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失控
看著毀滅之意,迅速浸染在純澈劍意中,寧凡眼中湧現出瘋狂之色。
他瘋了?
當然沒有!
以現在的速度吸收毀滅之意,不僅救不了奚無解和芙,自己也會身死,這劍陣支撐不了太久!
原本純澈的劍意,迅速被浸染成一片烏黑,像是一塊黑色的幕布展現在他麵前。
盯著這塊黑色幕布,寧凡咽了咽口水。
疼痛是有記憶的,先前吸收極少的毀滅之意,已經在他心中烙下了陰影!
可現在箭已上弦,不得不發!
嗖!
他咬咬牙,麵露狠色,將汙染後的純澈劍意盡數納入體內。
一瞬間,寧凡感覺自己被扔進的一個石磨之中,被一點點的碾碎!
那一抹漆黑的色澤,從他的腳上漸漸蔓延到膝蓋,隨後是大腿,胯部,腰間,胸口……
毀滅之意蔓延在哪,疼痛也覆蓋在哪!
現在的寧凡,連嘶吼都無法做到,隻能用鼻子發出一聲聲悶哼。
當疼痛超過一定限度,寧凡忽然感到一陣眩暈,靈魂已經不堪承受這種痛楚。
可就在他眩暈的一瞬,毀滅雙生煉法也停止運轉,吸收在體內的毀滅之意瞬間有了失控的跡象!
如此危險的東西一旦失控,可以想象會造成何等破壞,他靠著一股意誌力強撐過來,以毀滅雙生煉法控製著純澈劍意,不讓其在體內胡亂遊走。
很快……
寧凡體表那一層黑色,已經蔓延到脖子的高度。
下一步,就是最危險的一步!
雖然他是萬靈劍體,從某種意義上,就是當一把劍在修煉,但本質上還是一個人。
而大腦和靈魂,是一個人最脆弱的部位。
強如幽山劍主修煉成陽魂,僅僅也隻能遊走於世間,依舊改變不了脆弱的本質。
何況現在寧凡不過是區區一個陰魂,他能承受毀滅之意的洗禮嗎?
“前輩,我,我可動用無我之境嗎?”寧凡問道。
無我之境。
可讓寧凡忘卻自身的存在,將意識剝離出來。
這種狀態下的寧凡,能無視肉身承受的痛楚。
“在無我之境下,你還能正常運轉這分身法門?”吞天劍反問道。
寧凡臉色微微一滯。
這《雙生修煉法》是一門很精細的法門,將意識剝離,必定也掌控不住那毀滅之意。
看樣子,除了硬抗,沒有第二條路!
寧凡將心神收斂起來,做好了最後的準備!
當攜帶著毀滅之意的純澈劍意,蔓延至腦海的一瞬,他的一張臉也被染成黑色,同時,寧凡的靈魂開始承受毀滅之意的洗禮。
幾乎是一瞬,寧凡的靈魂就變得不穩定了。
極脆弱之物,遇到極破壞之物,必然會出現這種結果。
但寧凡此刻展現出的意誌力遠遠超出常人,他的須彌戒指輕輕一抖,從中掏出一把劍,直接捅在自己大腿上,鮮血狂湧而出。
難以承受腦海中的劇痛,他選擇破壞自己身體的方式來轉移注意力。
可腿部產生的創傷,比之腦海內的痛楚,簡直可以用九牛一毛來形容,根本轉移不了多少注意力。
一劍不行,那就兩劍,兩劍不行,那就三劍……
寧凡麵露狠色,在大腿上一連捅了五個血窟窿,但他眼皮都沒眨一下,因為感覺一點也不痛。
被逼急的他,忽然想到什麼,用力在地上一拍,地麵直接震碎開來,那顆鑲嵌在地麵的毀滅石裸露出來,寧凡沒有任何猶豫,伸手就摁了上去。
滋滋滋……
直接接觸毀滅石,就像是觸碰一塊燒紅的火炭,但痛楚比火炭強烈無數倍。
這樣的操作,的確讓腦海中的痛楚略有削減。
就在他略感欣慰之際,雙眼一翻,一股無法抗拒的虛弱傳遞出來,整個人直接暈死過去。
“唉!”
吞天劍發出一聲歎息。
用一種痛楚去分散另外一種痛楚,雖然有效,但無異於飲鴆止渴。
畢竟寧凡的核心問題是,靈魂難以承受毀滅之意,現在用另一種方式損害自己的身體,更是加重負擔,變成現在這個情況也屬正常。
寧凡暈厥後,入體的毀滅之意在他體內開肆虐起來,用不了多久,他的生機就會被破壞殆盡。
“這一招傳承劍技,原本應該是你抵達陽魂之境時才能傳授,看樣子隻能提前了,總不能讓你死在這……”吞天劍幽幽說道。
隨即,一股記憶湧向寧凡的腦海。
和這記憶一同湧入的,還有一個一顆小小的種子。
昏迷後,寧凡的意識原本沉浸在黑暗之中,一副渾渾噩噩的樣子。
但忽然之間,他眼前的一切都清明起來,四周的黑暗也消失了,化為了一個完整的世界。
這樣的場景,對寧凡而言很熟悉!
傳承劍技!
每次修煉傳承劍技時,他都身處於這個場景內!
他猛的一回頭,果然就見到了她,那位神秘女子。
依舊是絕美傲然的身姿,依舊看不清她的臉龐。
不過這一次,她沒有拿劍,隻是背負著雙手,凝視著前方。
“此劍技無階,無品,無式,無形……”
“吾願稱之為心,如是我聞之心!”
“心之所向,神魂俱滅!”
神秘女子微微昂頭,忽然間,一柄長劍從她眉心衝出,朝著前方激射而去。
看到這一幕,寧凡愣了一下。
就這?
相比前兩次的傳承劍技“絕”,“陣”,這一劍未免太尋常普通了。
但下一刻,寧凡的臉色驟然一陣煞白,蘊藏於這一劍中的靈魂威壓爆發出來,直接壓的他喘不過氣來。
寧凡忽然反應過來,此劍並非實體,而是靈魂攻擊!
這門傳承劍技,是一門魂技!
“魂技之秘,無法自修,所以修煉此傳承劍技,需在你靈魂內種下一枚魂種,日後這枚魂種能夠發芽,壯大到何等地步,取決於你的心,取決於你自己……”
神秘女子話音落下後,這片天地瞬間崩潰。
寧凡在一瞬間睜開雙眼,但他醒來的同時,臉色當即又猙獰起來。
痛!
毀滅之意仍舊折磨著他的靈魂,以及肉身。
而且由於毀滅之意失去了控製,甚至比剛剛更痛了……
“那……不過是一個夢嗎?”寧凡咧著嘴喃喃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