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四章 異數
刑大人雙手所繪之圓內，蘊藏著一股包容萬物的氣息。
文天國以及帝盟眾強者迸發而出攻擊，無論是劍意所化的銳芒，還是一道道淩厲刀光，甚至擁有實體的暗器，都像是不受控製一般彙入此圓內。
相比鍾絢與莫尺，刑大人的實力要略強一籌，但即便如此，一口氣吸納二十餘名空則境武者的攻擊，也遠遠超出限度之外。
他麵色一紅，猛烈咳嗽起來，大口大口的鮮血噴湧而出。
“老刑！”
“頂得住嗎？”
莫尺，鍾絢看到這一幕，臉色微微一變。
他們所知，刑大人的“納百川”可以容納十倍自己的力量，眼下受傷，必定是遠遠超出限度之外！
“早著呢！”
刑大人雙眼激凸，雙手開始反方向轉動，納入“圓”中的力量順勢噴薄而出。
秦姓青年看到這一幕，麵色猛的一沉。
帝盟知道在墨淵天附近存在一個人道分部，能入人道者，實力皆為不凡，畢竟一個個都是忤逆天命的存在！
“朝兩側躲開！”
他厲喝一聲的同時，將數枚影源朝兩側投擲而出。
帝盟與文天國的人心中大急，紛紛朝兩側衝出去，可影源破開“黑暗”需要時間，一左一右分別有兩人在黑暗沒有破除前，就一頭紮了進去。
等到黑暗消失，這四人已徹底消失在黑暗中。
但更多的人，直接衝進兩側橫向通道，緊接著恐怖的能量波動順著縱向通道爆射而來，擴散而出的能量流幾乎將整個通道占據！
不過這股能量流僅僅持續眨眼功夫，先前影源破開的黑暗時間已到，當黑暗降臨時，形成有如實質的牆壁，將刑大人的攻擊盡數湮滅。
雙方被黑暗短暫的分割！
“走！”
刑大人扭頭，迎麵朝著前方黑暗走去。
他保持著一個不快不慢的速度，幾乎是緊貼著消失的黑暗前行。
寧凡等幾人，當即也跟了上去。
唐正閑雖然被嚇壞了，但他知道留在這裏必死無疑，連忙踉蹌著腳步跟上。
莫尺用冷冽的目光看寧凡一眼，開口道：“寧凡，你看到了吧？都怪……”
“別怪他，”刑大人冷聲說道。
“可是……”莫尺還想說話。
“莫尺，我們雖然都殺過天命之人，逃出命數，但還有異數存在，寧凡出現在我們人道分部，他引領我們到這裏，這……都是異數！”刑大人開口說道。
“殺天命之人？”唐正閑張大嘴，“你們，你們都是忤逆者？”
身為百方世界的武者，唐正閑當然知曉天命的存在，曾經他所在國度的皇帝就是天命之人。而在墨淵天混跡久了，他還知道這世界上存在一部分反抗天命之人的存在。
這些人被統稱為忤逆者……
連天命都敢反抗的存在，難怪一個個這麼生猛。
“怎麼？牽扯進來後悔了？我現在可以讓你消失，”莫尺不懷好意盯著唐正閑說道。
“哪有，哪有，這該死的天道就該反了，”唐正閑當即義正言辭。
莫尺沒有理會他，而是望向刑大人說道：“可這完全沒有必要，為什麼要陪著這個瘋子冒險……”
“我說了，不要再質疑寧凡，他若想前往方寸劍山，我們就拿性命送他去，”刑大人說道。
莫尺：“……”
鍾絢：“……”
就連寧凡臉上都流露出意外之色。
他之所以保持著沉默，並非反駁莫尺，還是因為自己欠了人道分部的情。
畢竟，人家在自己走投無路的時候救自己於白羅天，還幫自己屏蔽命格，免遭天命之人的無端攻擊，而且剛剛麵對數十位空則境巔峰武者的攻擊，刑大人更是站出來幫自己擋下對方的攻擊。
雖說自己很不滿這三人喋喋不休，但寧凡知好歹。
不過刑大人突如其來的轉變，還是讓他倍感意外。
“到底為什麼？”莫尺問道。
刑大人蹙眉說道：“我問你，我們進入墨淵天這麼多次，可曾引來帝盟，還有這些亂七八糟的麻煩麼？”
莫尺搖頭。
他們每次進墨淵天收集消息都是小心翼翼。
而且無論是帝盟，還是其他國度的天命之人，他們的目標都是古神，基本不會注意到他們身上來。
這寧凡跑出來一趟，僅僅在第三層天就引來這麼多人追殺，的確很不正常。
“紅石能夠屏蔽命數，但命數之外的東西屏蔽不了，天道察覺不到我們的存在，但那些天命仍舊能感覺到異常，它們眼中寧凡是極具威脅的異數，”刑大人說道。
“異數是什麼？”寧凡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刑大人朝寧凡無奈一笑，道：“命運之外的東西，也是我們人道一直追索的東西，畢竟命運之內，人族必敗！”
命運之內，人族必敗？
刑大人這番話，像是一顆小石子，投入寧凡的內心。
隨著一圈圈漣漪的擴散，過去自己遭遇的一切似乎都在這裏有了解釋。
靜女一開始就不斷破壞自己的命數，有一些對自己有利，例如活過來的蘇落雪，例如關鍵時候出手救自己……
也有一些對自己不利，例如故意折騰自己，故意拆散自己與蘇落雪。
從靜女未卜先知的能力來看，她必定知曉相當一部分命運，連這位刑大人都明白人族必敗，想必她也明白這一點。
那麼靜女一直這般喜怒無常的做法，就是為了創造命運中的異數？
問題是天下人有萬萬千，為什麼一定要拿自己開刀？
寧凡心中有了這個推測，更多的疑竇隨之湧現！
但眼下顯然不是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身後不遠處黑暗中傳來一聲陰沉冷笑聲。
“不愧是人道中的大魚，在這裏活動很多年了，這一次既然被我們碰到，又怎會讓你們逃離？”
正是那位秦姓青年的聲音。
但這聲音落下的一瞬，他們身後黑暗中一枚影源鑽出。
寧凡眼疾手快，伸手一抓，已將那枚影源扣在手中。
同時，影源飛掠過的路徑上，黑暗已經被驅散，一條細長的通道出現在寧凡麵前，通道盡頭那位秦姓青年雙眼直勾勾望過來，麵露猙獰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