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紈絝子弟

第三十章 紈絝子弟

兩天兩夜後,在寧凡前方出現一條寬達千餘丈的大江。

這就是橫貫整個北地的大赤河,雖說名為河,其實是一個大江。

江麵波濤洶湧,白浪卷卷,入眼蔚為壯觀。

前往帝都的路到這裏便斷頭了,想要繼續東進,需要在風神渡乘坐大雲國的官船。

寧凡在渡口處理掉馬車,購買了兩張船票,就同蘇落雪進渡口等候官船。

此時渡口已有不少人,上至達官貴人,世家子弟,下至販夫走卒,引車賣漿,都聚在一起,顯得有些雜亂。

兩人走進去時,忽然聞見一股誘人香味,兩人不約而同望過去,原來不遠處正有一個小攤正在賣烤香幹。

蘇落雪瞟了一眼,將目光默默收了回來,她知道,從臨江城帶來的盤纏已所剩無幾,現在買了船票,還要顧著去帝都的開銷,他們現在已經很拮據。

待兩人走出幾步後,寧凡忽然說道:“你等我一下。”

隨即,他來到那小攤前,說道:“來一盒烤香幹!”

“三兩黃金,”攤主說道。

寧凡嘴角頓時一陣抽搐,這渡口沒別的吃食,隻此一家,價格比外麵貴上數十倍,當真是趁火打劫。

但想到這段時日兩人一直在趕路,中途都是吃些幹糧果腹,他咬咬牙說道:“老板,來一份!”

不一會,寧凡提著香幹來到蘇落雪身邊。

蘇落雪看著烤得焦黃的香幹愣了一會,想到這些時日的奔波忙碌,寧凡為自己受的頗多苦楚,忽然撲到寧凡懷中,鼻子一酸,像一個小女孩般哇哇哭了起來。

寧凡拍著她的背,微微笑道:“趁熱吃,一會涼了……”

隨後兩人尋了一個位置,就地稍作休息。

蘇落雪吃著烤香幹,依偎在寧凡身側,望著遠處的大赤河,淡淡說道:“凡哥,以後我們就住在大赤河邊好麼?”

“好,你想住在哪裏,我都隨你,”寧凡笑道。

蘇落雪沒有接話,她正一塊塊吃著香幹,忽然眼淚又啪嗒啪嗒掉下來,“可是,我好怕……恐怕沒有這個機會了。”

寧凡看著她,心中發緊,一時沉默。

那古神醫固然卑劣,但的確是名震北地的神醫,他斷言劍咒無解,那麼希望一定很渺茫。

即使前往地龍武府找那解咒人,也極有可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這兩日,兩人一直避免這個話題,現在看著眼前的大赤河,蘇落雪終究是忍不住了。

寧凡拳頭緊緊拽住,一把摟過她,“不會的,你信我,一定還有機會!”

命,寧凡從來不信。

否則,他被寧闡盜走天命時,就已經放棄了。

蘇落雪點點頭,她剛想說什麼,臉色微微一變,一抹殷紅浮現在她額頭,隨即渾身顫抖起來,“凡哥,頭好痛……”

寧凡麵色一變,以為是劍咒又發作了,但觀她脖子,並無黑線,現在的問題顯然和劍咒無關。

副作用……

寧凡當即想到,這多半是禁錮丹的副作用。

他當即將行囊打開,抖落出十幾顆丹藥,這些都是昨日從贖龍山搜刮而來。

但很快他就僵住了,這些丹藥雖然是高階丹藥,可他並非醫師,更不知對症,根本是束手無策。

看著蘇落雪痛苦的模樣,寧凡心如刀絞。

“這裏有醫師嗎?”

“可有人能幫忙?”

寧凡起身大聲說道。

不遠處,一些達官貴人,世家子弟用冷漠的目光看著他,這些人出門是帶了隨行醫師的。

可寧凡穿著,多半是小地方出來的山民,根本不值得他們出手救治。

莫說狗眼看人低,世道總將窮人欺。

寧凡正絕望時,不遠處忽然響起一個聲音。

“血象之症,多半是服用某些丹藥的副作用,雖然是小問題,可一旦發作,會將人折磨的生不如死!”

