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三十五章 太脆弱
無垠海的怒火更甚於黑天魔神,它繼續說道:“三次機會,都失敗了,我們苦苦等候六十個地年,你知道的,一個地年對於我們來說都是太久太久……”
“何況是六十個!”
地年是一個極為漫長的時間單位。
等同於千方宇宙開端至今。
無垠海本身又不是一個單一的生靈,而是一個不斷更迭的族群。
這個族群為了曾經的一個承諾,苦苦守到現在,背負了太多,現在的它隻想著離去。
“既然六十個地年都支撐過來了,為什麼不再等等呢?或許隻需要一個地年,或許隻需要萬分之一個地年,你看那個孩子……他來自於向往自由的種族,曾經差點完成了我們的期望,現在他更優秀了,在得到你的力量後,機會將無限大!”黑天魔神耐心勸說道。
“一年又一年,你這套說辭,留給那個寂寥的千方宇宙吧,我會派出更強大的力量,嗬嗬……”無垠海聲音中帶著一絲狠毒。
“無垠海,再等等,”這時,一個女子聲音傳來。
“聖華,你一向支持我,現在不會掉頭將希望寄托在黑天魔神那家夥身上吧?你不會還對千方宇宙的蟲豸們留有念想?”無垠海說道。
正如一部分人猜測的那般,主宰苦無界的並非黑天魔神一人,而是三人,嚴謹的說應該是三個勢力。
這也是為何苦無界會賜予獎勵,都賦予絕望的緣故。
因為獎勵來自於黑天魔神,而造就絕望者則是無垠海!
那位叫聖華的女子,一直都對千方宇宙抱持著絕望的態度,所以她與無垠海的觀點類似,這些流放出來的苦無們一無是處,他們已經沒必要為千方宇宙擋住來自於地下的洪流。
此時聖華突然出聲,反倒是讓無垠海非常疑惑。
“你說對了,我對千方宇宙還有一絲念想,但僅餘那麼一絲,這念想正好來自於那位人族,”聖華開口說道。
黑天魔神與無垠海都陷入錯愕中,一向不管閑事的聖華,為何突然會冒出這樣的想法?
為什麼?
滿腹疑竇中,無垠海開口道:“聖華,我勸你……”
“我知道你給過很多人機會,但都失敗了,但這個孩子能夠衝破三十層禁錮,再觀察一下又如何?時間不是還夠麼?”聖華說道。
無垠海沉默片刻,仿佛咬著牙說道:“好,我就給他一個機會,不過我看他今晚都挨不過去!”
……
當玉化臨等人護送寧凡一路衝下山時,二十多名苦無僅剩下不到十位。
夜猞的數量不見少,相反,攻勢越發凶悍起來!
“釋天明,我,我……沒辦法堅持了……”一名苦無的脖子被咬斷大半,艱難的說出這番話,原地趴在了地上。
虛之力不斷逸散而出,又迅速朝寧凡的印記彙聚過去。
“走,距離部落還有幾裏路程,這些夜猞不會對部落直接進行攻擊,”釋天明咬著牙說道。
每一個苦無的眼睛都一片殷紅,當然,在沒有色彩的世界內看不到紅色,僅僅隻是眼睛顏色陰沉幾分罷了。
苦者會的這些苦無們算是殺出了血性,以虛器正麵對抗著源源不絕的夜猞。
“嚓……”
剛走出幾步,接連二三又有苦無倒下,被夜猞所淹沒。
殘留的人隻有寧凡,玉化臨,胡膳,釋天明,瘋蟾以及另外兩名苦無。
“我不行了,我走不了了!我們肯定是觸犯了黑天魔神,它根本不可能讓我們活下去!”其中一名苦無咆哮著。
“殺就完事了,你在這裏空嚷嚷,難道就能行了嗎?”瘋蟾厲聲說道。
他掄起手中利斧將一頭夜猞頭顱劈開,用力扔了出去,彪悍如瘋蟾此時也是氣喘籲籲。
苦無這具身體不僅弱小,連耐力都不行,根本無從鍛煉,所以一部分精通煉體的強者也束手無策。
“我們的確走不了了,”釋天明望著不遠處說道。
玉化臨用幹澀的聲音說道:“我們殺了這麼多夜猞,數量一點也沒見少,這是一場針對我們苦者會的死局。”
“可能不是針對苦者會,”胡膳冷笑一聲,看了寧凡一眼。
“是的,這是針對酋長……他的確很關鍵,的確是我們的希望,但我們苦無根本無法抱有這份希望,”釋天明慘笑道。
苦者會的人聚在一起,討論最多的就是苦無界真正的目的。
他們之中不乏極具謀略,擁有慧眼之輩,許多年前就已經看出,苦無界內許多規則並不統一,甚至存在相互矛盾的地方。
由此得出一個結論——黑天魔神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勢力,同時這個勢力內部也存在著矛盾。
甚至有野心之人想要嚐試利用這種矛盾,讓自己脫離苦無界。
當然,這不過隻是妄想罷了。
絕對實力差距太大的情況下,無論有多聰明,都無法與掌控苦無界的勢力進行博弈。
但這個結論還是給了許多苦無們啟發,他們意識到有勢力支持他們離開,隻不過他們尚且沒有達到某個標準。
可寧凡達到這個標準後,就一定要被清除,這讓釋天明陷入絕望中。
他的話音剛落,又有一名苦無被擊殺。
僅剩幾人的情緒迅速跌落,就連瘋蟾都榨幹最後一絲力氣似的,扛著手中利斧氣喘籲籲,他冷笑道:“死則死矣,在這破地方也苦夠了!”
長期沒有意義的勞作,毫無生機色彩的生活,足以將人的意誌一點點磨滅。
這也是許多苦無結束自己性命的一大原因!
四周夜猞不斷朝他們圍攏……
特別是釋天明手中飛鐮停止轉動後,這些夜猞們彎曲前肢,作勢準備撲上來。
下一刻,必將他們這些苦無們盡數淹沒。
就在眾人眼中閃爍著絕望之色時,一道紫色的光芒驟然在黑暗中亮起,這紫色的光甚至蓋過苦無們手中的火把。
“這點絕望就打算放棄嗎?看這樣子,諸位前輩經曆的絕望不夠多,心太脆弱了,像我這般經曆個幾百上千次絕望後,看什麼都帶著希望的色彩!”
寧凡一隻手伸進印記內,將一柄純紫色長劍拔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