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後,葉清寧拿著個小板凳,坐在牆根底下曬太陽。
不多時,王惠芬等人陸續到了顧家院子。
“清寧,可算是見到你了,這半年嫂子真想你了。”王惠芬一來就給葉清寧一個大大的擁抱。
葉清寧拍了拍她的肩,笑道,“我也想你啊,想大家夥。”
顧秀搬了凳子,顧母泡茶,葉清寧回屋,拿了些瓜子出來。
小葉美食的所有人,便圍著小方桌,曬著太陽,喝著茶,吃著瓜子,開起了年度總結會。
簡單的就小葉美食開張以來做了個總結,然後,葉清寧就拿出昨天整理過的本子,翻開,然後,就這半年來,各人的表現,分發紅包。
她這裏向來都是,能者多勞,多勞者多得,獎罰分明。
紅包發完,葉清寧抿了口茶,便笑道,“今天的會就開到這裏。我知道,年底大家都挺忙的,沒事的話,就散了吧。咱們都且養好精神,明年再好好幹一場,爭取下回拿的紅包更大更厚。”
“嗯,清寧,我們都聽你的,你說怎麼幹就怎麼幹。”
“對,跟你幹,咱們都有奔頭。”
王二丫、錢寡婦等人,捏著手裏厚厚的紅包,臉上都笑出花兒來了。
就連錢招娣也抑製不住興奮之色,她中間被辭退幾個月,快年底才又回來的,沒想到,竟也有紅包,雖沒有別人的多,但她挺知足的了。
葉清寧端起茶杯,豪爽道,“行啊,大家夥跟著我,我也絕不會讓大家吃虧。咱們有錢一起賺,大家攜手致富奔小康呢,來,以茶當酒,幹了這杯。”
一眾婦女們,大笑著,端起茶杯,跟著喝了一大口茶,然後,抹了嘴,又互相說了些祝福、鼓勵的話,便各自回家去了。
越是年底,女人們越忙。
拆洗被褥,打掃屋子,醃製年貨,還有給老人孩子準備新衣新鞋新襪等。
等人走了,葉清寧幫著顧母,將院子裏曬著的花生收起來,打算下午全部炒了。
“今年花生挺多。多炒些,回頭給親家帶些,你上學也帶些,平時餓了當零嘴吃。”顧母道。
“嗯,謝謝娘。”葉清寧剝了顆生花生放進嘴裏,嚼著挺香。
顧母笑開。
一下午,葉清寧在家,幫著顧母炒花生、炒蠶豆,還炸了些麻花饊子。
忙完,天都黑了。
晚飯吃的簡單,中午的剩飯熱了,再加幾個饅頭,炒了兩個小菜,就湊合過了。
第二天,吃過早飯,顧昭騎著自行車帶著葉清寧就來到了鎮上。
他的製衣廠就在鎮上,還是以前租來放棉花的地方,這裏麵積不小,也僻靜,工人做起工來挺好。
不過,現在天寒,窗戶都關著的,屋裏有些悶。
葉清寧看著角落散落的布料,還有女工們埋頭打著哈欠踩著機器,不由得凝緊了眉頭。
“為了盡早放假過年,她們這幾天都在趕工,晚上下班也很晚。”顧昭將地上遺落的一塊布料撿起來,放到一個女工的縫紉機上,邊跟葉清寧解釋著。
葉清寧點點頭,跟著他將這裏全部參觀了一遍,便拉著顧昭走到了屋角,推開一扇窗戶,呼吸了點新鮮空氣,然後,轉身,神色凝肅的望著他,直接道。
“你這個廠……有很多地方要改進。首先一條,安全。消防安全。”
顧昭第一次見她神色如常凝肅,忙道,“你說具體點?”
“你自己看啊。”葉清寧隨手朝屋裏一指,道,“這裏空間窄,到處是布料。布料,易燃品啊,隨便一個煙頭,一盞碎燈,都能著火啊。”
看顧昭臉色微沉,她也沒有停下,繼續指道,“真要是著火了,你這怎麼辦?這屋子其實就是個大倉庫,位置偏,還在這小巷子裏,就算有消防車也進不來。另外,這門窗緊閉。遇到危險,員工逃生也難。”
“姑娘。”一旁收拾布料的大嬸,聽見她這話,就不樂意了,“這快過年了,你怎麼說這種不吉利的話呢?啥著火不著火的?我們這都幹的好好的,平時也沒人抽煙,連個打火機都沒有,咋就能著火呢?”
“真要著火就晚了。”葉清寧回了大嬸一句,然後,直視著顧昭,“你要想做好做大,可能要另選場地。消防安全為首要,知道吧?掙錢要緊,但是,命比錢值錢。廠裏的管理更得嚴格,像這些布料不能亂塞,必須得統一管理。工人工作的時間,也要合理安排,為了趕工加班加點,可以理解,但是,因此降低了品質,甚至,可能會造成一些意外,這就得不償失了。”
她說著,就從已經做好的幾件衣服中,隨便抽了兩件,指給顧昭看,“你看見了吧?這壓線歪了,這邊漏了。這袖子,仔細比較的話,長短都不一樣呢。”
“姑娘,人家那邊說了,讓我們趕在小年之前將貨做好,不計好不好,反正,不管做成什麼樣子,人家總會賣的掉的。”那嬸子又湊了過來,睨著葉清寧道。
然後,她扯過葉清寧手裏的衣裳,道,“人家說了,這衣裳……”
“住嘴!”看這婆娘漫不經心無所謂的樣子,葉清寧直接冷臉喝斥,“我不要人家說。我自己會說。這些貨,質量不過關,統統給我停下。”
這一嚷,屋裏還在工作的女工都愣了。
這嬸子頓時無語起來,“噯,我說,你哪來的?顧廠長……您之前不是說……”
“聽她的。”顧昭也沉著臉,喝斥了這個嬸子。
這嬸子是底下一個村裏的,做了幾十年的裁縫,是這裏的老手,屋裏多數的女工都是她教出來的。
是以,很有些地位。
顧昭不在的時候,多數是她在管理,給她的工錢也最高。
而且,每完成一批貨,她還有提成。
所以,當葉清寧喝止這些人幹活時,這嬸子才急眼了。
可眼下聽顧昭也這樣說,她傻眼了,不由得打量著葉清寧,這姑娘到底誰啊?比顧廠長說話還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