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五章 父親的輕蔑
血肉宮殿內眾人逢此境地，內心充斥著絕望。
對於突然出現的這位中年人，並未有太大的反應。
畢竟區區歸元境，在他們這個級別的人而言，比螻蟻還要弱上幾分。
這惡鬼界產生的假象，僅僅隻對寧凡有意義，甚至意義都不大，因為這個父親不過是寧凡記憶中的父親。
“眼睛怎麼弄瞎了？”男人問道。
“不小心，用力過猛，”寧凡說道。
“逞強前，先問問自己有沒有那個實力，不然就是愚蠢，”男人說道。
寧凡內心很期待父親說些什麼，可聽到這番話，他內心抑製不住迸出反感：“在教訓別人前，先問問自己有沒有做過什麼？再問問別人身處什麼樣的境地，有沒有的選擇！”
從大雲國到百方世界，寧凡翻過一個又一個需要仰望的台階，經曆眾多絕境，被命運玩弄於鼓掌，他這麼拚不是因為他喜歡拚，而是他沒得選。
不拚，他根本沒機會站在這裏。
但目前來看，眼下拚命恐怕都無法脫離這等困境。
在父親麵前，寧凡心中有委屈。
“寧凡，你何必與一個假象動怒？”秦懷香勸解道。
“的確沒必要，”寧凡沒好氣說道。
“這家夥有點討厭，殺了，”蕭無慘手中長槍一揮，就要刺向寧凡的父親。
“乒！”
蕭無慘手中長槍被架開，一柄長劍已經橫在蕭無慘脖子前，便見寧凡出現在蕭無慘麵前，一臉猙獰說道：“要不要先弄死你？我覺得你也很討厭！”
“你小子找死……”蕭無慘當即一臉森然。
？“噗！”
？蕭無慘的腦袋，直接飛了出去，當場身死。
？死亡後的蕭無慘借助持槍之人迅速“複生”，手提長槍就要大打出手，但秦懷香攔在他麵前說道：“在這裏大打出手對他沒有一點好處！”
？蕭無慘瞪了寧凡一眼，嗤笑道：“莫名其妙……”
寧凡沒有再與蕭無慘一般見識，而是走向父親。
“你在怪我？”男人淡然道。
“不然呢？你不會以為你是一個很稱職的爹？離開後從未回來過一次，就送回來一張紙條，你在劍道等我？告訴我一個難以觸及的地方，是不是以為自己很酷？”寧凡麵帶一抹激動說道。
聽聞此言，木匠，龔毅等人猛的抬頭望過來，眼中流露出驚詫之色。
劍道？
如果“劍道”兩個字，特指劍道一途，倒是沒有什麼，畢竟每一名劍修都可以說自己踏上劍道之路，至於能夠走多遠就不好說了。
但寧凡在言語中已經特指“某個地方”，而且是他無法觸及的地方，那麼劍道這兩個字的意思就值得商榷了。
那很可能是傳說中的“劍道，那個至高的萬方極域。
百方世界的武者，鮮少能踏足千方宇宙，除非證道仙家，才能真以肉身遨遊宇宙，窺探世界真正的大奧秘。
但帝級強者多多少少都聽聞過萬方極域，將某種意境感悟到極致時，能夠讓自己暫且處於投射而下的萬方極域內，進行新一輪的感悟。
特別是一些修煉源劍意的武者，多多少少都接觸過，如寧凡就踏足過無垠毀滅之地以及絕望深淵，不過這些萬方極域非常小，隻能算是一個小世界。
或者說曾經這些萬方極域也興盛過，但如今已經呈凋零狀態，它們存在的唯一作用，就是給後來者感悟突破之用。
但“劍道”不同，那裏還存在著最頂尖的劍修，存在著能夠與天道分庭抗禮的人物。
百方世界內的劍道聖地能夠安然屹立至今，也可以說有“劍道”的七分功勞，至少天道忌憚於劍道內的存在，暫時沒有直接對人族的劍道聖地動手。
但這個男人，也就是寧凡的恐懼化身僅僅隻有歸元境，他們根本無法將其和劍道內的強者們聯係起來，或許不過是自己想多了。
男人看著激動的寧凡，輕笑兩聲，“我做老子的將路都給你鋪好了，你自己爬不動，應該感到愧疚才對……”
他打量寧凡幾眼，說道：“至少，到目前為止，你還未達到我的要求……”
眾人聽到這番話，頓時一陣無語。
一個歸元境武者，如此教訓一名帝級強者，這就太離譜了。
而且寧凡還不優秀嗎？這都妖孽的沒邊了，居然還達不到這樣一個父親的要求，實在是滑稽。
龔毅皺眉道：“寧凡，那是你的恐懼化身，他實力太低無法傷害你，所以就隻能對你攻心，你切莫要太認真。”
寧凡不理會龔毅，而是問道：“要求？你要什麼要求？”
男人一抬手，從腰間抽出一柄鐵劍說道：“試一試，你就知道了。”
麵對父親比劍的要求，寧凡冷笑一聲，當下手指一翻，長劍躍然在手。
小時候，他無數次倒在父親身前。
躺在堅硬的石板上，匍匐於冰冷的雪地裏，摔倒在滾燙的地麵上。
那時候父親手中沒有劍，有時候是一根樹枝，有時候是一根竹條，有時候甚至是一張紙片，每一次敗給父親，免不了就是一陣羞辱。
現在的寧凡，想回味一番小時候的感受。
當然，他要讓父親感受一下“羞辱”。
寧凡自然也明白，這個“父親”是假的，但既然父親能夠成為他內心的恐懼，即便他僅僅隻是一個歸元境，自己都應該好好應對。
“嗡！”
他手中長劍輕輕鳴動，已經擺出基礎劍法的起手式。
“基礎劍法？”不遠處蕭無慘嗤笑一聲。
“別小看他的基礎劍法，能完爆你，”龔毅說道。
秦懷香，華雲愁和龔毅都曾感受過寧凡那深不可測的基礎劍法，迄今在他們眼中依然深不可測，在他們眼中，寧凡那父親怕是連半招都接不下來。
誰知那個男人將長劍一橫，同樣擺出基礎劍法的架勢，不過他是以架劍為起始招式，顯得非常有自信。
“嗖！”
寧凡手腕微微一抖，長劍徑自朝父親刺過去。
他壓製修為，力量，純粹比較劍招，算是與“父親”公平對決，即便如此寧凡這一劍仍舊玄妙非凡，別說一名歸元境劍修，就是整個十方天地內，都無人能接他這一劍。
即使是百方世界，也難尋一人接此劍。
可當寧凡長劍刺向父親的一瞬，父親揮劍而起，長劍宛若靈蛇一般驟然虛晃，他甚至沒有蕩開寧凡長劍，隻是以劍尖在劍身上輕輕一點。
劍鋒繞出一個劍花，就已經抵在寧凡脖子上。
“你說了，你還未達到我的要求，遠遠未曾達到，”父親將長劍一挽，回撤兩步，再度擺出架劍的姿勢，臉上浮現出輕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