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地盤(5)

正當葉清倫想趁他一臉疑惑地離開,快要走到帳篷門口,他卻忽然喝了一聲:“等等!”

葉清倫頓然站著,緩緩回頭。

“你是來檢查身體。”伊醫生忽然笑了一笑,緩緩指著葉清倫道:“衣服是我的,是揚帶你來的。”

早知不換衣服...竟然即場被揭穿,葉清倫也別無他法,隻好咳了一聲道:“哈哈,隻是開個玩笑...對了,伊醫生,你什麼時候醒的?”

葉清倫暗暗打算,如果他看到葉清倫的情況有什麼懷疑,便率先把他擊暈,他是唯一的醫生...也不好殺掉。

伊醫生不知從哪裏拿出一副黑框眼鏡,戴上了更像一個專業的學者,他隨意地踢開地上的紙張,盯了葉清倫一眼,慢慢走到其中一張長台,一個一個試管查看,再從懷中取出鋼筆和筆記,隨意寫著,再慢慢道:“剛剛撞到額頭才醒來。”

他忙碌地一個試管也仔細察看,再慢慢抄寫著,他那副黑框眼鏡很厚,近視應該也有四五百度,即是他醒來,他們的距離他也應該看不清楚葉清倫的身軀吧。

但還未曾挨過檢查身體這關,葉清倫還是不能放下心,隻能裝著疑惑道:“對了,醫生,是不是要脫衣服給你檢查?”

伊醫生頭也不抬,竟然道:“不用那麼麻煩,你過來。”

葉清倫也不知他會怎樣,葉清倫把手掌收好有點過長的衣袖內,隻露出少許,再小心翼翼地走到他的麵前,和他隔著一張長台,他卻沒有理會葉清倫,隻仍在記錄試管狀態,當葉清倫百無聊賴時,他把最後一瓶試管檢查完畢,忽然抬起頭盯著葉清倫,冷淡的目光盯得葉清倫有點不自在,片刻他才低下頭,慢慢道:“你可以走了。”

葉清倫呆了一呆,有點想問,這樣就檢查完嗎?

葉清倫最後也沒有說出來,隻點點頭,看他再轉向另一張長台上的試管架繼續忙碌著,便安靜地轉身離開。

不用檢查身體正合葉清倫意,但他倒是有點奇怪,葉清倫暗暗地對這個伊醫生加重留意,但也許一切也是葉清倫多心了,或許他剛剛是檢查了葉清倫的眼眸,又或許他知道門口已有檢查,而他又太忙碌所以節省了一層功夫....又或許....

他已經知道葉清倫感染病毒了?

不不不,這更加沒可能,他什麼也沒有做到,而且葉清倫一直注意著他,他並沒有看過葉清倫的手掌,怎麼可以知道葉清倫是喪屍呢?而且要是知道葉清倫是喪屍的話,正常人應該也會大聲尖叫,再不然便通知麥俊揚,然後葉清倫便受到眾人殘酷的圍毆吧?...

平生不作虧心事,半夜敲門也不驚,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也許,真的是葉清倫太多心了。

“對了。”後方突然傳來一聲響聲,是伊醫生。“朋友,你叫什麼名字?”

葉清倫微微回頭,看著他停下了手上的工作,直直地盯著葉清倫,葉清倫隻好微笑道:“葉清倫。”

伊醫生點點頭,冷淡的臉也勾起了笑容道:“保重,倫。”

“嗯。”葉清倫轉過身子,“你也是,伊醫生。”

他沒有回答,便再低下頭寫著筆記。葉清倫雖心感有點奇怪,但還是安靜地走出帳篷,感到些許放鬆,看來渾渾噩噩地過關了。

日色陰沉,雲層烏黑,似乎又有點想下雨的感覺,當葉清倫沿路走回去時,卻隻見麥俊揚佇立在帳篷不遠處,看到葉清倫眨了眨眼睛,輕輕揮了揮手。

麥俊揚說了幾句,說什麼找不到伊醫生,卻聽到帳篷內有聲,什麼什麼的,葉清倫也沒聽在耳內,隻是在想著何時找個機會解決薛丁,然後便看情況離去。

回到和陳蕊月和阿靜分開的鐵皮屋前,麥俊揚見四周無人,再看看手表便道:“我想阿靜帶了阿月去屋裏麵,可能分配任務給他,需要點時間...那樣吧,現在趁還沒天黑,我帶你去住的地方,對了,你要不要和阿月住近一點?”

