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三十九章 摘下麵具
“酋長，莫要說了，是我們將你引入歧途，該得到懲戒的是我們，”釋天明搶過話說道。
“哦？這麼說，你們是想代替酋長去死嗎？”岸莧輕笑一聲。
他的麵具上擁有十八道條紋，僅次於釋天明，若釋天明與寧凡被殺死，酋長之位就能輪到他岸莧。
雖說成為苦無部落的酋長，幾乎沒有什麼特權，但不需要服役，還能夠分配食物，算是在這無聊的黑白世界中有一絲小小的安慰。
為了達成這個目的，隻能請這些蠢貨去死了！
“如果諸位能放酋長一馬，我釋天明願意代替，”釋天明平靜說道。
“我瘋蟾願意。”
“我玉化臨也願意！”
“我胡膳願意……”
苦者會眾人眼中露出視死而歸的神情。
“好，很好，”岸莧點點頭，正打算下令，這時寧凡忽然說道：“可是我不願意！”
岸莧淡淡看寧凡一眼，冷聲道：“你不願意，又能如何？”
“我等墜入苦無界這等暗無天日之地，是為天道城所流放，身為逆天道而行者，自不該苟且於此，饒是得此脆弱身軀，也該奮力搏殺，拚盡力氣，黑天魔神阻我的路，我便一劍斬之，苦無們想斷我的命，我便一劍斬之，那些野獸想奪我命，我當一劍斬之！”寧凡所言，擲地有聲。
初聽寧凡的話，苦無們內心十分驚恐。
這寧凡也太大逆不道了……
連黑天魔神都想斬？
可寧凡當寧凡說完這番話時，許多苦無的情緒都被感染了。
他們心跳開始加速，並審視自己。
這個毫無色彩的世界，重複機械的行為，早已讓他們沉淪於麻木的深淵中，曾經他們在千方宇宙內身份各異，有豪氣幹雲天的梟雄，有謀奪天道城的野心家，也有欲壑難填的執者……
在苦無界都活成了貪生怕死的苦無！
他們打量自己，審視自己，才發現自己早已變成一個如此陌生的怪物！
岸莧感覺氛圍發生了微妙的變化，當即不屑道：“好一個一劍斬之，請問你的劍在哪裏呢？”
“當然在這裏！”
寧凡將右手放在胸口，隨著紫色的光芒驟然亮起，一柄紫色長劍瞬間被拔出，同時他揮動長劍，以極快的速度轉動一圈。
“嚓嚓嚓嚓嚓……”
紫芒形成一個橢圓形的環，環的邊緣繞過那些持矛苦無的頭部。
片刻後，一個個帶著麵具僅有一隻眼的苦無腦袋紛紛墜落在地。
“唰……”
其他苦無見狀，紛紛後退，仿佛看到一頭惡魔臨世。
岸莧見狀，麵如土色，“你，你，你大膽……”
“大什麼膽？我是這個部落的酋長，敢將長矛對準我的人都將付出生命的代價，沒有例外，相比之下你是什麼東西！”寧凡輕聲說道，目光淡淡一瞥。
原本還有不少苦無拿長矛指著寧凡，隨著他目光掃過，那些長矛仿佛像燙手一般瞬間墜在地上……
釋天明，玉化臨等人全然沒想到寧凡如此彪悍，這是要直接與黑天魔神對著幹嗎？坦白說，以苦無之軀麵對黑天魔神根本沒有勝率。
酋長這麼做，算是衝動了……
但仔細思考，眼下除了反抗根本沒有第二條路選擇。
即使釋天明等人選擇“犧牲”，苦無們也不會放過酋長！
想到這裏，苦者會幾人身上紛紛閃爍出一抹光芒，隨著印記凝結而成，他們從中取出屬於自己的虛器。
昨夜與夜猞大戰一場，今日之敵竟是自己部落的人，一行幾人內心都有著一絲感慨，可眼下橫豎都是一死，他們也是豁出去了。
寧凡信步朝著岸莧走去，四周苦無紛紛讓道於兩旁。
“你，你想幹什麼？”岸莧結結巴巴道。
“這還看不明白嗎？當然是殺你，”寧凡冷笑著。
岸莧想要逃走，但感覺雙腿發軟，居然挪不動腳，他那隻獨眼中盡是恐懼之色，眼看著手執紫色長劍的寧凡越來越近，他咬咬牙說道：“酋長，我，我錯了……”
“不，你沒有錯，忠於自己的想法，不算是錯，你要做的應該是堅持，”寧凡露出揶揄笑容。
“我……”岸莧咬著牙齒，這時他感覺天開始發暗，餘光一掃，天邊竟有黑暗蔓延而來。
當黑暗來臨時，部落外的夜猞，陽犀們紛紛頂住一塊塊旋渦石塊，部落內的苦無們則將旋渦麵具戴好，黑暗會帶走所有不帶旋渦標誌的生靈。
岸莧見狀，頓時大喜，他狂笑道：“哈哈哈，你完了，黑天魔神必將帶走你……部落的苦無們，快隨我祈禱，讓黑天魔神帶走這些禍害！”
當黑暗降臨時，苦無們的祈禱能夠被黑天魔神所聽聞，且黑天魔神則會帶走反叛者，在過去無數年內苦無界一直遵循著這個法則。
也因為如此，苦無們才會相互監視，生怕對方出賣自己。
就在岸莧的狂笑聲中，寧凡卻將自己的麵具摘了下來，露出自己僅僅隻有六紋的漩渦臉。
在場苦無們看到這一幕，臉上那隻瞳孔皆在這一刻睜大。
“酋長……你在做什麼！”釋天明問道。
黑暗中摘下麵具，無疑等同於自殺。
岸莧獰笑道：“你明白自己要死了，幹脆將自己獻祭？”
寧凡冷眼相視，漠然道：“死？不，太早了，改天比較好，今天我隻是想要黑天魔神給我一個答案。”
在場苦無滿臉困惑，渾不知寧凡這話到底有幾個意思？
黑天魔神從來不與苦無溝通，那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它隻會做兩件事情，便是向苦無發放食物，或者抹掉不聽話的苦無……
這家夥真的是一個瘋子？
寧凡當然沒有瘋，相反他現在冷靜無比。
許多局麵之所以看起來毫無突破的辦法，往往是缺少正麵麵對的勇氣。
他心中有許多猜測，需要一個個驗證，這是離開苦無界的前提。
無論今日是否發生這種事情，寧凡都會坦然麵對黑暗！
寧凡展開雙臂，眼看著如墨黑雲滾滾而來，將整個世界短暫的淹沒。
黑暗中，當即響起眾多竊竊私語聲。
苦無們開始以禱告以及控訴，禱告自是證明自己對黑天魔神的虔誠，控訴自是針對寧凡，釋天明等人的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