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3章 直擊要害(2)

貨倉內的動作片來了一個非常突然的暫停,剩下不合作的音軌仍在播放痛苦的呻吟聲。

長達半米的火舌照亮了飯廳!

一串子彈由下至上掃,打穿了牆壁,撕開了古董油畫,破壞了二樓的木造建築,打斷了漢斯的右手。

折斷了的右手仿佛是有了自己的生命,在半空中自作主張扣下扳機,子彈擦過加利的左臉,劃出一道傷口。

刺痛使加利再次張開眼睛,再次對上漢斯的眼睛。之前勝利者般的目光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是迷茫,但也維持不久。

最新上演的是恐懼、憤怒和不甘的混合。

加利也是第一次如此高興看見別人有如此目光。興奮給他的右手注入新的力量,他急不及待地給漢斯報複的一槍,打在剛缺了手的一邊肩上,火上澆油!

漢斯的慘叫聲終於擠了出來,身體往後直倒,撞開了身後的門直滾下樓梯。

“爽吧?人渣!”加利喘著氣說。

可是危機遠沒有解決,憤怒的白臉男仍舊想要剛偷襲他的人的命。

憤怒沒有完全衝昏他的頭腦,他還聽得見槍聲是從他上方來的。所以他向大約的位置開了槍,巧合地拯救了加利,那絕不是他的本意。隨後加利的開槍聲令他知道他的目標沒有死去。

所以他重新的瞄準,再次弄出一陣撕布聲似的槍聲,把加利身後的木造建築也被打斷。加利身處的一部份再也支撐不了他的體重,“卡喇”一聲直直跌在地上。

加利被摔得七葷八素,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仇人正在眼前,白臉男的轉管機槍再次轉起來,直指倒在地上的加利。

一切看似是無可避免了。

如果這裏隻有二人的話。

“啊呀呀呀呀呀呀!”

菲利吼叫著從門後衝出,全速地撲向白臉男的背後,重拳轟在他仍在冒血的後腦之上。兩人倒在地上滾成一團,拳來腳往,像兩個小混混為了女人般,手抓牙咬插眼鎖喉不拘一格!

這一丁點技術含量也沒有,隻有雙方賭上生命的死鬥!

雙方賭注一樣,手上的牌也是勢均力敵。白臉男的跟常人不同的身體構造占優,但後腦上被加力開的一個洞大大地削弱了他的能力。即使如此,菲利仍是處於下風。

一個有力的右勾拳使得菲利一陣暈眩,白臉男乘勢反壓他在地上,左手高舉又是一拳,使菲利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才雙手用盡吃奶的氣力握住他的脖子。

菲利的意識漸漸模糊,力氣隨著氧氣逐漸消失,耳鳴是他所聽到的一切。

二十九年的人生快走到盡頭,一幕幕回憶如走馬燈閃過。他仿佛看見了父母和妹妹在向他招手。

然後是加利的臉,大地擠滿了三個在天國的親人。口在不停地動,就是沒有聲,但菲利已無力去猜他在說什麼。

“別嚇我菲利!”

臉上一個熱辣辣的巴掌卻給了他力量,也使他突然發現頸上施力的大手已不複存在。

看著菲利貪婪地呼吸空氣的樣子,加利的心終於定了下來,喚醒他、支撐他的力量消失無蹤,他安心地倒在他弟弟身旁再一次失去了知覺。

菲利往身旁看,發現白臉男倒在身邊,差不多整個腦袋不翼而飛,白色的體液流了一地。而另一邊,加利手槍的骨架卡住了,槍管仍然在冒煙,似是短時間內連發清唱。

但那些都不重要。

菲利抱起了他哥哥,輕輕放於桌上,然後摸出了些急救用品。

保住加利的命,在這一刻才是最重要的。

浩克克服了後腦和左眼的痛楚,搖搖擺擺地站了起來。

卡斯帕也勉強地撐起上半身,向著離自己最近的一把手槍爬去。

葉清倫半跪在櫃頂,卡斯帕借的M1911A1已經不知飛哪裏去了。他的左手舉起自己老舊的轉輪手槍,但右手的痛使他毫沒法好好瞄準。即使如此,他還是毫不猶豫地開槍。

結果,無用。

浩克仍舊緩緩地走向卡斯帕。在卡斯帕的手離槍隻有一步之遙時,浩克搶先一步將Glock 17踏碎。當牠的腳將要踩爛卡斯帕的腦袋時,葉清倫勉強屏氣凝神,瞄準怪物後腦在冒血的傷口,一槍給卡斯帕解了圍,也成功地把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

