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地等了五分鍾,牧師才踏前一步,避過凸出來的尖鐵,大聲道:“主教,感覺如何?”
內裏的生物沒有任何回應,仿佛裏麵隻有空氣。過了一分鍾,才聽到一把空洞的聲音,好像在隧道內的回音一樣:“從沒試過這樣好。”
牧師聽到後嗯了一聲,再大聲道:“主教,你先休息一下,我會為你進行分析。”
牧師等了一會,內裏的生物卻沒有回應,他皺起眉頭,慢慢退到實驗台,問著其中一個白袍人:“你,去看看主教的融合度。”
那白袍人趕緊跑去連接著房間的儀器,再跑去牧師旁邊,戰戰兢兢道:“報告牧師,主教的融合度是...99%。”
牧師托了托眼鏡,沉默了一會,忽然隨手拿起台上的一排試管,便一下子砸向那白袍人的頭上,他慘叫一聲,頭顱爆出血花。
而更讓人慘不忍睹的是,幾支試管內的不明溶液同時噴在他的臉上,頓時冒出駭人的白煙,不到五秒,那白袍人痛苦地跪在地上尖叫,隻見煙霧四散,而他的頭發四散掉在地上,五官萎縮得不像人形,整個人麵目全非!
其他白袍人睜大眼睛,屏息以待,不敢說話,牧師再托了托眼鏡,冷冷地瞪著他們,鬧道:“你們這群廢物,什麼全球頂尖的科學家?什麼得獎無數的生物學家,統統都是垃圾!已經幾個月,連其他新人類的血液也給你們研究,竟然還是毫無進展!”
所有白袍人一聲不吭,麵麵相覷,曾經擁有風光時代的他們何時被人如此責罵過?但事實的確是他們以最頂尖的技術,最豐富的知識去研究,但這些日子來卻是毫無收獲。
但其中一個滿臉白胡的年老白袍人卻鼓起勇氣道:“牧師,你是研發『R』的其中一人,自然比我們了解更多,但連你也無所發現,我們卻隻研究了短短數個月,實在有些...強人所難...”
牧師冷冷瞪著他,年老白袍人坦然地接受他的目光,其他白袍人也似乎同意地點頭,也臉有難色地看著牧師。
一會,牧師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慢慢冷靜下來,淡淡道:“整理好儀器,為他療傷,繼續研究,不管如何,給我研究到有成果為止!”
話畢,牧師便揮袖而去,幾個白袍人便扶起那受傷的白袍人,滿臉白胡的年老白袍人輕輕拍著其他白袍人的肩膀,輕輕歎了一口氣。
牧師急步穿過儀器和實驗台,正想從隱蔽樓梯下去,忽地停下腳步,轉過頭去,走到一排實驗用房間,走了一會,停在其中一個貼著“禁用”大字的實驗房間前。
牧師走到房間前,似乎有些猶豫,忽然手向上一抓,竟把棕色的頭發扯了下來,卻見原來那是個逼真的假發,而他本來的發色是亮麗的金色,雖然也是非常混亂,但整個人給予別人的感覺頓時眼前一亮。
他把棕色的假發收在懷裏,也從懷裏取出一抽鑰匙,把門鎖打開,再關上,而裏麵竟然還有一扇精密的門,旁邊還有嚴密的監測和保安係統,非常謹慎。
牧師把拇指放在保安係統上,再任由保安係統發出藍光掃過眼球,不到一會便聽到“哢嚓”一聲,他稍稍整理著自己的儀容,便展開微笑,推開了門。
“你還好嗎?阿拉。”
房間內沒有想像中的非常黑暗或是設置許多高科技儀器,也不是異常狹窄或是有什麼恐怖的景象,沒有什麼特別,就是普通的,簡單的,不大不小的,就如剛入住新居的一間房間。
白色燈光通明,照出雪白的房間,四麵白牆、一張白桌、一張白床、一張白椅,還有一個白人女人。
那白人女人擁有一頭中間分界的啡色長發,稍微幹燥,有些黯淡無光,似乎久於未修,發尾垂到胸前,劉海過長,遮掩著她的眉目,卻露出她消瘦的臉頰,她穿的衣服稍微寬鬆,不知道是衣服過大還是什麼原因,她身材本來已經偏瘦,此刻讓她看上去手腳腰身更加不堪一握,但又不至於瘦骨嶙峋,顯出一點點女性柔弱。
那女人正坐在椅子上,蒼白的雙手就安靜地放在桌子上,而什麼也沒有做,應該說,什麼也不可做,而這也不止是一日的事。
當她聽到開門聲,身軀忽然震了一震,然後看到他,聽到那一句問話,她慢慢站了起來,躺去床上,麵向牆壁,用背脊向著門口,竟完全無視著牧師。
牧師見狀也沒有生氣,見她如此反應,隻溫和地道:“阿拉,我正在跟你說話。”
那個被叫做阿拉的女人仍然沒有任何反應,牧師關上了門,輕拂著桌子,竟是一絲灰塵也沒有,他毫不驚訝,再對著床上的她道:“習慣嗎?”
