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天台上,一個認識不到十分鍾,黑發及肩,臉孔清純的女孩狠狠扇了葉清倫一下耳光。
“你是不是要現在說這些?”
廁所內,她狠狠用水果刀狠狠劈在牆上,微微一笑,卻讓葉清倫不禁打了個冷顫。
“你試試再那麼無聊?…”
得出的結論:這女孩真粗暴,脾氣又差,誰和她一起誰受罪。
山頭上,紅葉飄蕩,一男一女肩並肩行走,葉清倫在身後默默觀看,旁邊有人問他是不是吃醋,葉清倫連忙反駁,心裏卻是一陣說不出口的酸軟。
喀。
“陳蕊月!!你是豬嗎!?起來啦。傻逼!!!”
木屋內,一隻高大喪屍站著沙發前,而沙發上有個神經粗條的女孩毫不知道危險,仍然掛起甜甜笑容,安然睡覺。
“我…我不走…”
生死前,她可以毫無儀態,披頭散發,以卵擊石,隻是為了救某一個人。
“陪我去廁所。”
“你站在這不要動,如果給我發現你偷看的話,我剪了它。”
“你死了去哪啊,擔心死我了...”
“不要拋下我一個...”
她害羞。
“你們兩個不怕怪獸啊?在這裏做這種事情,不怕死?知不知道醜字怎麼寫!?”
“你們知不知道大舊叔多辛苦?知不知道我們殺了多少喪屍才來到這裏?知不知道我們差點死了?你說兩三句說話就想趕我們走?你到底是不是人啊?你知不知道大舊叔現在的心情呀....你知不知道...嗚...”
她膽大。
“葉清倫,我又救了你一次。”
“不理他們在哪個...他們都要付出代價...”
“嗬嗬,你媽媽和小火交給姐姐我啦!放心!”
她善良。
“葉清倫,你是豬嗎!?起來啦!”
“記住呀,輸那個要聽贏那個話,三分就為贏!”
“你要跟這我,不要跟丟了。”
“白癡,傻子,弱智...”
她調皮。
她...
如果...事情有終止時刻,那就好了。
如果...一直這樣下去,那就好了。
如果...葉清倫可以和她一起,那就好了。
如果...其實...不介意的話...葉清倫可以受一輩子罪。
陳蕊月...
噗噗,噗噗。
噗噗,噗噗。
陽光很刺眼,葉清倫感到身子有點陌生,嚐試動了一下手腳,這才慢慢習慣,片刻,葉清倫微微張開雙眼,摸著柔軟的床,打量四周,是個眼熟的環境,是之前那間小酒店。
黑夜、月亮、張風、教堂、棺材、黑狼、光頭、末日教、血爪、獠牙統統瞬間劃過葉清倫腦海中。
突地,感到旁邊一陣呼吸聲,好像有個人睡在葉清倫的身旁,他緩緩轉過頭來,隻見一張清純的臉孔正對著他,雙眼輕閉,泛著微微笑容,一呼一吸的溫暖氣息輕噴在葉清倫的臉上,空氣像是混合了糖漿,他每吸一口氣總是感到甜甜的。
“早晨。”
葉清倫小心翼翼伸出手,生怕弄醒到她,撫著她的黑色柔發,很軟,很美麗,百摸不厭。
“陳蕊月,你是豬嗎!?起來啦...”
葉清倫笑了一笑。
看來他們都是一個...
“傻逼。”
她笑容依舊,卻沒有回應。
二月十七日淩晨四時正,月迷雲密,燈昏樹搖,屍人影動,九龍公園,樓梯入口。
夏名昌左手持刀,右手背起葉清倫,行動迅速俐落,榕樹為掩,兜了大圈,避過喪屍,穿過拱門,越過草坪,後方忽地傳來一聲狼嚎,內裏夾雜著憤怒和疑惑,看來它終於發現倫不見了。
雖然黑狼剛剛好像是在保護葉清倫,但沒人可以保證它不會突然發瘋,一口把他們都吞掉,畢竟,它也是一隻喪屍。
夏名昌心念一轉,便從腰包上拿出一小支烈酒,往葉清倫的身軀隨意倒去,應該可以暫時消除他身上的血腥味,倒了一大半再隨意倒在地上,又倒去花草上,製造反方向的一條小路,用來迷惑黑狼,然後示意身後的邁科和張風加快速度,從樓梯下去。
張風一直沒有鬆懈,默默背著一女拖著一男,仍要跟著夏名昌的速度,雙臂保持同一姿態經已許久,血液流通不順,仿佛快無知覺,但他沒有出聲,仍然緊跟著前方,麵對樓梯,他隻能分開兩次。
張風剛放下二人,卻覺得手臂極為麻痹,正想拉筋,看著夏名昌已經走遠,心想著這家夥說要葉清倫帶路,卻走得這麼快...