葉清倫瞧了他一眼,他貌似平靜,葉清倫隻搖搖頭道:“不用。”

他眨了眨眼睛便大步走著,葉清倫別過頭去看陳蕊月離去的方向,此刻一個人也沒有,心有點淡淡的空虛,不過仍然跟著他的背後。

葉清倫跟著麥俊揚重回前來的小通道,兩旁的帳篷和地鋪都似乎清理了積水,半空中更有點點炊煙飄散,他嗅了一嗅,竟然是久違的米香!

他好奇地朝一個帳篷偷偷察看,隻見帳篷外有幾個人圍在一個小型煤氣爐,煤氣爐上麵則是類似大排檔的砂鍋,一陣陣飯香就從裏麵飄散,看起來在煮著煲仔飯,香味不絕,讓人食指大動。

期間有些人看到麥俊揚,也叫著他一起吃飯,麥俊揚卻笑著搖搖頭拒絕,葉清倫問他為什麼拒絕,他道:“每家每戶都分到不多的米飯,如果我隨便去吃,他們自然少了一個人的分量,與其請我吃,不如留給自己慢慢吃。”

葉清倫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麥俊揚便帶到葉清倫來到地盤西邊距離鐵欄約二十米的邊緣,隨著帳篷與地鋪愈來愈少,越過一些正在吃飯和說笑的人群,他帶到葉清倫去到一個單獨而殘舊的灰色帳篷,有一大桶水放在外麵,似乎是雨水,而帳篷狹窄而細小,並且外麵似乎被人用鎅刀劃了一下,露出了些許內部,隻看到裏麵除了一支水和些許餅幹外,什麼也沒有。

麥俊揚打開了帳篷,笑笑道:“最後一個帳篷,就交給你。”

葉清倫察看四周,這個帳篷距離另一個帳篷有四米之多,而且這裏人群稀少,頗合葉清倫心意,不過葉清倫還是道:“其實我隨便睡地下就可以。”

麥俊揚搔搔頭,苦惱地道:“人家爭帳篷都來不及,你就那麼隨意的說不要...不要破壞規矩,那麼多變化我很頭痛的...”

葉清倫看著他裝著頭痛的模樣,隻能無奈地道:“好啦好啦,不用再裝啦。”

他笑了一笑,指著外麵的大水桶道:“這些是雨水,我們食用水很充足,但始終可能會用完,防範於未然,如果你想洗澡或者擦身子的話可以用這些水,想用熱水的話,可以問我或者木叔他們借個鐵水壺煮水...”

然後他又指去地上的食水和餅幹道:“我們仍然根據大家的習慣,一日吃三餐,這些算是零食,如果你突然肚子餓或者口喝的話就可以食用,但正餐就需要去到中間鐵皮屋,那裏除了住宿之外,其實還是飯堂,由木嫂監管,公平的分配食物給大家。”

葉清倫點點頭,大致上都明白,卻見距離壕溝不到幾米有零零落落的五六個小帳篷,便問道:“那些帳篷是?”

麥俊揚笑意稍稍減退道:“是薛丁和某幾個不受歡迎的人住的地方。”

葉清倫哦了一聲,這裏就像一個小型社會,排斥厭惡始終無法避免,不過天助我也,看來隨時下手也可以,不過,要做到不留痕跡,免得連累陳蕊月。

再說了幾句,說解了一會,葉清倫這時才放下一直沒有被檢查的背包,麥俊揚便搭著他的肩膀道:“等等過來鐵皮屋後麵吃飯,最左邊鐵皮屋是阿靜住的地方,有時會搞以下活動,今晚是營火燒烤。”

葉清倫眨了眨眼睛,不禁感到有點啼笑皆非,有些人可能仍在外麵為了生存而搶奪過期已久的餅幹麵包,而你們則在此安穩地烤肉?

他似乎感到葉清倫的意思,低聲解釋道:“做人不可以那麼累,尤其是很累的時候,人人都需要放鬆....大家在這生活兩個月,不找點事情消遣,一定會無聊死,甚至控製不了情緒,後果可大可小。”

由一個科技先進的社會頓然大倒退,沒有電腦電話電視的娛樂,又受了種種打擊,人們需要放鬆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大概也有些安撫人心的成份。

葉清倫隨意點點頭道:“嗯,我等等過來,想休息一下先。”

麥俊揚奈葉清倫不何,隻好再三叮囑葉清倫記得過去,便慢慢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