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八章 老孫頭
這段時間，迷魂沙漠格外的平靜。
一路上，寧凡一行人並未遭遇怪魚的襲擊，也沒有碰到發狂的夢魘。
三天後，前方出現一條路，一條被沙子半掩蓋的道路。
沙舟在這條路上前行一段距離後，就擱淺在這條路上。
老馮第一個從沙舟上跳下來，寧凡等人也一一走下沙舟，隨即老馮伸出一隻手，將沙舟扛在肩上向前走去。
待他們一行人穿過城門後，一口古井就呈現在眼前，而在這口古井旁邊屹立著一圈雕像。
寧凡數了數，一共十二座，這些雕像男女老少都有，手中拿著不同的武器。
待寧凡一行人靠近，原本黯淡無色的雕像表麵燃起火焰一般的能量，一股強烈的不安在寧凡心中升起。
寧凡動容，下意識停下腳步。
“怎麼不走了？”嚴萬鈞嘿嘿一笑。
“再走我會死，”寧凡說道。
“小家夥敏銳的像一隻兔子，”秦懷香吃吃一笑。
寧凡瞪她一眼，說道：“第一，我現在不是什麼小家夥，第二，前輩是不是對兔子有什麼誤解。”
秦懷香不理寧凡，跨步向前，“其實還能走幾步，想進夢井，第一步，先納稅！”
“納稅？”寧凡說道。
秦懷香朝寧凡擺擺手，“夢源，一人一枚，這些夢源是維係此地法陣運轉的關鍵，每一個進入夢井的人，第一步就是這個，否則會被守護者格殺。”
在秦懷香麵前，有一座方形石台，隨著她伸手在上麵輕輕一拍，石台表麵已亮起光芒。
“老馮進去嗎？”寧凡問道。
“不，”老馮搖搖頭，他已經將扛在肩膀上的沙舟放下來，人坐在沙舟旁，掏出一柄小刀削切著一根木棍。
除掉老馮以及惜君，一共六人，寧凡揮揮手，自他手臂內徑自飛出六枚夢源。
這些夢源飛向秦懷香，她便一把抓住，拍進身前的法陣內。
做完這些，前方十二座雕像身上的能量漸漸熄滅，寧凡這些人得到進入夢井的許可。
“嗡——”
就在他們靠近夢井時，一道絢麗多彩的光芒自夢井內噴薄而出，直奔天空而去。
“夢井，比想象中的還不穩定啊……”嚴萬鈞麵色凝重。
“我關心能不能拿到絕生賜命之力，”寧凡道。
“你關心應該是能不能活，”秦懷香笑著說道。
寧凡：“……”
他沉默片刻，問道：“夢井，沒這麼危險吧？”
“這麼說話，他們早已準備好一切，如果沒有奇跡，我們都會死在夢井內，”秦懷香說道。
龔毅，木匠還有三位信徒麵色冷峻。
“為何如此肯定？”寧凡問。
秦懷香微微一笑，說道：“信徒一共有四百三十人，為什麼偏偏挑選他們這三位信徒？為什麼要選龔毅，木匠，還有我和嚴萬鈞？”
“不是因為你們是左閣老的人？”寧凡一臉詫異。
秦懷香搖搖頭：“信徒中，支持左閣老的人也不少……之所以是我們，是因為我們符合因果，我們的因果命運就是死在夢井中。”
寧凡眉頭猛的豎起，這個答案讓他震驚。
他倒是想起來，這些人是能夠進入因果境的。
“你們的因果……”
“我們的因果在與你相交後戛然而止，死期已到，死境已至，”秦懷香說著撇撇嘴，“說起來真不甘心啊，就因為你小子的到來，我們就要赴死，虧，真虧！”
難怪。
寧凡一路上，感覺沙舟上眾人心情格外沉重，當真就像赴死一般。
即使這些人身經百戰，但真正麵對死亡時，仍舊無法輕鬆。
“但你說‘我們都會死在夢井’，我的因果命格也是如此？好像不太對吧？”寧凡皺著眉說道。
“是不太對，或者說，因為你的存在，我們的命格也可能會得到扭轉，所以我們活下去的希望都在你身上，”秦懷香說道。
寧凡看著那一口井，眼神冷厲。
“命運有時候很該死，不過，輕鬆點，我們相信你，”龔毅上前拍拍寧凡的肩。
“人有時候，就要將生死看淡，”嚴萬鈞也是嘿嘿一笑。
“出發，”木匠徑自越過寧凡。
他們不想給寧凡太多重擔。
寧凡點點頭，徑自走向夢井。
……
聖殿內，僅有一名使者留守。
此人姓孫，全名孫漢卿。
他如往常一般，朝著聖殿內那座雕像虔誠膜拜，貢獻著自己的信仰力。
聖殿一側，清晰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踏入正殿後，腳步聲消失，來者顯然停在原地。
孫漢卿緩緩睜眼，打量那人一眼，“老孫見過右閣老。”
萬化雨露出一絲微笑，說道：“眾信徒的心都亂了，唯獨老孫頭你心平氣靜。”
“因為我這個人，不信命，在我眼裏因果境就是一個騙局，右閣老你相信，左閣老也相信，什麼成因天定，成果命定，一個個都是入魔了一般，”孫漢卿滿臉嗤笑，不齒之色洋溢於表。
“你不信命，也不信天，甚至連奇珍異寶也不信，老孫頭你到底信什麼？”萬化雨問道。
老孫頭咧嘴一笑，沒有言語。
“大夢界，已經不行了，許多年前我問過你，你沒有給我答案，現在我想再問一次，”萬化雨繼續說道。
“巧了，這個問題左閣老也問過我，要不左閣老幫我回答？”孫漢卿說道。
萬化雨朝一側望去，左閣老出現在殿側，那個腦袋眼睛都特別大的夢靈，此時正坐在左閣老的肩膀上，用警惕的目光盯過來。
“漢卿在進入大夢界前，被兩位天命之人追殺，而這兩位天命之人是他的父母，”左閣老說道。
這是傷心事，輕易不提。
孫漢卿主動讓左閣老說出來，意味著他心中已經有答案。
“看樣子你相信人道不屈，”萬化雨笑道。
“你在說廢話嗎？每個加入人道的忤逆者，都該相信這四個字，”孫漢卿毫不留情說道，“難道身為右閣老的你不信？”
萬化雨頗為蕭索的望向聖殿內那座雕像，說道：“我曾經信。”
“那真是可惜了，”孫漢卿揚著眉毛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