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追尋絕望
劍墟第二圈內的劍意，被稱之為劍意煉魂。
這一圈內依舊是空蕩蕩的，可蘊藏在裏麵的殺機比第三圈可怕十倍！
其間的劍意，直指一個人最脆弱的靈魂，有些內門弟子體驗過一次，得出的結論是這根本不是煉魂，而是弑魂！
在裏麵呆久了，靈魂會被弑殺掉！
寧凡感覺到自己的靈魂被一劍又一劍斬過，這種痛楚極為真實，毅力在這一刻毫無作用。
不過相比宋劍英和王清玄，寧凡的情況似乎要好一些，畢竟他修成萬靈劍體時，靈魂得到壯大，遠遠強於一般人，而且他兩度經曆過“魂刑”，使得他應對靈魂攻擊時更具忍耐力。
相比之下，王清玄和宋劍英的靈魂要弱許多，他們經曆的痛楚更為強烈。
第三圈內，眾多劍尊冷冷看著三人，臉上掛著一抹冷笑。
“何必呢，反正都是死，臨死前還要體驗一把這種痛苦，太愚蠢了，”矮個青年搖搖頭。
“我在一年前進過一次第二圈，我發誓，這輩子都不會再進去了，”另外一名劍尊搖頭說道，似乎三人痛苦的樣子勾起他內心可怕的回憶。
“未經鍛魂者，進入第二圈根本是找死，我猜他們馬上就要滾出來了……”
就像在場眾多劍尊預料的那般，宋劍英第一個堅持不住。
他在地上發出一連串慘叫，不斷地翻滾著，這一刻他連回到第三圈的力氣都沒有了，可他更清楚，繼續呆在第二圈內，他的靈魂會被直接磨滅！
宋劍英咬咬牙，幾乎用盡全身力氣，猛的一掙之下，才衝回到第三圈。
相比之下，王清玄堅持的時間更久一些，他熬過最開始的痛楚後，居然盤膝端坐了下來，單手食指與拇指相扣，身後那人形虛影也擺出同樣的動作。
一連串詭異的符文，在那人形虛影上閃過，同時，有梵音從人形虛影中傳出來。
“是不動明王咒？”
“這小子不簡單……”
“嗬，我地龍宗內，居然有人修禪宗，有意思！”
一些劍尊認出來，王清玄所用法門，正是禪宗天階秘法不動明王咒，在此咒下，可強行入定，靈魂也會無比堅挺。
但王清玄堅持的時間並不久，畢竟人力有限，而劍墟內的劍意無限，當他堅持片刻後，虛影上的符文開始扭曲，走樣，最後整個虛影迅速崩潰！
崩潰的一瞬，王清玄猛的睜眼，雙手在地上一拍之下，整個人“嗖”的一聲從第二圈內脫離。
兩人雖然離開了第二圈，可危及並未解除，他們還要麵對在場眾多劍尊，所以王清玄一出來，長劍已橫在身前，滿臉戒備之色。
不過這些劍尊沒有第一時間動手，這兩人在他們眼中已是囊中之物，劍尊們此時將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寧凡身上。
現在寧凡滿臉猙獰痛苦的表情，可他還在堅持著！
“想要抵抗這劍意，你需踏入劍尊的層次才有可能，”這時吞天劍的聲音傳來。
“前輩莫要說笑，我也很想成為劍尊，可這劍意太強了，怕沒成為劍尊，就要直接去見閻王了！”寧凡咬著牙，強定心神回答道。
劇痛之下，一股強烈的眩暈感隨之而來，那是靈魂衰竭到快要崩潰的感覺。
“那你準備好給閻王磕頭吧，以第二圈的劍意，還不夠格讓你頓悟，也不可能讓你的劍意再上一層，你要麼耗死在這裏，要麼出去給那些劍尊殺了，”吞天劍冷笑一聲。
寧凡：“……”
“你是否忘了，前兩次你的劍意是如何突破的？”吞天劍提醒道。
聽到這話，寧凡心中微微一動。
絕望！
掙紮到極致，仍舊於事無補的絕望。
當陷入極度絕望時，絕望深淵才會出現，而在寧凡凝視深淵的那一刻，他在劍意上的頓悟就會更上一層樓。
