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薛丁

在這個隻應該容納到兩個孩子的木箱內,那人跟朱女擠在一起,在擠逼的空間,手臂貼著手臂,腳貼著腳,就連對方呼吸的氣息也完全感受得到。

朱女的心髒再次不爭氣地跳動,又開始緊張起來,不過這次是歡快的緊張,正當她心內暗自歡喜時,卻聽到那人低聲道:“這兩個傻逼樣追追追,追夠了沒有,不要以為老子我沒有辦法才這樣,哈哈哈...”

“...”

朱女雙眼睜得大大的,一臉不可置信,本來歡愉的心情變為不知所措,就像彩票中了卻發現是上一期的心情。

她聲音顫抖道:“你....你...是薛丁?”

“噓!”

“不是老子我還是誰?”薜丁低聲道:“那兩個軍隊進來了,小聲點...”

“你....”朱女身體再次顫抖,卻並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極度失望,氣憤和羞恥....

薛丁感到朱女正在盡力向後擠,似乎不想碰到他任何一部份,不幸的是木箱實在太過狹窄,她的移動,隻是增加與薛丁身體接觸的機會。

薛丁雖看不清她的臉孔,但感覺到她如此反感,自嘲道:“什麼呀?難道你以為老子我是老麥啊?他還沒醒,怎麼來英雄救美啊?狗熊救美,好過沒有啦....”

朱女感到薛丁的氣息就這樣噴到她的腿上,不禁低叫一聲,感到一陣暈眩,怎麼....怎麼會跟最討厭的人困在一起....

慢著,他說俊揚哥哥還未醒,難道那個帶走俊揚哥哥的人,真的是他嗎?....

忽然,薛丁的大手不知為何伸到朱女身上,朱女嚇了一大跳,難道,這家夥還要持黑行凶嗎?在這裏根本沒法逃避....

朱女正想大叫,薛丁卻眼明手快地蓋著她的嘴巴,身子和她貼得極近,嘴巴靠近她耳邊,極為低聲,隻用氣音道:“安靜,他們在外麵。”

一陣突兀的沉默,朱女聽見後,幾乎快要把心髒跳出來,注意力集中在耳朵,卻除了薛丁輕輕的鼻息外,什麼也聽不到。

朱女以為薛丁在說謊,正瞪著他,卻忽然聽到外麵傳來一聲“踫!”,似乎是不知在哪裏的木箱被狠狠踢了一下,再打開,沒有腳步聲,軍隊似乎學聰明了,懂得放輕腳步,現在也不知道他走到哪兒去,一刻不到,又突然傳來“碰!”一聲。

每一下突如其來的“碰!”,讓朱女的身子不受控製地顫抖一下,當外麵的那人踢了十來個木箱後,消失的腳步聲似乎自己越來越靠近,這種恐怖,讓朱女的眼淚再次流了下來,橫過薛丁的手。

“他奶奶的,那叫朱女的婊子跑到哪兒了,讓我捉到她,我一定剝光她的衣服,吊起來打!用力打!打到她死來活去!....”

“碰!碰!碰!”

薛丁感到那陣害怕的暖流,心下大罵那個軍隊,低聲跟朱女道:“不要怕,起碼他們是人,不是喪屍。”

朱女聽見後清醒了少許,但聽見“喪屍”兩個字又是一陣害怕,又覺得是薛丁把她帶來這個險境,也許亦因為薛丁打破了她的幻想,或許是想發泄,或許是想報複,於是,朱女忽然小口一張,便對著薜丁的手心狠狠咬下去!

在木箱內,薛丁的大手仍然覆蓋著朱女的嘴巴,掌心的肉緩緩流出一絲鮮血,二人大眼瞪著小眼,卻是一聲不吭,生怕被外麵的人發現。

在外麵,八字胡正一個一個木箱踢下去,然後再奮力打開木蓋,卻都是零食幹糧飲料等等,哪裏找到個人影?