龐大的身軀就站在自己數十米開外,但是壓迫感卻仍然使葉清倫透不過氣來。他能做的隻有集中,收歛心神放在左手中的槍上。

浩克粗壯的雙腿像青蛙般曲起來,將力量壓縮,隻要一撐,他便會像一輛全速行駛的車撞上葉清倫。

葉清倫沒有一點要閃避的意思,全副心神都放在穩定左手上。因為他知道是時候定勝負了。

雙方都無力再戰下去,勝負即生死。

他呼吸的速度漸漸平複,手堅如磐石。

但是要怎樣做他卻不知道。

浩克可不會給他多餘的時間。

一聲怪叫,大家夥展開雙臂,以獵人撲擊的標準姿勢,凶殺地撲向用槍指著他的少年!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葉清倫下意識地看了卡斯帕一眼。

卡斯帕也在看著他,手指著自己的左眼。

“明白。”

葉清倫的腕微動,準星指著的地方改變。

然後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

子彈準確地打在浩克的左眼,隻由液體支撐的眼球根本無力抵擋它的力量,任由它在腦內開出一條新的隧道。

葉清倫往旁一跳輕易的閃開這本該致命的攻擊,而浩克則是遠遠地飛了出去,重重的一頭撞上水泥牆,紅色的顏料給牆上新誕生的裂縫加上了一些點綴。

就這樣解決了。葉清倫還是有點難以置信的看著洛克的屍體。他沒有以為接下來是要大戰三百回合,但也沒有以為一粒子彈便足以殺死這渾身肌肉的怪物。

“別看了,死了就是死了。”卡斯帕在喊他。

葉清倫走過走,伸出能動的左手:“隻是有點難以置信。”

“什麼難以置信?知不知我多辛苦才打掉牠的眼簾?”卡斯帕接過葉清倫的左手,借力站起。

“什麼?”他仍是一臉不明不白。

“隻要用對了方法,任他是銅牆鐵壁也可以打洞來。與其做好一百件事,不如做對一件事。”

“好了好了,省下你的說教。”

“媽的,給你錢還嫌人煩……”

兩人互相扶著彼此,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出這狼藉的貨倉。

走廊的另一端是一部升降機。

它的按鈕的排列次序很怪,一般的升降機層數都是由下至上遞增,這一部卻是由上至下。

卡斯帕按了一樓的鍵,電梯關上門,穩定地垂直移動。

機械式的聲音在小小的空間回蕩著。忽然,他想起這在可是十年來第一次用升降機,他卻沒有什麼特別的﹑仍如隔世的感覺,也沒有重新接觸文明的興奮。

可能是因為他已經麻木了吧。

這十年間,他一直活在一套血腥的B級喪屍片中,八成的時間用在戰鬥相關的事,見血比見水多,拿筆比拿槍少。

老實說,他已經感到厭倦。

雖說未來是充滿變量,但卡斯帕仍可以預見未來的十年,或者二十年,都很可能困在這一個城市,活在這一種生活中,就像一部升降機隻能依照固定的路線垂直升降。

人生的路線已成為劇本上刻板的文字。

光想也覺得可怕。

升降機“叮”的一聲將他拉回現實。

卡斯帕搖搖頭,把多餘的念頭都搖出腦海,然後跟隨葉清倫走出了升降機。

那是一間沒有燈光的房間,但有無數的屏幕在努力地發亮,做不屬於他們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