張風吸了一大口氣,便不想花時間,咬著牙關,左右兩手夾著一男一女的中腰,便閉氣一提,急衝了下去。
下了樓梯後,才敢呼出那口氣,再轉換之前的姿勢,緊緊跟著夏名昌。
直到重回彌敦道,夏名昌才轉身等待他帶路,張風便帶他回到金巴利道的情侶小酒店,途中一路暢通,非常安靜,看來喪屍都去了九龍公園或聖安德烈堂了。
在小酒店中隨意找了兩間幹淨的房間,張風終於真正鬆了一口氣,把劉美瑤和易日健各放在床上,正想檢查傷勢,卻覺雙臂一陣疼痛,看來受壓過久,肌肉血管有點受傷,隻能一邊做著鬆弛肌肉的運動,一邊為他們檢查傷勢。
劉美瑤看來沒什麼事,純粹昏倒,也不知道她內髒有否受損,但易日健情況比較嚴重,後腦撞得出血,不知道有沒有撞壞腦子。
張風懷著一陣擔心,歎了一口氣,便靠在床邊,閉上雙眼,按摩著手臂肌肉,便慢慢睡著了去。
另一方麵,夏名昌把葉清倫隨意放在其中一房間的床,再仔細檢查了他的傷勢,發現他的右半身,包括右手臂至右胸膛,中腰至盤骨,整條右腿,都漫延著紫黑色混雜的細紋,形成一個又一個似乎有規律的圖案,極其詭異。
昌再多看一會,便打開房門,看到邁科正打量著走廊,冷冷地跟邁科道:“將陳蕊月放到葉清倫旁邊。”
一直背著陳蕊月的邁科眨了眨眼睛,走了兩步,膽怯地道:“名昌,清倫變了...變了怪物,還放進去?”
“放心,他還是一個人類...”夏名昌平淡道,“我怕他見不到陳蕊月,才會變成怪物。”
邁科便止住嘴巴,泄了氣走進去,有點不搭地把陳蕊月放在床上,睡在葉清倫的旁邊,二人便一左一右安穩地躺在床上,都輕閉著眼,一臉平靜,黑色皮外套與連身裙,有點相襯的味道。
忽地,當邁科關上了門,回到走廊,一個轉身,夏名昌便提起他的衣領,扇了他一巴掌,力道頗大,邁科的俊臉頓時腫起,夏名昌冷酷道:“說,我走了之後發生了什麼事。”
邁科痛叫一聲,心裏一陣驚慌,裝著冷靜道:“我不知道,隻是去金沙灣時遇上喪屍,和清倫他們分開了,後來我和陳蕊月就給末日教綁了.....”
夏名昌臉無表情,左手從腰包瞬間抽出鋼製小刀,抵著他的脖子,冷酷道:“不要當我傻,我一直在你們附近,我要聽的是全部事實,你可以說多一句謊話,但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邁科臉色頓時嚇得泛白,囁嚅未答,直到小刀稍稍一壓,頸部一痛,流出一絲鮮血,他才顫抖起來,嘴唇蠕動,慢慢道:“我...說...我說...但是我全部說出來...你要放過我。”
從二人認識起來,邁科一直對夏名昌存有莫名的懼意,一是夏名昌麵對任何事非常冷靜對於被喪屍圍困,甚至麵對怪物也處之泰然;二是他氣質冷酷,眼神銳利,仿佛好像可以看穿一切,日下事沒什麼瞞得著他一樣;三是身份神秘,那特種部隊還說他是國際通緝犯,殺人不眨眼,稍有不慎,小命難保。
夏名昌眯了眯眼睛,手中毫不放鬆,冷道:“好,洗耳恭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