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柔,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或許我已經死了,或者馬上要死了,我知道你一定無法原諒我消失了十五年這件事,我很抱歉,我也是身不由己……”
“你無法想象我這十五年都經曆了什麼,但我也不希望你知道,你隻要知道,我從來都沒有放棄過回家的希望,從來都沒有忘了你們娘倆,這就足夠了。”
“我得罪了一個大人物,他想要我死,我根本活不成……這些銀行卡裏共有五百萬,密碼都是你的生日,是我這麼多年通過各種方法存下來的,你媽媽身體一直不好,有了這筆錢,你和你媽媽就能換一個大房子,過上好日子了,這是我最後能為你們娘倆做的一件事。”
“記住,永遠不要去尋找我的下落,我這次來見你也是冒了很大的風險,也永遠不要和別人提起我的事,就當我這個人從來都沒有存在過……”
這封信很短,讀到這裏就結束了。
此刻的小柔已經淚如雨下,她雖然不知道父親這麼多年到底經曆了什麼,但她的確知道了一件事,父親從來都沒有拋棄她和母親。
見安柔哭成了一個淚人,張揚的心裏也不好受,緩緩走了過去,將安柔摟在了懷中,輕輕安慰著她。
“揚哥,原來我爸並沒有拋棄我們,原來我媽一直都知道,我卻一直都在懷疑他……”
安柔伏在了張揚的懷中,失聲痛哭了起來。
安柔的家事張揚了解的並不多,他除了盡力安撫住安柔的情緒以外,也沒法多說些別的什麼話。
從安柔手中接過信件,張揚發現信上的字異常的俊秀,一看就知道是一個受過良好教育的文化人的筆跡,張揚這才想起伯父房間結婚照上安伯父的樣子,十五年前他也是個奶油小生啊,這謎一般的十五年把他變成了這樣。
信張揚也讀了一遍,可他的心中依舊充滿了謎團,安伯父到底得罪了什麼人,這十五年的時間他到底經曆了什麼,恐怕隻有等他醒過來後才能知曉了。
安撫住安柔後,張揚便讓她回房休息了,自己便躺在客廳的沙發上睡一宿,以便安永泉出了什麼事可以及時處理。
一夜無話。
……
第二天天剛亮,張揚正沉浸在睡夢中,突然隱隱聽到了周圍有低聲哀嚎的聲音。
張揚緩緩睜開眼睛,扭頭一看,發現安永泉已經醒過來了,雙眼依舊是緊閉著,但身子卻能緩緩的動起來了,隻不過由於身上傷口眾多,安永泉每動一下都會疼地嘴角微微一抽。
張揚見狀,立馬起身跑到安柔的房間去把她給叫了起來。
安柔一聽自己的父親醒了過來,瞬間睡意全無,立馬起身前去查看安永泉的情況。
“爸?”安柔快步跑到了安永泉的身邊,輕聲喚了一聲。
一聽到安柔的聲音,安永泉整個身子都是一抖,隨後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小柔?你怎麼會……額……”
安永泉欲要起身仔細看一看自己的女兒,然而身體一夜未動,加上不小心蹭到了被酒精消毒並包紮的傷口,僵硬和刺痛的感覺同時向他襲來,隨後又倒了下去。
“爸,你先別動,你現在身體還很虛弱,好好休息。”安柔連忙扶著安永泉躺了下來,隨後跑去給他倒點水喝。
安永泉稍稍穩定了一下情緒,隨後問道:“昨晚發生了什麼事,我怎麼會在這裏?”
張揚淡淡的點了點頭:“昨晚從廢棄工業區逃出來以後,我說要帶你去醫院,你不同意,我也不敢擅自做決定,便把你給帶回來了,這還多虧了那位司機師傅。”
安永泉不由地一驚:“是你救了我的命?”
“那可不是,伯父你一開始可是打算要了我的命呢,我這也算是以恩抱怨了吧!”張揚嘴角輕輕一揚,隨後笑著說道。
隨後,安柔端來了一碗涼白開,遞給了安永泉。
安永泉默默地看了安柔一眼,微微一笑,接過了水杯,一飲而盡。
“爸,我看了你給我寫的信了……”安柔目不轉睛的看著安永泉,眼裏含著說不清的意味。
安永泉先是一愣,隨後點了點頭,苦笑一聲:“早知道我能活著回來見你,我就不把那封信交給你了。”
“伯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是誰要殺你,你失蹤的這十五年又發生了什麼?”張揚的心裏滿是謎團,他相信安柔和他一樣也迫切的想要了解這些事。
“說來話長啊……對了,你媽媽呢?”安永泉這才發現一直都沒有見到趙俊英,遂連忙問道。
安柔眉頭微微一挑,隨後長歎了一口氣:“媽媽她得了胃癌,現在正在接受治療,一周之內我們是沒機會見到她了……”
隨後,安柔將這段時間發生的事,以及張揚對自己家的幫助都一五一十的和安永泉說了一遍。
聽安柔說完後,安永泉許久沒有說一句話,半晌,他才緩緩的開口。
“小柔,對不起,我離開的這十五年你們娘倆受委屈了……你叫張揚是吧,多謝你這一段時間對小柔和我老婆的照顧,是我誤會你了……”
張揚輕輕搖了搖頭,淡淡一笑:“伯父你不用道歉,我明白你的出發點是擔心自己不在了,小柔會受欺負,我理解。”
安柔也輕歎了一口氣:“揚哥請來的那位宋公子說媽媽她有一半的幾率能夠活下來,現在的我什麼忙也幫不,隻能再心裏默默的為她祈禱……”
“話說回來,爸你這十五年到底經曆了什麼,你當初可是一個清秀的書生模樣啊,怎麼會變成如今這副……大塊頭的樣子?”
安永泉苦笑了一聲:“這就說來話長了啊,當初我去南港市的時候是為了賺錢,沒想到不小心勿入了傳銷組織,一直沒辦法脫身,後來被警察一鍋端,就被關進了監獄裏。”
張揚聽後不由地一愣,沒想到安伯父早年還有誤入過傳銷組織的這種經曆,不過十五年前南方經濟剛繁華不久的那段時間,確實是傳銷活動最猖獗的時候。
稍作停頓,安永泉又繼續說道:“在南港市的監獄裏,我認識了我現在的老大,他見我老實,又讀過一些書,便強行收了我為小弟……”
“之後過了三年,他先出獄了,又過了兩年,我也出獄了,我本想趕快回到你們的身邊,不料他竟然直接派人把我給劫了,把我帶回了他那裏,讓我為他處理賬務。”
“他擔心我會跑路,便嚴格限製我的出行,我在那裏呆了一年,我知道如果再繼續這樣下去,我永遠也沒法離開那裏,到時候要是警察找上門來了,我也一定會被當做同犯處理的,我必須想辦法離開那裏!”
說到這裏,安永泉的身體不由地開始發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