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章 爬淵
待眾人離開盤龍殿後，和真人與龍胤回到升龍家族。
兩人在殿中默默等待著，不久後，一位下人闖入殿中，朝龍胤單膝跪地，“參見龍胤公子。”
“這幾日可有見到靜女？”龍胤問道。
“見到了，她看上去極度虛弱，連行走之際，地上都會淌血，”下人回答道。
升龍家族固然不敢再去試探，但他們仍舊買通眼線安插在綠龍家族內部。
“靜女沒死，但肯定虛弱至極，要不趁她病，要她命？”和真人眼中泛出獰色。
升龍家族的損失，實在太大了，這個仇不報，和真人咽不下這口氣。
“罷了，她若真的死了，就是萬幸，萬一像上次再坑一回，我和你都要交代進去，”龍胤回答道。
上次靜女就是一副病秧子模樣，結果取人性命如探囊之物，想到此事龍胤就是一臉鬱悶。
“那寧凡呢？他身為候選人，真的甘願讓出資格？”和真人問道。
龍胤背著手，邁出兩步，這也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不過他很快露出一抹冷笑，“這小子已經將四大上位宗門得罪完了，星火宗，神苦宗，侍劍人一族都想殺他，他該有自知之明！”
“說的也是，上次在魔血原懸賞這小子性命，固然功虧一簣，但也讓其成功與其他上位宗門結怨，倒是起到意想不到的結果，”和真人冷笑一聲。
龍胤擺擺手，道：“通知我升龍家族和逆龍家族，凡釋法境之上，皆隨我們前往。”
侍劍人一族所發的牌，是通向罪碑的，至於進入苦臨海，並未嚴格限製人數。
對於宗門天才而言，這也是一個曆練機會，雖然此行凶險，但仍能收集不少資源。
不久後，祖龍宗內高層開始集結，其中也包括排名前十的龍將，以及九大龍子家族中的核心人物……
寧凡在悄無聲息中離開綠龍家族，傳送陣前駐守的侍衛被提前調離，他手執令牌朝魔血原傳送而去。
進入魔血原內，那股無孔不入的血腥味再度衝入鼻息。
不遠處，一滴滴鮮血開始彙聚成小血潭，一隻血手想要從中探出。
嘩！
寧凡一腳踩碎小血潭，雙眼之中已浮現出一條劍意小道，身形瞬間原地消失，宛若蒼鷹貼地飛行。
片刻後，寧凡就橫穿大半個魔血原，來到那魔血潭前。
隔了一段時間，魔血潭內血水又恢複此前那般，微風輕拂，卻未在粘稠血水表麵拂出任何波紋。
“遊……”
寧凡想要開口呼喚，但剛吐出一個字，遊馨兒身影已從血潭中升起。
她臉上掛著一抹溫和笑容，說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回來找我，她是不會錯的，她是不是料事如神？”
“嗬嗬……”
寧凡冷笑一聲，說道：“一個高段位的棋手，自然能猜出對方下棋的路數，這沒什麼了不起的，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高興，假如眼前發生的事情真是一場棋局，那我們就是一枚枚棋子，你很樂意被人利用？”
“萬分樂意！”遊馨兒說道。
寧凡：“……”
遊馨兒看他一眼，一隻手從傘骨處放下，朝著魔血潭輕輕一揮，他的父親從魔血潭中緩緩升起。
“你知道嗎？當我發現，遊家主脈隻有我一人活下來時，曾多麼絕望？”
成為有智慧的原生血魔，的確保證遊馨兒“活”下來，可這種“活”對於一個小女孩而言，是極為恐怖的事情，尤其是她還要麵對侍劍人一族的追捕。
靜女出現後，開始引導她，並給她指出一條路，這才讓遊馨兒的存在有了意義。
感受到遊馨兒的決心，寧凡沒有說什麼，而是問道：“我們怎麼去苦臨海？”
“隨我來，”遊馨兒說道。
她帶著寧凡，以及那隻原生血魔再度向西而行，穿過薄霧後，出現在山壁腳下。
寧凡仰頭望著垂直九十度的山壁，盡管是第二次觀摩，仍舊感受到那股處於深淵中的渺小感。
“我們該不會是要爬上去？”寧凡問道。
“答對，”遊馨兒微微一笑。
“這山壁有多高？”寧凡問。
“大約是一萬五千丈，高度對於你們而言不是問題，”遊馨兒回答道。
寧凡點頭。
一萬五千丈，的確很高，對於凡人而言是一段不可逾越的高度，不過隻要踏入望天三境的武者，應該都有能力攀爬上去。
“既然知曉其高度，為什麼他們不直接爬上去呢？”寧凡問出心中疑惑。
“因為山壁上有怪物，在這山壁上生長著一張張可怕的青銅麵孔，凡是嚐試爬上苦臨海的人，都會被麵孔所吞噬，而不順著山壁爬，想要直飛上苦臨海，則會永久迷失在這層薄霧中！”遊馨兒回答道。
寧凡思索一番，問道：“我若爬上去，會遭遇青銅麵孔的攻擊嗎？”
“一樣，”遊馨兒道。
她倒是沒有繼續賣關子，直接說道：“但是血魔就不一樣了，那些麵孔不會吞噬血魔，所以你……站著別動！”
話音落下，遊馨兒念頭微微一動，原生血魔徑自走向寧凡，這原生血魔身上的血塊變得粘稠，軟化，並開始貼近寧凡。
寧凡沒有躲避，雖說他將這頭原生血魔主導權交給遊馨兒，但不代表他無法控製。
血魔頭頂上那條煙霧一般的“勢”，寧凡仍能清晰感知到，他隨時都能將原生血魔的主導權奪回來。
待到他整個人消失於原生血魔體內，整個人已與原生血魔融為一體。
“出發！”遊馨兒說道。
山壁上，仍舊有鮮紅色的血液滲下，這些鮮血正是從苦臨海中流淌出來的，因為時間比較久了，鮮血的流量少了許多，隻形成一層薄薄的血瀑布。
兩人就順著血瀑布逆行而上。
十丈，二十丈，五十丈……
兩人攀爬速度不算快，雖然他們認定此地一定能進入苦臨海，但必然會伴隨不可預知的風險，一切都是小心為妙。
半個時辰後，他們已攀升至兩千丈高度，兩人在血瀑布一側找到一個天然形成的凹坑，暫且便在凹坑中稍作休息。
站在凹坑中放眼望去，仍舊隻能看到霧蒙蒙一片。
除了身後的山壁，仿佛整個世界都不複存在，寧凡心中頓時生出一股難以釋懷的孤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