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八章 離去
大殿內，蘇落雪所化的那一團鮮血將寧凡抱起。
她伸出鮮血所化的手掌，在寧凡傷口處輕輕拂過，他傷口的血液像有生命一般，長出一根根血絲，相互拉扯，將傷口迅速閉合。
寧凡仍舊閉著眼睛，並未蘇醒。
“救他，”蘇落雪抬頭說道。
典聖女緩步上前，將手指輕輕貼在寧凡額前，她閉眼感受一番，隨即說道：“隻是暈過去了，他的靈魂很虛弱，應該是透支過度。”
“救他，”蘇落雪重複一次。
典聖女眉頭微蹙，想要說些什麼，血炎忽然出現在她身前。
盡管這血炎隻有小小一朵，可一旦蔓延開，可在短時間內將典聖女焚燒殆盡。
麵對死亡威脅，典聖女臉色沒有變化，扭頭問道：“師父，我這裏沒有恢複靈魂之力的丹藥。”
藍聖主上前，從須彌戒中取出一枚灰撲撲的丹藥，將其遞了過來。
典聖女將丹藥接手，並將其放置在寧凡額頭前，這灰撲撲的丹藥自行擴散開來，順著寧凡額頭潛入他腦海之中。
片刻後，蘇落雪問道：“為什麼沒醒來？”
“好像透支的靈魂之力太多了？”典聖女再度望向藍聖主。
藍聖主又取出七枚灰撲撲的丹藥，這種恢複靈魂之力的丹藥極為稀少，在天鳳聖地存量也不多，她隨身攜帶隻是為備用。
“這是所有了，”藍聖主說道。
這七枚丹藥再度放置在寧凡額頭上，慢慢滲入寧凡腦海中。
腦海內，寧凡的意識處於極度潰散狀態，這種狀態下，他甚至連思考都變得極為艱難。
我快死了麼？
無法動用念劍，那一方璽很快就會將靈魂所鎮滅吧？
現在的我，隻是一些殘缺念頭？
蘇落雪現在渡過血彌大劫了嗎？我現在被高劍師奪舍，她能分辨出來嗎？她若知我死後會怎麼樣……
寧凡正在胡思亂想時，一股溫暖之意將他環繞，緊接著是第二股，第三股，第四股……
每多一股，寧凡就感覺自己的靈魂壯大一分，不多時，他脫離迷迷糊糊狀態，腦海迅速變得清明起來，原本若隱若現的靈魂，也變得凝實。
“我沒事？”
寧凡睜開眼，入眼卻是一道血紅色人影。
“寧凡……”血色人影開口呼喚一聲。
“落雪？”
寧凡猛的起身，凝視著血色人影，臉色陰晴不定，他不知蘇落雪為何會變成這樣一幅模樣，當即問道：“你渡劫成功了？”
蘇落雪所化的血色人影微微點頭。
寧凡的手微微有些顫抖，他探出手，觸碰到那一團鮮血，手指很容易穿入其中，指尖傳來一抹溫熱，這真的就是一團鮮血。
“為什麼會這樣？”他的眉毛擰在一起。
“是我自己的選擇，”蘇落雪說道。
此話一出，寧凡眼中多了一絲困惑，藍聖主與典聖女同樣一臉不解。
但蘇落雪並未解釋，她隻是說道：“暫時的舍棄肉身，可以獲得更多的力量，所以我舍棄了……肉身。”
“你主動舍棄？”寧凡雙眼之中泛出一抹厲色。
“不然呢？幸好我做出這個決定，否則你現在恐怕……”蘇落雪用那空洞望著寧凡。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寧凡雙手捧著這團“活著”的鮮血，臉色越發激動起來。
這時蘇落雪緩緩起身，鮮血自然從寧凡雙手之間劃走，她轉過身走出兩步，同時說道：“畢竟，這是一個強者唯尊，弱者為奴的世界，我若沒有實力隻會拖累你，隻會眼睜睜看著你死去……”
她腦海中浮現出金裙女子營造的景象，她相信這一幕在不久的將來必然發生，在那之前，她自己必須獲得足夠強大的力量。
抉擇！
在血室之中，蘇落雪聽到那個瘋癲的聲音，那是血鳳在問她。
渡過三次血彌大劫的她，擁有溝通血鳳的能力，可以和血鳳直接對話。
血鳳讓她進行抉擇，是前往真鳳一族徐徐圖來，還是直接進行“化血”，化血後她將獲得血鳳的能力，且可以直接追隨血鳳修行。
蘇落雪猶豫片刻後，果斷選擇化血。
她不知道寧凡的死期在何處，她隻知道，自己一定要變強，而且以最快的速度去變強！
事實證明，蘇落雪的抉擇很正確，否則寧凡的死期就是今日！
“可是……”
“我已經沒有時間了，寧凡，”蘇落雪說著，她身上的鮮血也開始燃燒起來，血炎從她腿部開始慢慢卷起。
她再度走向寧凡，用雙手將寧凡挽住，“答應我一個要求，一定要活下去，好好活下去，至少在你見到我之前……”
“逢！”
血炎在她身上熊熊燃起，將她整個人籠罩其中，那一團血液在燃燒下不斷變小。
“哐當！”
一道鳳釵，落在寧凡麵前。
這道鳳釵是寧凡在大雲國都淘來的寶物，後來才知這件寶物來自於靜女的安排，以保證蘇落雪這個必死之人活在世上，不會墮入苦無界。
現在蘇落雪已是這般形態，自然是用不著了。
“我該去哪裏找你？”寧凡問道。
“我不知道，血鳳在哪，我就在哪，我……我會來找你，一定會來……”
蘇落雪最後一滴鮮血燃燒殆盡，聲音戛然而止。
寧凡伸出手，仿佛想要將她抓住一般，可最終還是眼睜睜看著蘇落雪消散在自己麵前。
他站在原地怔了一會，彎腰將鳳釵拾起，用手摩挲兩下，扭頭望向藍聖主與典聖女，問：“血鳳，在哪？”
兩人齊齊搖頭。
“你們不是說血鳳瘋了麼？”寧凡又問。
兩人再度搖頭。
“你們到底知道什麼？”寧凡麵色瞬間猙獰起來。
藍聖主和典聖女一臉無辜之色，眼前發生的一幕，同樣也超出她們預料，她們天鳳聖地等了這麼久，好不容易等到蘇落雪渡過血彌大劫，結果就這樣不見了？
她們該如何向真鳳一族彙報這件事？
“我們也很鬱悶，但這是蘇落雪自己的選擇，你還看不出來嗎？她在追求保護你力量，”典聖女忽然說道。
原本怒火中燒的寧凡，聽到典聖女這句話，在一瞬間平靜下來，整個人仿佛被定格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