說話的是一個腰掛玉帶,身穿錦衣的年輕人。

寧凡聽到這番話,如同看到希望,連忙問道:“你能治?”

“別打岔,我得把話說完!”

這年輕人繼續說道:“想要治這血象之症,疏通血脈,拓寬心血,所以隻需一枚活血丹,此症立消!”

寧凡此時很焦急,再聽到此人逼逼賴賴倍感心煩意亂,可現在希望就在此人身上,他實在不好發作。

“江湖救急,本屬我輩俠義之士的義務,這枚活血丹,你要拿好了,”說完,他手中出現一枚淡黃色丹藥。

寧凡一把奪過活血丹,連忙喂進蘇落雪口中。

的確如年輕人說的那般,活血丹一入口,蘇落雪的情況立時好轉,她臉上的殷紅之色瞬間消失的幹幹淨淨。

有效!

寧凡轉過身,望著那年輕人,還未開口說話,就聽那年輕人說道:“不用謝我,這份感激你記在心中便是,我帝都孫家大公子孫蒙做好事,從來不留名!”

寧凡原本心中感激,可此時,卻有一種想將此人打一頓的衝動。

孫蒙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旁邊老者黑著臉說道:“大公子,你贈丹就贈丹,何必要將老夫的話複述一遍?”

“你不懂,若做好事不裝逼,則人生無意義,”孫蒙搖頭晃腦說道。

眾人:“……”

寧凡哭笑不得,這帝都的紈絝,還真的不一般。

這個小插曲後不久,忽然有人叫了一聲。

“官船來了!”

遠處,一艘高達百丈的官船緩緩駛來。

寧凡和蘇落雪所在的臨江城,也靠著一條江,但隻是支流,從未見過如此大的船,此時也頗為震撼。

官船上,幾名官兵架下樓梯,風神渡口的眾人開始排隊登船。

寧凡和蘇落雪檢票登船,將行李塞進船艙,隨即攜手登上甲板看風景。

官船雖大,可在浩瀚的大江上如一葉扁舟。

遠處,水鳥連群,翠山綿延,這大赤河當真美如畫卷。

兩人正沉醉這般美景時,不遠處忽然傳來一聲吆喝。

“有人挑戰我家公子嗎?”

說話的是一名下人,而在這下人身後站著的,正是給寧凡贈藥的那位孫家大公子孫蒙。

場中沒人理會,似乎在哪都能碰到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紈絝子弟,大家已經見慣不怪。

寧凡看了一眼,微微一笑,沒有說話,這位紈絝,似乎傻的有點可愛。

“打贏我家公子,獎黃金千兩!”下人又說道。

此話一出,不少人眼睛一亮。

這紈絝子弟不過是歸元境,看這家夥的身板,境界必定虛浮無比,拿下他並非什麼難事。

重賞之下,當即有人站出來了,那同樣也是一名歸元境青年。

此人步伐沉穩,氣息厚重,應該是歸元境巔峰,距離神丹秘境一步之遙的那種。

在眾人圍觀下,那青年一步踏出,直奔孫蒙而去,雙拳之中隱隱有氣流湧動,這是修成拳罡的前奏。

體修!

眾人此時以為那青年贏定了。

可下一刻,孫蒙身形微微一動,那位體修年輕人就倒飛出去,重重栽倒在地上。

眾人目瞪口呆,因為誰也沒看清楚發生了什麼。

寧凡眉毛一挑,眼中閃爍出一抹異樣之色。

他剛剛看的真切,孫蒙在一瞬間,腳步挪動七次,以手肘切拳,將那名體修青年的攻勢盡數化解。

巧妙,而且很厲害!