阿拉頭也不回,嘴唇微張,卻聽到從她口中傳出一把和她外表不相符的沙啞聲音道:“習你妹!”
讓人驚訝的是,雖然阿拉看上去是個外國白人,但她說出來的話,雖然帶有些許外國口音,但聽上去的竟然是字正腔圓的廣東話!
牧師在香江這麼久,沒有學到什麼,但粗言穢語卻是耳熟能詳,他似乎沒有料到從她口中會聽到如此粗俗的說話,無奈地道:“嘿嘿,你畢竟是世界上最頂尖的科學家,不用這麼粗魯吧?我可是你合作多年的好夥伴啊!”
阿拉哼了一聲,頭也不回,再沙啞地鬧道:“伴你媽!你試試住在這一個月!”
牧師哈哈一笑,拍著手掌,也湊熱鬧,轉說著濃厚口音的廣東話道:“果然是天才,三個月不到,就已經將廣東話學得那麼厲害,你看看我,還沒有你和阿一說的好,這個東西呢,果然都要看天份。”
阿拉並不答話,牧師繼續笑著道:“不過,我覺得自己都算OK啦!你和阿一之前,整天聽夏名昌說嘛!”
阿拉聽到那個久違的名字,身子輕微抖了一抖,敏感的牧師自然看在眼裏,他嗬嗬一笑,慢慢把椅子拉到床邊,坐了下來,口音一轉,又轉回英文,淡淡地道:“廢話我也不多說了,阿拉,重新和我一起研究吧。”
沉默了一會,阿拉再次發出沙啞的聲音,不過卻變了英文,嘲諷道:“你把我關在這裏,現在卻又邀請我,你還真善變啊,哎唷,怎麼了?沒有任何進展嗎?”
“要不是你把通訊器改造,擅自製造電話來聯絡其他人,我也不會把你關在這裏。”牧師沉著氣道,忽然語氣一轉,他誠懇地道:“阿拉,我希望你能重新進行研究..我們鐵三角已經少了一人,真的不能沒有你超卓的分析能力....”
“那你忘記我為什麼要自製電話嗎?因為我他媽的不想再研究!”阿拉聽到“鐵三角”時,不禁重重哼了一聲,她忽地慢慢翻過身子,對著牧師,啞聲道:“阿維...住手吧,你...不,我們害死太多人了。”
牧師...不,應該說是阿維,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正是曾經出現過在那本神秘日記之中,ICPO的其中一個頂尖科學家。
阿維聽到阿拉的說話後,挑起了眉頭,額頭上的皺紋變得非常深,他仍然保持著笑容,眨了眨眼睛,手緩緩地托著眼鏡,忽然,他卻把眼鏡脫下來,一下子拗斷,一臉猙獰,然後狠狠扔在地上,用力地踩爛它!
他一直踩,一直踩,直到成副眼鏡,甚至鏡片踩得完全粉碎,直到他的腿在顫抖,他整個人粗喘著氣,狠狠瞪著阿拉,似乎想把她撕成碎片一樣。
麵對著突如其來的變化,阿拉沒有任何驚訝之意,她挺起身,輕輕撥開劉海,露出淺綠色的眼眸,眼角有些許細紋,皮膚因沒有保養而有些幹燥,看上去大約三十四五歲。
阿拉歎了口氣,知道他所研究的肌肉細胞副作用又來了,凝視著他棕色的瞳孔,輕輕道:“冷靜,冷靜,試想想你在一個寬大的泳池裏,被暖水泡著,非常舒服,你從未試過這麼放鬆,放鬆得讓你隨時睡著....”
在那低聲柔語的沙啞聲中,阿維眼神中的暴戾慢慢平靜下來,似乎恢複過來,他抹去額頭的汗,懷著起伏不斷的胸膛,跌坐在椅上,有些疲倦地道:“阿拉,謝謝你了。”
阿拉搖搖頭,阿維輕喘了幾口氣,才再道:“阿拉,你看我的情況,越來越嚴重了,以前一星期一次,現在一天兩次。如果『R』仍然沒有進展,這樣下去,我可能又會再次變成廢人....”
阿拉看見阿維金發散亂,可憐的目光,她的嘴巴動了動,欲言又止,阿維知道她性格善良,看來她現正想起以前共渡難關,攜手合作之情,她的心,正在動搖。
阿維突然抓著她的手,眼神透出真誠的目光道:“阿拉,其實我不隻是為了自己,我知道你在自責,怎麼當初為了公主而研究的『R』,會令到世界巨變,這不關你的事,我和阿雷也完全沒有想過會這樣...”
阿維頓了一頓,見到她似乎冷靜地聽著,再傷感道:“...阿雷是我一直以來的遺憾,我後悔當初沒有阻止他....不過此時暫且不提。阿拉,你說得很對...我們實在害了太多人,現在我想要彌補,不過,大部份人類都變成喪屍,唯一的解藥,就是100%的『R』。隻要達至融合度100%,喪屍不但會重生成為新的人類,就連我,你,夏洛特公主,所有人,也可以獲得最健康的身體,世界也可以回複正常,甚至變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