“作為一個人，有時候不逼自己一把，是不知道自己潛力如何的，”吞天劍淡聲說道。
寧凡沉默著。
吞天劍說得對，想要自己在“絕”的領悟上更深一層，他必須讓自己陷入更深的絕望中。
可更深的絕望是什麼！
是本以為苦盡甘來，守得雲開見日時又被烏雲所籠罩的那一刻，是奮盡一切在沙場殺敵，卻遭誣陷淪為叛將死囚要砍頭的那一刻……
無法沉入這等絕望，就不可能有成長。
“我懂了！”
想要不死在劍墟內，他隻能將自己逼進更加絕望之境！
這一刻，寧凡的眼神變了。
嘩！
他的眼神布滿血絲，瞳孔之中更是閃爍著絕望的光芒，體內的劍意瘋狂擴散而出。
同時，一道用劍意規劃的路徑出現了。
下一刻，他朝著第二圈內層推進了一丈距離！
“他，在幹什麼？”
“這小子，是在找死嗎？”
“深入第二圈，根本沒有回退的機會，這不是自虐嗎？”
眾多劍尊臉上流露出震驚之色。
“大師兄，怎麼辦？三師兄估計弄反方向了，他肯定是想離開第二圈的，”宋劍英臉上露出擔憂之色。
“未必，”王清玄皺眉說道。
雖說他才剛接觸這位三師弟不久，但王清玄明白，這小子不會無緣無故作死，他的每一次行為都是有目的的，表麵雖然莽撞，實際胸有成竹。
王清玄固然有著這樣的判斷，可他心中也沒底，因為寧凡現在的行為的確和找死沒兩樣。
“令人歎息的意誌，但你殺了我梁家之人，必由我梁家發落，不能讓你死在裏麵……”梁術這時開口說道，他便在這一刻站了起來。
就見他伸出手，像供奉蒼天一般，將手中的玉劍高高舉起。
這玉劍自然高懸於頭頂，濃濃綠光擴散出來，將梁術籠罩其中！
隨即，他一步跨入劍墟第二圈內！
“梁師兄，你也要進去……”
“這第二圈劍尊難入啊，那世俗之人死在裏麵也就罷了，沒必要搭上你！”
“梁術，回來吧，不值得！”
在場的劍尊們紛紛勸說。
寧凡死在裏麵也就算了，沒有人憐憫，可梁術乃是內門第三，他若是死在其中，那就虧大了。
“我本仁者，當救蒼生，此人該死，但不該這麼死，”梁術淡聲回答道。
眾劍尊：“……”
雖然他們知道這梁術在劍道上有些魔怔，但沒想到魔怔到這般程度。
和寧凡一行三人相比，梁術的表現就好太多了，他臉上沒有絲毫痛苦之色，保持著一如既往的平靜，似乎第二圈的劍意根本影響不到他。
可梁術每向前走出一步，懸於頭頂的玉劍就往下降一些，同時縈繞在他身上的綠光，亦被削去一些。
很顯然，強如梁術，也不能無止境的對抗第二層內的劍意。
當玉劍落地時，他同樣也要直麵劍意的侵襲！
寧凡動用劍步後，腦袋又傳來鈍刀割肉一般的劇痛，他情不自禁用雙手捂住腦袋。
饒是經曆如此深刻的痛楚折磨，寧凡此時也沒有回頭的打算。
他知道，自己身懷絕望，隻能一往無前！
“劍步！”
寧凡拚命集中心智，再度規劃出一道劍意路徑。
這時，身後響起了梁術的聲音，“不要繼續向前了，你身上惡業太多，這樣下去隻能在苦難中越陷越深！”
看到梁術追進來，寧凡也有些吃驚，他回頭看此人一眼，冷聲笑道：“惡業？你理解我？不理解就一句屎盆子扣上來，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偉大？”
梁術一向寬於待人，加上他身為梁家嫡係，從無人敢這般惡語相向。
寧凡這麼一噴，他頭頂上的玉劍下降的速度都快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