帕用槍柄在他的頭上狠狠地敲了一記。
“我可不太乖。”黑衣人的手變戲法似的不知從哪裏變出一個無針注射器,飛快地在自己的脖子上來一針。動作流利,沒訓練上百次都不會有的流暢。卡斯帕和葉清倫還沒來得及反應,空空如也的注射器已經骨碌骨碌地在地上自轉。
“你幹了些什麼!?”卡斯帕拉著他的衣領喝道。
黑衣人的臉部肌肉痛苦地痙攣著,他勉強地從牙縫擠出一句話:“待會你不就知道......啊呀呀!”
“我才不會等。”
卡斯帕將他推倒在地上,對著他冷冷地扣下扳機。子彈的目的地–心髒。
這比任何特效藥也更有效預防有人異變。
黑衣人一動也不動,倒在自己的血泊中,就此死了。
“你以為現在是拍電影嗎?要我們呆呆看你變怪獸?”卡斯帕朝黑衣人屍體踢了一腳。
“真好,現在我們什麼也問不出了。”葉清倫無奈地聳肩,望著卡斯帕。
“這裏有這麼多計算機,你去問它們更好。”卡斯帕說。
葉清倫搖頭,說:“下次吧,肩頭痛得要死。”
“不能同意更多。”卡斯帕擦掉額上的冷汗,突覺渾身劇痛襲上心頭。但他還是在桌上順手牽羊,拿走一份文件,還有一本日誌似的小書。
另一部升降機正對著他們上來的一部,而且按鈕的位置也正常多了。不用半分鍾,身在車庫的他們便看見了從破洞滲入的陽光。
“原來是這裏...”葉清倫從破洞看出去,再看見了那一間大屋,雖然它比昨天破了很多。
卡斯帕隨便的爬上了泊在一旁的大貨車,熟練的在不用車匙的情況下開車,同時向在地上目瞪口呆的葉清倫招招手:
“別看了!快上車吧!”
“我知道這是那裏!”葉清倫的大眼睛向著不遠處的大屋看:“就昨天,萬昭學他就是引我們來這裏,就在大屋中將那訊號發射器交給我!”
“那麼,這可不能用巧合解釋了事了。”卡斯帕摸摸下巴:“回去才算吧。如果是真的,他躲不了。”
車沿著路經過了一片狼藉花園,在大門前燒焦的吉普車旁竟被兩人截下,而那兩人更是卡斯帕和葉清倫做夢也想不到的。
“你為什麼會在這裏!?”四人異口同聲。
葉清倫驚訝的看著臉腫如豬頭的菲利和剩下半條人命的加利。卡斯帕想笑,但渾身的痛楚使他笑得比哭難看。
“關你屁事!”菲利惡狠狠地盯了卡斯帕一眼,便想背著加利走開,卻不料腳一軟,幾乎倒在地上。
卡斯帕似笑非笑說:“要不要坐順風車?”
菲利還想氣硬,但想到背上的加利,也隻有屈服,不作聲的上了車。
一路上,司機和乘客都一言不發,不是在鬥氣,而是都太累了。
當車停在大學的正門時,卡斯帕終於可以很安心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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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個小時後。
卡斯帕正在做一個夢。
夢裏他是一隻被困在籠中的小鳥。每天他都在努力的飛換取食物,但是飛行的範圍永遠都在半徑十厘米的小小空間。
很鬱悶。
非常鬱悶。
突然,一聲幾若可聞的閉門聲將他從夢境中拯救出來。
他輕輕的張開眼睛,發現自己已經在大學的病房之中。月光穿越過玻璃窗,有一個站立的人影投影在牆上。
“例行檢查。”卡斯帕如此地想。
那人躡手躡腳走到了葉清倫床邊,卡斯帕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葉清倫的床可是離門中最遠的,如果是檢查,要查也是最近門的一張,也是家裏的床開始,更何必要偷偷摸摸的,連電筒也不亮?
色狼,一定是色狼,而且是一個乘人之危的沒水平社會寄生蟲!
作為守衛隊的副組長,這些行為絕對不被容許!
“你在做什麼!”卡斯帕摸到那人背後冷冷地說。
那人嚇了一跳,是真的跳了起來的程度,伸向葉清倫的手也縮回了,但這使卡斯帕更確定自己的猜測。
“你知不知道你想做的行為丟光了守衛隊的臉。”卡斯帕不待那人開口便繼續說:“好做不做,做癡漢?你腦袋內的是什麼?”
那人沒有答話,也沒有轉過頭來,心跳得比重金屬樂隊的節奏還快還重還響。
卡斯帕也沒由來的緊張起來。多年來的戰鬥如磨刀石,將他的直覺磨得如手術刀般鋒利。腎上腺素瘋狂地被注進血液中,使心跳、感覺和反應同時加速。
那人的右肩動了動,右手衣袖“擦”的一聲,似有什麼滑下。他突然的轉身,右手一揮,所幸卡斯帕已經早有準備,才沒被那人的手術刀劃過喉嚨。那人一招不中,也沒有追擊下去,隻是撞開了卡斯帕奪門而逃。
卡斯帕追出去,卻在門口被絆倒,原來是守夜的警衛暈倒在地,而那人早已經不知所蹤。
“說謊!”
吃早餐吃得很沒儀態的葉清倫在聽到卡斯帕昨晚的經曆後說。
“絕對同意!沒理由瞎子會半夜三更跑進病房吧?”卡斯帕裝作很認真地說,然後真的很認真地閃開比子彈快的筷子。
他的病友,頭包得像木乃伊的菲利,正跟一對筷子搏鬥。而加利躺在菲利對麵的床,繼續昏迷不醒。
很奇怪的搭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