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意識到自己眼圈泛紅，怕他看出自己的狼狽，葉清寧有意的垂下頭，狀似不經意的擦了擦眼角。
顧昭垂眸看著她，不知是不是錯覺，他似乎看到了她眸底一閃而逝的狡黠的光。
“你這麼久沒回來，媽讓我出來看看。”他根本不提剛才看到的事。
葉清寧微微撅了小嘴，失落且沮喪的道，“剛才，李卓然來找我，為桑柔柔的事。我沒答應，將他們氣跑了。”
“哦。”顧昭也沒太多反應。
葉清寧紅紅的眼裏有著擔心，“你剛才都看到了嗎？我是不是太過分了？”
顧昭失笑，想起剛才李卓然被懟的畫麵，即便覺得過分，他也不能直說，何況，若以局外人的身份來看，她，並不過分。
不過，他倒是說出了自己的看法，“其實，柔柔她已經受到了教訓，不管她是否真心悔過，現實會教她怎麼做的。你沒必要糾纏在這種傷腦筋的事情中。”
葉清寧眯了眯眸，“所以，你覺得我該放她一馬？”
“你自己決定。”顧昭也沒再多言，隻道，“回屋吧。”
“好吧。”葉清寧喪喪的，跟著進了屋。
葉母見她回來，便放下懷裏跟著她識字念詩的小思思，拉她進了房。
一進臥房，葉母直截了當就問，“樓下找你的，是不是李家那壞小子？”
葉清寧聞言，揶揄一笑，“媽，你真厲害，一猜就準。”
“我就知道是他。”葉母沒心思跟她玩笑，神情很嚴肅的警告，“清清，媽可告訴你，你已經被他害過一次了，可千萬不能再犯傻？他那樣的男人，靠不住的。”
“媽，我知道，所以，我把他趕走了。”葉清寧直接表明態度，寬慰葉母的心。
葉母點點頭，“這才對！”
而被趕走的李卓然和桑柔柔，此刻正雙雙無言的走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
桑柔柔幾次看向李卓然，見他神情冷漠，渾身布滿煞氣，心頭就湧出陣陣悲涼。
終於，她忍不住先開口，“卓然哥哥，對不起，害的你也被人指著鼻子罵。”
李卓然沒有吭聲，也沒有看她，而是漫無目的般的朝前走著。
桑柔柔站在原地，沒有跟上他。
然而，他亦沒有停下等她，像是根本沒有發現她沒跟上來。
“卓然哥哥。”桑柔柔又追了上來，拽住他的胳膊，抬頭望他，眼淚再次簌簌而落。
可這回，對上她含淚而痛苦的眸子，李卓然詭異的發現，自己內心竟毫無波瀾，甚至還有一絲嫌惡。
至少，葉清寧有句話沒錯，桑柔柔她是作惡者，她偷竊、栽贓陷害，最後還想反咬一口，這些全都是事實。
他也不由得懷疑，她的淚，到底是因為悔恨做錯，還是因為要接受懲罰而害怕？
見他無動於衷，桑柔柔失望的鬆了手，秉著最後一絲自尊，她抹了下淚，倔強而自尊的道。
“抱歉，是我連累了你。我是個壞女孩，不值得你愛的。這樣也好，就讓我接受法律的製裁吧。卓然哥哥，請允許我最後一次這樣叫你。我知道，以後再沒這樣的機會了。”
頓了頓，她又抹了下眼睛裏不斷湧出的淚，哽咽道，“我想告訴你，愛上你我從未後悔過。多保重！”
說著，猛地踮起腳尖，揚起頭，在他唇上飛速一吻，轉而，捂著臉，哭著跑了開。
李卓然怔愣的看著她跑開的身影，他覺得應該去追，然而，腳上卻千斤重，根本挪不動。
他此刻腦子嗡嗡的，亂的很。
終是，帶著亂糟糟的情緒，他步伐沉重的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