寧凡本以為自己在年輕一輩中,已屬佼佼者,至少在北地已屬頂尖之列。

但放眼天下,妖孽天才實在是太多了。

體修青年敗下陣後,非但沒有讓眾人氣餒,不少人還躍躍欲試。

在他們眼中,不是因為這孫蒙強,而是那位體修太弱。

很快,第二個人登場了,此人同樣是歸元境九重天巔峰,而他是一名刀修。

或許汲取第一個人的教訓,這名刀修非常謹慎,可結果仍舊與此前那體修相同。

一招之下,倒飛而出。

緊接著,是第三人,第四人……

一連放倒七八人後,眾人已經明白過來,此人可不像看上去那麼羸弱,人家是真的強。

“唉,人生真的寂寞如雪,一個個的都是廢柴,想交個夠本事的朋友都這麼難!”孫蒙忽然仰天長歎。

眾人臉上紛紛浮現出怒色,這人欠揍!

可偏偏又拿他無可奈何!

“我來挑戰你,”這時,一名長發青年走了出來,此人臉上掛著一抹冷笑,眼中更是有一絲狠戾之色。

孫蒙看了此人一眼,仍舊是仰著頭,“廢話不多說,動手罷!”

嗖!

話音一落,長發青年身形一閃,已來到孫蒙麵前,一記飛踢朝他腦袋劈下來。

原本掛著一臉慵懶的孫蒙,此時臉色驟然一變,舉臂一擋,倒退幾步,甩了甩吃痛的雙臂,沉聲說道:“羅家的?”

“不歡迎嗎?”

長發青年冷笑一聲,又以極快的速度衝上去。

這長發青年速度極快,且招招狠辣,完全不是切磋,而是奔著奪命而去!

孫蒙頓時陷入被動,隻能被動防守。

可一味的防守,隻有一個結局,那就是敗。

砰!

終於,長發青年抓住孫蒙的一個破綻,一腿揣在他腰間,孫蒙頓時如斷線風箏橫飛出去,落地的同時,一口鮮血噴吐而出。

“我敗了,唉,勝負果然乃兵家常事……”

孫蒙正說話,腦袋忽然被一腳踩在地上,原來那長發青年並未罷手,而是獰笑道:“孫家的廢物,不愧是逼王,連敗了都還要裝,哈哈哈……”

說著,他一腳跺在孫蒙後背,將他踩的直吐血。

四周,眾人神色冷漠。

大家也看出來了,這不是尋常的切磋,而是世家之間的紛爭,一般人摻和進去根本是找死。

正在長發青年蹂躪孫蒙時,一位老者出現在旁邊,冷聲道:“羅家公子,凡事有個度。”

長發青年淡淡看了那老者一眼,獰笑道:“怎麼?老的也想動手?忘記帝都六大家約定的規矩?還是說隻有你們孫家才有老的?”

說著,一名四五十歲的中年人出現在不遠處,臉上掛著冷笑。

老者臉色當即陰沉下來,他很想動手,但不能壞了六大家的規矩,年輕一輩跟年輕一輩打,老一輩跟老一輩打。

見老者沉默,長發青年更加肆無忌憚起來,臉上更顯殘忍之色,很快那孫蒙就被踩的遍體鱗傷。

但長發青年並不想這麼放過孫蒙,他一腳將孫蒙勾起,翻了一個麵,抬腳就要朝著他丹田處踩下去。

“小的跟小的打,這規矩好啊,我試試?”

這時,一個聲音冷不丁傳來,正是寧凡。

長發青年看了寧凡一眼,頓時笑了,“什麼年代,阿貓阿狗也敢打抱不平,你就不會掂量一下自己斤兩?”

顯然,寧凡一個凝真境,沒被人家放在眼中。

四周圍觀眾人也是微微搖頭,認為寧凡是不自量力。

老者淡淡瞥了一眼寧凡,心中一聲歎息。

自家公子幫過此人,此人這個時候站出來,一恩還一恩,情理上說得過去,可也要看看自己實力夠不夠啊!

“試試嘛,又不掉塊肉,”寧凡淡笑道。

說著,他輕拍蘇落雪的肩,讓她後退一些。

蘇落雪沒有阻攔寧凡,一方麵她對寧凡有信心,再一方麵這孫蒙雖然喜歡裝逼,但是一個好人,值得她男人出手。

“那今天就讓你掉幾塊肉!”

長發青年腳下發力,身形一閃而過,人已來到寧凡麵前,一條腿如斧頭般當頭劈下。