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七十六章 高牆之後
將最後一道命格點亮後，寧凡沒有撤離那座四方台。
盡管黑暗中還有密密麻麻的怪物出現，朝他所在方向緩緩推進。
但這時後撤已經沒有意義，如果四方台全亮無法驅離怪物，饒是寧凡擁有通天徹地之能也將死在這裏。
他瞪著眼睛，死死注視著前方，臉上沒有半分神色，心中則在默念著退退退！
說不緊張當然是假的，他是人不是石頭，隻不過眼下無論他做什麼都隻能靜候命運出結果。
“沒，沒有用？”瘋蟾提著利斧問道。
釋天明，卞岸都僵在原地，方才的一輪衝殺，他們三人模樣也極為淒慘。
卞岸脖子一側被鞭子卷到，有一道碩大的豁口正汩汩流血，釋天明一條手臂沒了，瘋蟾則剩下半截身體。
怪物們仍在推進……
便是他們觀望的這麼一會，又有三四百名苦無被抽打成血霧，同時苦者會戰士們衝出的那一段豁口也由後麵的怪物填補。
最近的一頭怪物距離寧凡越來越近。
一丈……
七尺……
三尺……
一尺……
怪物們揮動著觸手，紛遝而至的鞭影擾動氣流，讓寧凡身體微微晃動著。
他靠在四方台上，緊緊盯著怪物，瞳孔中的森然氣息越來越濃鬱。
“嗡——”
正在此時，他身後的四方台內，那一道命格忽然迸發出光芒，徑自從台內漂浮起來，散發著綠瑩瑩的光。
其他六座四方台內的命格同樣漂浮至半空，迸射出刺眼的光芒。
當光芒亮起的一瞬，怪物們仿佛受到空中感召，或許是感受到威脅，它們的攻擊停止了，那些觸手猛的抽打向下麵。
眾人便聽耳邊傳來爆豆一般的炸響，怪物們開始高速後退，迅速隱沒進黑暗之中。
高牆之下，苦無們前所未有的沉默。
他們都像雕塑一般屹立著，麵孔中央的獨眼忽暗忽明，巨大的喜悅衝擊下，即使是麻木的苦無身軀也在不斷顫栗。
“好臭？”一名苦無開口說道。
“我們能聞到味了？好重的血腥味！”又有一名苦無用滿是震驚的聲音說道。
“痛，痛死我了……”一名苦無捂著自己的斷臂哀嚎一聲。
苦無的身體沒有感知能力，在剛進入苦無界時他們很容易讓自己受傷，畢竟身體與世界交互實際上是通過各種感知進行。
當苦無當久了，他們無不懷念痛苦，歡愉的感覺。
眼下，“感覺”開始回歸了！
“啊啊啊！”
以半截身體“站”在地上的瘋蟾大聲尖叫起來，他的麵孔極度猙獰，傷口處傳來的痛楚幾乎讓他暈厥。
“瘋蟾，沒事吧？”釋天明強忍失去一條手臂的劇痛上前。
“帶勁啊，疼的我真帶勁，好多年沒有感受過了，哈哈哈哈……”瘋蟾狂笑起來。
釋天明：“……”
不得不說，剝奪苦無們的感知是讓他們陷入麻木的主要原因。
任何生靈都需嚐遍酸甜苦辣，才知世間冷暖，在這苦無界內一切感知都被剝離，久而久之自然就成了行屍走肉。
寧凡大口大口的呼吸著血腥味的氣息，內心也有奇妙的悸動湧起，忽然間他抬起頭，眼中流露出愕然之色。
那七團閃爍著綠瑩光芒的命格，似乎在向他傾訴著什麼。
緊接著腦海中就有一道道記憶流襲來！
“三葉幸神命格，為擢升之人打造的命格，擁有此命格將遵循上進者的命運軌跡，在任何塵世異軍突起……”
“鏡妖凶神命格，為殺手締造的命格，擁有此命格者終身行走於黑暗，是黑夜中的利刃，幾乎無往不利……”
“三星避神命格，是為流亡者締造的命格，以三星為界，可避神明巡視，護佑一世平安……”
“這個命格！”
寧凡的獨眼微微閃過一抹光芒，他猛的意識到七殺，破軍，貪狼三顆星辰的由來，那恐怕就是葉無牽當初布下的三星避神命格。
否則以天道城的勢力，搜刮千方宇宙恐怕都要將三女尋出來！
彙聚在寧凡腦中的不僅僅是命格的信息，其中還有命格詳細的塑造之法，當他一點點理解這些命格的形成後，臉上露出一抹笑容。
情形與自己猜測的差不多，擺放在這裏的七座塑命台，需要苦無親自塑造出這七種命格才能點亮。
但這種任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即使是最普通的命格塑造都不容易，何況這七種相當複雜的命格？
而且要在如此短時間塑命成功，即使是天道城內專門塑造命格的存在恐怕都無法做到。
“打碎塑命台，直接注入虛之力，幾乎是唯一的辦法……”
寧凡正在複盤之際，那麵高牆中央忽然泛出一道道光芒，中間部分轟然垮塌，惹得眾多苦無不斷避讓。
眾人目光紛紛彙聚過去，高牆後的景象映入瞳孔，讓他們的心髒怦然跳動起來。
自那高牆破口處望過去所見仍是一片黑暗，但這種黑暗與苦無界的黑暗不同，苦無界隻有黑白兩種顏色，其他的色彩是以梯度的灰色呈現而出。
高牆後的黑暗更像是星空的那種黑，而且還有一點點星光點綴其中。
那是久違的星空！
更讓苦無們激動的是，他們看到一條延伸至星空的道路，這條道路看上去虛無且縹緲，一直向前延伸著，最終綿延至一扇巨大的門前。
那扇門仿佛由切碎的空間構成，狀態並不穩定，表麵不斷有扭曲的空間波動著。
每一位苦無都有遏製不住的衝動，想要狂奔向那扇門，並將其推開……
可在經曆這麼多後，他們都靜靜地站在原地，一些苦無轉過身來，望向寧凡，眼中滿是期盼之色。
在他們心中隻有寧凡才擁有開門的資格！
隨著一位位苦無轉身，所有人都望向寧凡，他們不置一詞，但似乎又訴說著萬千懇求。
開門吧！
開門吧！
……
“要小心，酋長，當初執心王應該也走到了這一步，”釋天明提醒道。
執心王既然能夠看到門，說明他也通過了背叛之路的考驗，但最終是被一隻黑色大手攔住去路，無緣打開那扇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