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人類的黑狼

葉清倫和他碰個正著,對視了一秒,看到他慌亂的臉孔,一瞬間葉清倫想起了許多事情,怒意狂起,冷酷一笑,他便當機立斷向後跑去,卻一轉身便有六七隻喪屍從迷宮入口衝出,它們扭了扭頭,便對著邁科和陳蕊月撲去。

邁科頓時停下來,背著陳蕊月,前無去路,後有追兵,在那一瞬間,他雙眼滲出絕望,忽的對著葉清倫無助道:“清倫!”

葉清倫重哼一聲,為了避免陳蕊月受傷,隻好強壓怒氣,舉著開山刀狠狠砍去,砍的卻是邁科身後的那幾隻喪屍,葉清倫掠過邁科,幾下直砍或橫掃,那些早已身體殘缺不堪的喪屍頓時成為肉碎。

當葉清倫轉過頭來,冷冷瞪著邁科,他被葉清倫瞪得有點害怕,臉色蒼白,葉清倫正要說話時,卻又被人阻撓。

“嗷嗚──嗷嗷嗷───吼───”

隻見在高高的圓月下,中國公園那邊有兩道黑影瞬間在半空中交叉閃過,其中一道看上去好像是那隻黑狼,它正在連綿的拱門上方左閃右避,隱約間見到另一道身影在它身後追擊,身上有幾條如輸水管粗的條狀物朝它揮去或擊去,黑狼勉力躍起閃避,有時還擊卻沒有擊中目標,狼嚎少了幾分悠長,多了一點憤怒和急躁。

葉清倫愈看愈不妙,隻見身影朝著葉清倫他們愈來愈近,葉清倫見陳蕊月似乎完好無缺,自己持著武器和背著背包也不便抱起或背起陳蕊月,慢慢開始冷靜下來,這時候也隻好暫時把怒意壓下,對著不知所措,緊張非常的邁科道:“背好陳蕊月,我們找個地方避避,你帶路,走!”

自知理虧的邁科見葉清倫似乎暫時放過他,如搗蒜般點頭,蒼白的臉上泛起了一絲僵硬的笑容,便轉過身子,四周張望,尋找路徑。

這時葉清倫心中開始定了下來,既然已經找到陳蕊月和邁科,也不用理會其餘事,免得再生事端,但葉清倫不認得路,隻好叫著邁科帶路,在他身後也不怕他跑掉。

忽的內心湧起一陣擔心,不知道剛剛那隻畫畫的喪屍有沒有事呢...

葉清倫搖搖頭,暗地笑了一笑,他怎麼會為一隻喪屍擔心。

邁科想不到三秒,便朝迷宮右方跑去,葉清倫也跟著他跑起來,隻在微光中見到路牌指著那個方向是“湖心亭”,應該是個讓人休憩之處。

可惜上天似乎不準葉清倫他們休息,親切的月光幫了葉清倫一個小忙後也開始惡作劇,正當他們跑到湖心亭附近,卻沒有什麼古式的亭,隻有一個呈廣闊的長方形水池上有座約三四米高的奇怪銀色設計物,全是銀色圓柱,柱的尖端卻是有曲有圓有彎有波浪,天曉得藝術是什麼。

“嗷.....嗷嗚.....”

當他們經過設計物時,忽地,葉清倫隱約聽到附近一陣淒慘的嚎叫聲,不到一秒,隻見一道龐大的身影從他們上空劃過,碰巧以一個拋物線,飛到銀色圓柱上,剛好是被唯一一條尖柱貫穿身子,黑灰色的血液頓然大量噴灑,瞬間汙染了水池。

那銀色尖柱似乎受不了突如其來墜下的重力,慢慢垂下來,再突然斷掉。

重物頓時跌在水池上,隻見尖柱貫穿的是那隻黑狼的肚腹中央,狼首銀灰色的鬃毛似乎被人強行拔去一束,本來威風凜凜的它此時滿身傷痕,奄奄一息,它在水池上掙紮著,潑去了大量水花,灑在葉清倫和邁科的身上,而水花早已染成淡淡的黑色。

它似乎想用爪爪斷那根尖柱,卻似乎不夠爪長,銳利的爪子隻能在空中胡亂揮舞,它在水池上因疼痛亂扭身子,卻毫無幫助,慢慢地它似乎愈來愈虛弱,小聲哀嚎著。

黑狼銀灰色的雙眼時開時眯,它似乎注意到他們,想咆哮一聲卻弄到傷口,隻嗚嗚地叫著,身子一下一下抽搐,本來不可一世,現在卻像隻可憐的小狗一樣。

葉清倫有些驚訝,這隻黑狼不像普通喪屍或之前遇過的變異喪屍,它似乎還存有痛覺,而且似乎還有些許情感。

葉清倫此時和它對視著,它看到葉清倫似乎開始冷靜,葉清倫盯著它銀灰色的眼眸,忽地有種很奇怪的感覺,看到它受傷的模樣,不知為何有種淡淡的心痛,好像看到自己的同伴受傷一樣。

葉清倫示意邁科帶著陳蕊月退後幾步,大著膽子,走向水池,走到它的狼首前幾步,它警戒地吼了一聲,葉清倫把開山刀放在地上,舉高雙手,輕道:“我來幫你。”

話畢,葉清倫便嚐試伸出手,輕撫它的狼首,它沒有掙紮,隻見它的狼鼻朝著葉清倫嗅了一嗅,銀灰色的眼眸似乎開始放下警戒。

“嗬...”葉清倫輕笑著,紫黑色毛發非常柔軟,根本完全不像喪屍般皮膚枯萎,但身體卻是異常冰冷,顯示出它並不是普通的狼,葉清倫慢慢靠到它的狼耳,苦澀道:“我們是同伴啊。”

它似乎明白葉清倫在說什麼,眨了眨眼睛,頓時嗚嗚地叫起來,身子再次扭動,似乎要葉清倫為它拔去那根鐵柱,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葉清倫沒好氣地微微一笑,拍拍它的頭顱,便腳踩水池,一手掠過它的狼毛,感受著它的冰冷,慢慢走到它的肚子,雙手緊握那根鐵柱,淡淡道:“忍住。”

話畢,便用力一扯,約兩米長的尖柱便從它的肚腹內扯出,血液隨即噴出,化成血池,它尖銳地哀嚎了一聲,身子抽搐了一下,似乎便暈倒過去。

這家夥...還真像人類啊。

忽地,葉清倫聽到後方一陣輕輕地腳步聲,突然極度不安,轉過身子,隻見一個赤裸著上身,隻穿著灰色西褲的光頭,他便是末日教的主教,這時葉清倫才看清楚他的樣貌,隻有一個字可以形容,平,非常平,非常平常。

葉清倫從未看過一個人的樣貌是如此平常,如此普通,如此沒有特點,這張臉葉清倫大概在看過後三秒內便會忘記,仿佛他是街上的路人甲乙丙,仿佛他是無處不在。

隻見他靜靜地站在葉清倫的後方,眼神極為平淡地盯著葉清倫,而葉清倫在月亮的銀輝下,看到他背部正有三條如輸水管般粗,與他身上白色皮膚完全違和的黑色血爪,欲靜欲動,如有生命,全身不自禁打了一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