八字胡憤怒地連踢十幾個木箱,剛巧踢中他們所在的,二人震了一震,幾乎彈起來,卻也沒發出任何聲音,不過薛丁的身軀更靠近朱女,幾乎就像摟著她一樣,朱女眨了眨眼睛,而那道血絲似乎流得更急了。

當八字胡還想把所有木箱檢查時,卻聽到外麵傳來“拉鏈”的聲音,抬頭一看,卻見年輕的軍隊氣喘連連,他跑了過來,低聲道:“大軍哥在外麵,他說找不到就算了,他有辦法,而且是更好的辦法。”

八字胡眨了眨眼,擔憂地道:“是真的嗎?如果那婊子把話說出去後,我們不會有事嗎?”

年輕的點點頭道:“真的,大軍哥說了就是了。”

八字胡呼了一口氣,點了點頭,隨意再踢了踢木箱,便抹抹頭上的汗,掀起帳篷走出去。

當薛丁和朱女鬆了一口氣時,卻聽見外麵那人說:“朱女,你在這裏吧?”

回答他的是一陣沉默,年輕的軍隊對著黑暗中的幾十個木箱和物資道:“朱女,我剛剛看見有個男人抱著你呢,你們都聽見了吧?”

仍然是沉默。

年輕的笑了一笑,再輕輕道:“可以的話,快離開這裏,三天後,應該會很危險....”

仍然是沉默。

年輕的軍隊蹲了下身子,看著粗心的八胡子沒有留意到的,因地盤碎沙較多而造成的淩碎腳印,他輕輕把它們擦幹淨,再按了按帽子,把帳篷布門放下來。

“珍重。”

沉默,不,還有彼此的呼吸聲,來回在木箱之內。

薛丁的大手仍舊覆蓋著朱女的嘴巴,血絲滴到衣服上卻渾然不覺,不知過了多久,薛丁才慢慢把手收回,也不等待朱女反應,便用力朝上一推,整個木蓋便被他推起少許,他小心觀察一會,發現空無一人,才把蓋子拿起,輕輕放在一旁。

久違的新鮮空氣,讓薛丁不禁深深吸了一口,看了看右手,隻見有排小巧的牙印,他隨意把手抹在褲子,然後用力跨了出去。

朱女沉默地看著他所做的一切,也跟著他跨出木箱,隻覺全身有些麻痹,不太好受。薛丁活動了一下身子,便率先掀起帳篷一角,探頭觀察,也是沒有人,而日空仍舊黑暗,但似乎沒有之前那麼暗。

薛丁這才真正鬆了一口氣,他回頭嘿嘿笑著,正想說些什麼話誇讚自己,卻見朱女臉色蒼白,眼眶紅腫,強抿著嘴,全無平常活潑可人的神態,不禁心裏一陣不舒服,把說話吞回口中。

薛丁雖不知道她和軍隊發生什麼事,亦以為朱女因為和自己困在一起而感到不快,粗魯的他不知道應該怎麼去安慰這個女孩,他忐忑不安地看去朱女,忽然靈光一閃,便道:“喂,靚妹,老子我帶你去找老麥。”

朱女一直想著梅子,這才回過神來,眨了眨眼睛,有些欣喜道:“喔...好...好呀。”

薛丁也沒再說話,隻點了點頭,便準備離開,朱女嘴巴微動,欲言又止猶疑了一會,最終還是把話忍著,對薛丁的戒心始終沒有放下。

那些軍隊...應該不會對梅子姐姐亂來吧?這個人...和他的手下....始終不是好人,別忘記,他們連孩子們也可以欺負...嗯..還是待會跟阿靜和俊揚哥哥說好了。

不過,當她瞧到薛丁的大手,和他褲子上的血跡,卻感覺心中暖暖的,對他的厭惡也開始模糊起來。

“靚妹,快啦,他們可能還在附近。”薛丁全然不知朱女正日人交戰,當他走到第二個帳篷外麵,便對著她急忙揮著手,低聲說道。

朱女連忙點頭,便急忙跟上去,在薛丁旁邊待著,隻見薛丁謹慎地視察四周,一臉認真之色,和之前的他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